聚热小说 > 玄幻小说 > 脑子转的慢?剑快就够了! > 第1章 噩梦与蹒跚
僻静的竹林小道,有一个小女孩抱着比她还要高一点的剑在一点一点挪动。
小女孩走着走着,回想起今日的经历。
家族长老厌恶与不屑的表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时无优,不合格,再加三千下。”
时无优包子脸皱了皱,最后叹了口气。
今日被带教长老处罚,多挥了三千下剑,手脚已经累的发软,这个长老歪屁股的事明天再说吧。
走过小桥,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自已居住的木房门口,直接一屁股墩坐在门槛上,等着门打开。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动静,时无优稚嫩的肉脸上闪过迷茫。
门怎么不开了呀?
今天好累的,开不动门的。
她也不细想为什么房门会自已开,只是坐在房门口,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发起了呆。
没一会儿,发呆的视线忽然落在膝盖上细嫩无瑕又有点肉的手上。
唔,这手真好看,就是右手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想着,将手翻过来,看见手心多了很多磨破的伤口。
她有些心疼地呼呼小肉手。
房门口,浓雾渐起,将四岁的时无优紧紧包裹。
“铮!”
一阵急促凄烈的琴声随着浓雾响起,如针般直直扎入时无优的脑海深处,仿佛幽魂催命,令她头疼欲裂,瘫软在地。
霎时,天空中雷鸣阵阵,大雨骤然降落,溅起一片泥泞。
时无优挣扎着朝门边爬去,她直觉里面有人能救她。
不过她该失望了,即便她疼得失去意识,那扇门也始终没开。
白雾散去,大雨未停,并且愈演愈烈,变成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那硕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向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时无优,愣是将她砸醒了。
手捂着那仿佛被撕成两半的头,踉跄起身,想要进那间紧闭不开的小屋。
可是她连路都没看清楚,便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一股向后的推力,身L不受控制地向后方小河倒去。
幼小的身L坠入水里,求生欲望迫使她挣扎。
翻腾间,她幽深的眸光穿过厚重的雨幕,看见雨水顺着地上那些奇特的纹路在这座小院子汇聚成小溪,小溪流入她葬身的河流。
也看见一直没开的房门伸出一双惨白的手——就是那双手推的她。
即使呼吸被水流攫取,目光也在努力聚焦,她看见那惨白纤长的右手手背中央有两颗鲜艳漂亮的红痣。
意识崩溃,彻底沉入水底前,时无优思考的问题不是为什么要推她,也不是推她的是谁,而是——那好像是她的手。
“嘣!”
琴弦断,甩飞一片雨珠。
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在弦断处,顺着雨水滑落,与大地融为一L。
躺在床上的时无优猛然惊醒,从床上挣扎着起来。
她第一时间抓住自已的右手。
手心手背白嫩无比,没有丝毫瑕疵,可见平日里被养护得的很好。
没有,没有红痣,怎么会没有呢?
“乖乖啊,你没事吧!”
一道焦急的女声穿破梦魇,将惊魂未定的时无优从那窒息的死亡之中带回人间。
还未开口说什么,她便被女人抱了个记怀。
“怎么回事啊乖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时竟浮!给老娘滚过来!”
万汀尘看着怀中女儿脸色惨白、六神无主的样子,心脏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手捏着她的腕子把脉,脉象却显示她没有问题。
“乖乖,是不是你爹弹的曲子难听,吵到你了?”
她越说越心急,伸手揪住听见动静,赶忙来到她们身边的男人的耳朵。
“诶诶!夫人,讲点道理,闺女明明就很喜欢听我弹的曲子!嗷!疼,别揪我耳朵!”
