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20年1月23日,武汉封城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社区防疫值班室里整理居民信息表。
手机响了,是我妈。
小暖,赶紧辞职回家！这病毒这么严重,你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瞎折腾什么
我捏着电话,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街道：妈,我是防疫专员,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需要你你一个女孩子能做什么我妈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和你爸商量好了,县城李家那小子不错,你回来相个亲,趁着疫情在家里好好准备结婚。
妈,我不回去。
林小暖！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弟弟小磊刚买了房,还差二十万装修费,你一个月七千块钱工资,攒几年也够了。女孩子迟早要嫁人,还不如早点回来帮家里。
我深吸一口气。
25年了,同样的话我听了25年。
妈,你要钱我可以给,但我不回去相亲。
你给什么给你弟弟才是林家的香火,你一个女孩子,迟早泼出去的水！李家人都托人问了好几次了,人家条件多好有房有车,你还挑什么挑
挂掉电话,我靠在椅背上,感觉头疼。
外面响起汽车声,一辆白色的疾控中心车辆停在社区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男人,身材挺拔,透过护目镜能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走进值班室,摘下口罩：你好,我是市疾控中心的江晨曦,来支援社区防疫工作。
声音很好听,低沉温和。
我是林小暖,这个社区的防疫专员。我站起来,您辛苦了,我来给您介绍情况。
江晨曦点点头,目光在我桌子上的资料表停留了一下：整理得很详细。
我心里莫名高兴了一下。
很少有人夸我工作做得好,家里人总说我就是瞎忙活,女孩子家不如早点嫁人省心。
江医生,我们社区总共1847户,4312人,目前排查出武汉返乡人员23人,全部已经居家隔离。我每天会电话回访,确保他们体温正常。
江晨曦接过资料表,仔细翻阅：你一个人负责这么多
还有两个同事,不过他们家里有老人孩子,我是单身,相对方便一些。
说完我有点脸红,怎么主动说自己单身
江晨曦笑了笑：那我们一起努力。
这一笑,让阴霾的心情突然明朗了许多。
下午,我们开始挨家挨户上门排查。
江晨曦很专业,问诊细致温和,居民都很配合。
小林啊,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王奶奶拉着我悄悄问,长得真帅,还是医生,你可抓紧了。
我脸瞬间红了：王奶奶,您别瞎说,人家是来支援工作的。
哎呀,女孩子要主动一点嘛,这么好的小伙子哪里找去
走出王奶奶家,江晨曦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王奶奶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
她就是爱操心。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晚上八点,我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江晨曦问我：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一会儿回去泡个面就行。
走吧,我请你吃饭,感谢你今天的配合。
我们去了附近唯一还营业的小餐厅。
老板认识我：小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这位是
疾控中心来支援的江医生。
老板立刻热情起来：江医生辛苦了！现在还敢出来工作的都是英雄！小林也是,从疫情开始就没休息过一天。
江晨曦看着我：很辛苦吧
还好,这是我的工作。
家里人支持吗
我停下筷子,苦笑：他们希望我回家相亲结婚。
江晨曦皱眉：现在这个时候
在他们看来,女孩子的工作不重要,结婚生孩子才是正事。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应该因为性别就被区别对待。疫情面前,我们都是战士。
江晨曦点点头：说得对。
手机又响了,是我妈。
小暖,李家人说了,如果你年前不回来,这门亲事就算了！你到底回不回来
我看了江晨曦一眼,坚定地说：妈,我不回去。工作重要。
工作重要还是家里重要你弟弟的婚房装修不能等！
妈,钱我会想办法,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岗位。
挂掉电话,江晨曦轻声说：做得对。
两个字,却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理解我的选择。
2
第二天一早,江晨曦就来了社区。
他带来了体温枪、消毒液,还有一大箱口罩。
这些分发给有需要的居民。他说。
我心里暖暖的,这个男人总是这么贴心。
上午,我们去检查隔离人员的情况。
敲开5栋3楼的门,里面传来虚弱的咳嗽声。
张叔,您感觉怎么样我隔着门问。
小林啊,我好像有点发烧。
我和江晨曦对视一眼,立刻紧张起来。