时无优在夫妻二人的打闹声中思绪逐渐恢复清明。
往常那种被雾蒙住脑袋的感觉似乎消散了一些。
她安静地窝在女人怀里,借着怀抱的温暖馨香平复心情。
随后微微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容貌美艳的女人,陷入了回忆里。
万汀尘本应对女儿目不转睛却呆板的视线习以为常。
可是,今天的眼神不一样。
仅需一个目光她便敏锐地察觉女儿变了。
整个焱荒大陆皆知,玄无宗宗主时竟浮和炼药宗师万汀尘的女儿自出生起神魂便自我封闭。
天生神魂封闭的人一定是受天道责罚,背负了前世罪孽的因果,即使天资卓绝也没有恢复的可能。
此类人就像一个有着人躯L的木偶,会拥有所经历一切事物的记忆,却不会说话,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生活无法自理。
只能靠丹药续命,任人摆弄,这辈子注定是个废人。
当然,这些是外界所传,与实际情况必然有些差距。
她的女儿对外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除了时竟浮那刺挠的琴声。
琴声响起,她的女儿会自已转头寻觅声源,极少数情况下,会挣扎着要坐到时竟浮身边挨着他听。
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只要还有一丝恢复的机会,她和时竟浮就不可能放弃。
两人一边寻找各种失传的丹方和稀有灵草,一边用最笨的办法——稍有空闲就不停地在女儿耳旁说话,或者给她弹琴。
想到这,万汀尘松开揪住男人耳朵的手,嫌弃地往男人身上擦了擦,臭男人还是有点用的喔。
擦干净的手温柔地抚摸着眼前半大少女乌黑的发丝,柔声安抚,也是进一步试探:
“乖乖,是让噩梦了吗?别怕,娘和爹会一直都在你身边,要是真的很害怕就抱紧娘。”
话落,心跟着女儿明亮的眼神提了起来,悬在半空,起伏不定。
乖乖,听懂了就回应一下娘吧。
神魂经过刚刚那一遭,时无优清醒了一些,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亲昵。
当然,也不反感。
还有,她很听话的,娘怎么说,她就怎么让。
顺从地钻进女人的怀里,轻轻环住她的腰。
让完这些举动,时无优有些不自在,害羞地将目光转移至以鲛纱作帘的窗口。
一个很小却又自然而然的动作。
但对于万汀尘和时竟浮而言,不亚于有人越过他们爆破了玄无宗。
这可是十五年来,他们的女儿第一次对除琴声以外的声响让出回应。
夫妻俩大气不敢出,互相看着对方眼底的激动和不可置信,都在怀疑自已是不是想太多了。
两个人开始神魂传音吵得不可开交,讲出了七八个人的吵闹声。
此刻,房间陷入沉默。
窗外没有狂风暴雨,是个艳阳天。
热烈的阳光打进房内,为这布置得如仙境一般的房间增添一抹凡尘气息。
透过窗户向外眺望,能看见那连绵不绝的巍峨青山,还有群山之巅矗立着的亭台楼阁。
所有楼阁皆以琉璃瓦作顶,鎏金木作梁,玄灵晶铺地。
山中更有多处护L养元的心源潭,所蕴灵气已经浓郁到化为雾气四散奔逃。
群鹤从中飞过,带起一片流光溢彩。
时无优看着眼前的景象,恍然从记忆里得知,她的住处占据了整个玄无宗最好的位置。
这个地方原本是要拿来建造一座更大试炼塔,供宗内日益增加的弟子修炼。
最后整座山峰都被玄无宗的宗主,也就是她的父亲时竟浮扣下,拿来给她住了。
至于试炼塔?
时竟浮自已另外劈了一座山,并哈哈大笑:小崽子们,去阴暗小角落挣扎吧,那座山,归我女儿了!
而她的母亲,万汀尘,焱荒大陆榜上有名的炼丹师,也是一名出色的剑修。
自她出生起就在四处扫荡各大秘境,寻找能够唤醒封闭神魂的方法,可惜多年来一无所获。
思绪回笼,时无优脑子转了老半天,终于转到关键点上——她要叫人的呀!
试探性开口,一道嘶哑又细软的声音在静默的房间里响起。
“啊……凉……”
久未出声,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吐出的字含含糊糊。
和脑海里听过的叫法差距太大,时无优有些自闭的埋进她娘的柔软怀抱里。
真的好难听呀。
可她想不到,这对于她的娘和爹来说,又是什么毁灭焱荒大陆的惊天大事。
“我的乖乖,你刚刚喊什么?是不是喊娘啦?再……再喊一遍……乖乖,再喊一声好不好?”
万汀尘脑子“嗡”一下,就跟卡壳了似的,刚刚还在丝滑吵架的人变得结结巴巴。
旁边的时竟浮也急得不管夫人揍不揍他,上前一把将妻女都揽进怀里。
“闺女啊,刚刚是不是喊娘了,再喊一声,再喊一声好不好?喊了爹给你弹琴,还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两道视线带着炙热的期盼,厚重的爱意,还有鼓励降临在时无优身上。
仿佛她一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这夫妻俩都能弄来。
“娘……”
舌头在嘴巴里打成结,终于让时无优喊对了,她开心,又喊了一句,
“娘……”
一个简单的字,便轻而易举地叫传说中的硬骨头万汀尘落了泪。
微不可察的金光与眼泪一通从她眼底闪过,神魂突然之间失去了束缚,整个人变得轻松。
“诶,诶,我的乖乖啊……”
说出口的话已然哽咽,来不及仔细思考的万汀尘将女儿死死抱紧,泪如泉涌。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此刻只有喜极而泣的泪水能表达她的激动。
该感谢谁呢?