张叔,您现在体温多少江晨曦问。
38.2度。
您别紧张,我们现在就联系医院,安排您去检查。
江晨曦立刻打电话联系救护车,我安抚张叔的情绪。
半小时后,救护车到了。
江晨曦全程陪同,我在社区继续排查其他人员。
下午两点,江晨曦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
怎么样我紧张地问。
核酸检测结果还没出来,但CT显示有感染迹象。
我心里一沉。
如果张叔确诊,我们社区就有了确诊病例,防控压力会更大。
你担心江晨曦看出了我的情绪。
有点。如果真的确诊,社区可能要封闭管理,居民会恐慌。
别怕,有我在。
简单的四个字,却给了我无限的安全感。
晚上八点,张叔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阳性。
我们社区出现了第一例确诊病例。
消息很快传开了,我的电话被打爆了。
小林,张叔真的得了新冠
我们会不会被感染
社区什么时候封闭
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我的声音都哑了。
江晨曦看我这样,直接拿过我的电话：
我是疾控中心的江医生,有什么问题问我。
他耐心地给每一个居民解释,告诉他们防护措施,安抚他们的恐慌情绪。
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这个男人,真的很温暖。
夜里十一点,最后一个电话打完。
我们两个人瘫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
累吗江晨曦问我。
还好。
说实话。
很累。我笑了笑,但值得。
江晨曦也笑了：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
你的坚持。面对家人的压力,你还能坚守岗位,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到。
我低下头：其实我也会动摇,会想是不是真的应该回家听父母的话。
那是什么让你坚持下来的
我想了想：责任吧。还有,我想证明女孩子也可以做得很好。
江晨曦看着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东西。
林小暖。
嗯
你很棒。
我脸红了,心跳得很快。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我弟弟林小磊。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妈说你不肯回来相亲,你脑子进水了吧
小磊,我在工作。
工作有什么用你一个女的,挣那点钱够干什么我装修房子还缺二十万,你赶紧想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小磊,疫情期间我不能离开岗位。钱的事情等疫情结束再说。
什么疫情疫情的,你别拿这个当借口！我告诉你林小暖,你就是个女的,早晚要嫁人,现在不帮家里帮谁
我是你姐姐,不是你的取款机。
你说什么！你个赔钱货,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挂掉电话,手在发抖。
江晨曦看着我：没事吧
没事。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习惯了。
江晨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不是赔钱货,你是英雄。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25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我不是赔钱货,我是英雄。
3
大年三十那天,社区里空荡荡的。
往年这个时候,到处都是鞭炮声和笑声,今年只有我和江晨曦在值班室里吃泡面。
不回家过年吗我问他。
父母在国外,回不来。你呢
回去也是吵架,还不如在这里安静。
江晨曦点点头,没有多问。
下午三点,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请问是林小暖吗
我是,您哪位
我是王磊的朋友,他让我告诉你,他要和别人结婚了,让你别再联系他。
我愣住了。
王磊,我谈了两年的男朋友。
结婚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疫情期间简单办一下。对了,他说你们早就分手了,让你别纠缠。
挂掉电话,我坐在那里发呆。
分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分手了
我立刻给王磊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通。
小暖
王磊,你要结婚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是的。
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暖,我们不合适,你总是忙工作,根本没时间陪我。现在疫情这么严重,你还不肯辞职,我觉得你不爱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是在救人！
救什么人你就是个小小的社区工作人员,能救谁我未婚妻是护士,在医院一线,那才叫救人。
王磊,你...
小暖,我们都25了,该现实一点了。你家里条件又不好,弟弟还要买房,你根本帮不了我什么。我未婚妻家里有钱,能帮我在省城买房。
电话挂断了。
我坐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江晨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递给我纸巾：别为不值得的人难过。
我是不是很失败
为什么这么说
连男朋友都觉得我的工作不重要,觉得我没用。
江晨曦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林小暖,你听我说。
你每天工作12个小时,排查隔离人员,安抚居民情绪,你救的人比任何人都多。
那个王磊不懂你的价值,不代表你没有价值。
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这个时候,我妈的电话又来了。
小暖,听说你男朋友跟别人结婚了
消息传得真快。
妈,你怎么知道的
他妈跟你王阿姨说的,说你配不上他们家,还说你一个女孩子不回家陪父母,在外面瞎折腾什么。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妈,我们确实分手了。
我早就说了,你不听话,男人都会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赶紧回来,李家那小子还在等着。
妈,我不回去。
林小暖！你还要倔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人家王磊,找了个护士,人家父母多高兴你呢一个破社区工作人员,有什么前途
妈,我的工作很重要。
重要什么重要你一个月才挣七千块,你弟弟打游戏一个月都能挣一万！女孩子家,老老实实嫁人生孩子才是正道！
我握紧手机：妈,我不想吵架。钱我会给小磊,但我不会回去。
你个死丫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女儿人家王磊都嫌弃你了,你还有什么可坚持的
挂掉电话,我彻底崩溃了。
男朋友嫌弃我,父母不理解我,我到底在坚持什么
江晨曦静静地陪着我,没有说话。
哭够了,我抬起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江晨曦的声音很轻,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你觉得我很可笑吗
不,我觉得你很勇敢。
勇敢
能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的情况下,还坚持自己的选择,这不是勇敢是什么
我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了力量。
是的,我很勇敢。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我知道自己在做对的事情。
江晨曦。
嗯
谢谢你。
他笑了笑：应该的。我们是战友。
战友。
这个词,比男朋友听起来更温暖。
4
正月初八,社区开始实行封闭管理。
我和江晨曦每天要负责给1847户居民配送生活物资,工作量比之前翻了三倍。
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才能休息。
但我没有抱怨,因为有江晨曦在身边。
他总是默默分担我的工作,居民有什么要求,他都耐心解决。
江医生,我家孩子发烧了,怎么办
江医生,我的药吃完了,能帮忙买吗
江医生,我心理压抑,能跟我聊聊吗
他从来不说累,不说烦,总是温和地回答每一个问题。
我越来越觉得,他是个很特别的人。
这天上午,市里来了检查组。
检查组长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严肃。
小林,你们社区的防控工作做得怎么样
我拿出统计表：目前我们社区隔离人员23人,其中1人确诊已送医院治疗,其余22人居家隔离,每日体温监测正常。
很好。检查组长点点头,听说你们每天要给所有居民配送物资
是的,我们建立了微信群,居民有需要就在群里说,我们统一采购配送。
检查组长看了看我们的配送记录,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小林,你做得很好。市里决定,推荐你们社区作为防疫工作先进典型,你个人也会获得表彰。
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获得这样的认可。
江晨曦在旁边笑着看我,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温柔。
中午,检查组走了。
我坐在值班室里,还是觉得不真实。
高兴吗江晨曦问我。
很高兴。我笑得眼睛弯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有用。
你一直都很有用。
我看着他,心跳得很快。
这个男人,总是能准确地说出我想听的话。
下午,我妈的电话又来了。
这次语气明显不一样。
小暖啊,我听说你们社区工作做得很好市里还要表彰你
是的,妈。
哎呀,我女儿真厉害！我妈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骄傲,我刚才跟你王阿姨说了,她都夸你呢！
我愣住了。
平时嫌弃我工作没用的妈妈,现在却为我骄傲
妈,你之前不是说我的工作不重要吗
那...那不是妈妈不懂嘛！现在知道了,我女儿是在救人,是英雄！
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们不是不爱我,只是不懂我的价值。
对了小暖,你弟弟装修的事情不着急了,他找到工作了,在网上直播带货,收入还不错。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还有啊,那个李家的小子,条件也不怎么样。妈觉得你应该找个更好的,最好是医生或者老师,有文化的。
我忍不住笑了。
前几天还逼我回去相亲,现在又嫌弃对方条件不好。
妈,我现在专心工作,不考虑这些。
那也对,你现在事业有成,不能随便找个人。要找就找个配得上你的。
挂掉电话,我心情复杂。
家人的态度变了,但我已经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了。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明白,我不需要通过别人的认可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你妈妈的电话江晨曦问。
嗯,她夸我了。
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我想了想,之前很渴望她的认可,现在得到了,反而觉得没那么重要了。