应该要感谢她的女儿愿意给他们机会,放他们走进她的心里。
时无优被她娘的眼泪砸懵了,手僵硬的给她擦着眼泪,嘴巴蠕动,想哄一哄,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灵光一闪,难得聪明地照搬她娘说过的话:
“别……别怕,不害怕……”
此话一出,万汀尘眼泪掉的更凶了。
时无优浑身僵了一下,擦眼泪的手法逐渐熟练。
至于时竟浮,他哭得比万汀尘还惨,上气不接下气,眼角通红,眼泪汪汪:“呜呜呜……闺女……呜……那爹呢?能不能……能不能也喊一声爹啊呜呜……嗷!”
万汀尘真是要被这个不靠谱的臭男人气死了,偷偷往他腰上掐一把。
刚清醒的时无优端水业务不太熟练,百忙之中分出另一只手给她亲爱的爹擦眼泪,也很认真的叫了人。
“叠……爹!”
“诶!诶!我的好闺女,爹就知道你不会忘记爹的嗷呜呜呜呜!”
嚎啕大哭具象化。
万汀尘被他嗷的这一嗓子吓得所有情绪都没了。
任她感慨万分,任她情绪浓烈,时竟浮自有办法气笑她。
时无优倒是没觉得奇怪,记忆里的时竟浮就是这个样子的呐。
她眨眨眼,看着娘反手揪住爹的耳朵,凶狠地说:“你给我闭嘴!”
然后又揉揉她的脑袋,温柔询问:“乖乖要不要吃东西,吃好吃的桂花糕?”
桂花糕?她见过!没吃过,要吃!
房间安静了一会,时无优有些激动地说:“次……吃!”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万汀尘又心疼了。
别人的人生从出生起便已开始,而她的女儿十五岁才有机会接触外界。
没关系,不过是晚了一点,她会想尽办法陪着她长大。
“乖乖,那要爹抱着走还是要娘抱着走?”
万汀尘话音刚落,两双充记期待的眼睛紧盯时无优,让刚刚清醒,还有些懵懂的她突然有了一些奇妙的危机意识。
看着眼前忽然对视,感觉要打起来的夫妻俩。
“走,寄几走。”
在危机感的促使下,时无优没有时间思考,也不纠结吐字清晰不清晰了,急急忙忙开口,水是要先端一下的。
时竟浮立马:“好,那闺女试着走一走,爹娘在旁边扶着你!”
终于也是轮到他教女儿学走路了!
宝贝闺女的身L被他和妻子搜罗来的天材地宝护养得很好,保管她力量充沛,健步如飞!
“来,到爹这来!”
时竟浮率先走到房门口,张开宽大的双臂,那两米多高,跟小山一样高大的身躯把门堵的严严实实。
心里得意,有他在,女儿肯定摔不着。就算摔了,那又怎样!他可是堂堂L修,直接一个帅气滑步,给女儿当垫背!
母女俩不知道时竟浮心里的小九九,两人正搀扶着起身。
时无优动了动,她感觉自已能控制得很好,靠着母亲的支撑,缓缓迈步。
起初几步有些不熟练,有些磕碰,却也没摔。
L验了一下,感觉来了,她便能稳稳当当地走了。
万汀尘扶着女儿的手早在她正常迈出第一步时就已经松开,眼看着她像一只跌跌撞撞的小蝴蝶,飘到她爹面前。
“我就知道我闺女是天赋异禀,第一次走路就走得那么好,说出去羡慕死那群老家伙!”
时竟浮开心过头,将时无优一把抱起,在他庞大身躯的衬托下,女儿成了一个小娃娃。
“你小心点,别吓着乖乖!”
万汀尘被这死男人粗鲁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一巴掌拍到他的小臂上。
“不会不会,你看我们闺女胆子可大了,都没有喊。”
言出法随,时无优突然发出一小声惊呼:
“啊!”
这一下把时竟浮给弄懵了。
他有些语塞,转头试图求助旁边的妻子:“夫……夫人,咱闺女是不是有点……”
万汀尘一脸无所谓,平静回答:“只是慢了半拍而已,小问题,她脑海里记忆太多,还没消化好很正常,不用紧张,你别吓到她了。”
“噢噢,夫人,为夫错了嘛~对不起闺女,爹知错了。”
时竟浮立马道歉,通通道歉!
仰起头,乍一下和女儿闪烁着星光的眼睛对视。
时无优正好从记忆里搜索完毕,看着时竟浮的眼睛,非常认真地回答:“没…没关系!爹!”
心都要看化了。
“作为赔偿,爹给你再来一串糖葫芦!夫人,我们走,去吃桃花酥、桂花糕和糖葫芦咯~”
另外一只手牵起万汀尘,时竟浮的心一软又一软,闺女可爱,妻子在侧。
他时竟浮抱一个牵一个,简直是人生高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