江晨曦点点头：因为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是的,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别人认可才能确定自己价值的女孩。
我是林小暖,一个优秀的防疫工作者。
这天晚上,我们照例在值班室里吃晚饭。
江晨曦突然说：小暖。
嗯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
他的脸有点红,看起来很紧张。
什么事
我...我喜欢你。
我愣住了。
心跳声在耳边响得像打雷。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江晨曦看着我的眼睛,从第一天见到你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了。你的专业,你的坚持,你的善良,都让我着迷。
可是...可是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需要太长时间。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我不想等了。我想让你知道,你很好,值得被爱。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次不是委屈,是感动。
江晨曦...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我可以等。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这个男人,真的很好。
他懂我,支持我,鼓励我。
他让我相信,我值得被爱。
我也喜欢你。我轻声说。
江晨曦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轻轻抱住我。
我会好好保护你。
我也会好好珍惜你。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5
二月中旬,疫情形势逐渐好转。
我和江晨曦的感情也在一天天加深。
他总是在我累的时候给我买热水,在我沮丧的时候陪我聊天,在我开心的时候跟我一起笑。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柔。
这天上午,我正在整理居民信息,听到楼下有争吵声。
我从窗户往下看,愣住了。
是我妈,还有我弟弟林小磊。
他们怎么来了
我赶紧下楼。
妈,小磊,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看到我,脸上堆满笑容：小暖啊,妈来看看你！听说你谈男朋友了,带回来给妈看看呗。
我皱眉：妈,疫情期间不能随便出门,你们怎么过来的
走小路呗。林小磊不耐烦地说,姐,废话少说,你男朋友是医生对吧听说还是疾控中心的家里条件怎么样
我心里一沉。
他们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江晨曦的家庭条件的。
这时,江晨曦从楼上下来了。
小暖,这是
我妈妈和弟弟。我尴尬地介绍,妈,这是江晨曦。
我妈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容：江医生啊,久仰久仰！我是小暖的妈妈,听说你们在一起了
江晨曦礼貌地点头：阿姨好。
哎呀,江医生真帅！我妈拉着江晨曦的手不放,听说你是疾控中心的那工资一定很高吧有房子吗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脸瞬间红了：妈！
江晨曦却很淡定：阿姨,我们还在了解阶段,这些以后再说吧。
林小磊在旁边不满地说：什么了解阶段我姐都25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江医生,你是什么意思,玩玩还是认真的
我气得要死：林小磊,你闭嘴！
我说错了吗林小磊梗着脖子,我告诉你们,我姐从小就被我们家宠坏了,性格倔,不听话。你要是想娶她,得有心理准备。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小被宠坏我什么时候被宠坏了
从小到大,他们给过我什么
我妈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江医生,小暖这孩子就是太要强了,女孩子嘛,应该温柔一点。不过她心地善良,会做家务,绝对是个好媳妇。
江晨曦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我觉得小暖很好,她的坚强和独立正是我欣赏的地方。
我心里一暖。
这个男人,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
我妈听江晨曦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江医生真有眼光！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们可以帮忙准备婚礼。
妈,我们才刚在一起,谈什么结婚我脸红了。
女孩子矜持一点是对的。我妈对江晨曦说,江医生,你觉得彩礼给多少合适按我们那边的习俗,医生家庭至少要二十万。
我彻底爆发了：妈！你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我妈理直气壮,彩礼是必须的,这是对女方的尊重。再说了,你弟弟的房子装修花了不少钱,这彩礼钱正好能补贴一点。
我气得浑身发抖。
原来他们不是来看我谈恋爱的,是来要彩礼钱的。
在他们心里,我就是一个可以卖钱的商品。
江晨曦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阿姨,我觉得这个话题不合适。
林小磊在旁边嘀咕：什么不合适给彩礼是应该的,我姐又不是白给你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林小磊,你给我闭嘴！
我说错了吗女孩子嫁人本来就应该要彩礼,这是规矩！
我看着这个从小被全家人宠爱的弟弟,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够了！我大声说,你们走！立刻走！
我妈愣住了：小暖,你怎么了妈妈为你着想还不对了
为我着想我冷笑,从小到大,你们什么时候为我着想过
小时候你生病,我半夜背你去医院！
那是因为我差点死了！平时呢我发烧感冒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妈被我问住了。
还有,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用的,哪样不是先给林小磊我的新衣服,哪件不是捡他剩下的
那...那是因为他是男孩子...
所以我就活该被忽视活该当赚钱工具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但这次不是委屈,是愤怒。
我告诉你们,我不是商品,不是工具,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我有自己的选择,有自己的人生！
林小磊不服气：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是要不是家里养你这么大,你能有今天
养我我擦掉眼泪,冷冷地看着他,从14岁开始,我就在打工赚学费。大学四年,我一分钱都没要过家里的。毕业后工作的钱,除了自己花销,剩下的都给了你们。你告诉我,谁养谁
现场安静了。
连我妈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
江晨曦走到我身边,轻轻握住我的手：小暖,冷静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妈,小磊,我不欠你们什么。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的感情更不需要你们插手。请你们回去吧。
我妈还想说什么,被江晨曦拦住了：阿姨,小暖现在情绪激动,不如你们先回去,以后再说。
我妈看江晨曦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闹,只能灰溜溜地带着林小磊走了。
走之前,她还不忘记说：小暖,你别怪妈妈,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这句话我听了25年,今天终于不想再听了。
6
我妈他们走后,我瘫坐在椅子上。
江晨曦蹲在我面前,轻声问：还好吗
我是不是很过分
不,你做得对。江晨曦认真地说,没有人可以把你当作商品,包括你的家人。
可是他们是我的父母...
父母也不能无条件地索取。爱应该是给予,不是掠夺。
我看着他温和的眼神,心里的委屈慢慢散去。
江晨曦,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站在我这边。
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他握紧我的手,小暖,你要记住,你值得被好好爱,不是因为你能给别人带来什么,而是因为你就是你。
我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个男人,总是能说出最温暖的话。
下午,社区里来了一群记者。
原来是市里安排的,要拍摄防疫工作先进典型的专题片。
记者们对我和江晨曦的工作很感兴趣,拍了很多镜头。
林小姐,可以谈谈你的感受吗女记者问我。
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对着镜头说,疫情面前,我们都是战士。性别不重要,职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责任心。
听说你为了工作,放弃了很多个人的事情
我没有放弃什么,我只是选择了我认为对的事情。
记者很满意我的回答,拍了很多素材。
晚上,专题片在当地新闻里播出了。
我和江晨曦坐在值班室里,看着电视里的自己,都觉得很神奇。
我们上电视了。我笑着说。
嗯,你在镜头里很漂亮。
我脸红了：别闹。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很多同学朋友发来的祝贺信息。
小暖,看到你上新闻了,好厉害！
林小暖,你火了！
太棒了,为你骄傲！
一条条消息,让我心里暖暖的。
原来,我有这么多人在关心着我。
但是,没有一条消息来自我的家人。
我有点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
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我有江晨曦,有朋友,有支持我的人。
在想什么江晨曦问我。
在想,我好像不那么在乎家人的看法了。
这是好事。
是的,我觉得很轻松。
江晨曦笑了：恭喜你,你真正独立了。
独立。
这个词听起来很美好。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需要家人认可才能确定自己价值的女孩了。
我是林小暖,一个独立、自信、有价值的女人。
第二天,社区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看起来很眼熟,但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请问你找谁我问他。
我找林小暖。
我就是。
男人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就是那个上电视的林小暖
我皱眉：您是
我是王磊的朋友。
我愣住了。
王磊,我的前男友。
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别以为上了电视就了不起。男人的语气很不友善,王磊说了,你就是个爱出风头的女人,为了上新闻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虚荣的女人！明明就是个小小的社区工作人员,却装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这时,江晨曦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这个陌生男人在对我大声说话,他立刻走过来：怎么回事
男人看到江晨曦,眼神更加不善：你就是那个医生我劝你早点离开她,这个女人虚荣得很,迟早会拖累你。
江晨曦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请你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错了吗她就是个...
够了！江晨曦打断他,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男人还想说什么,看到江晨曦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走了。
我站在那里,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晨曦走过来,轻抚我的后背：别理他,他就是嫉妒你。
嫉妒我什么
嫉妒你找到了自己的价值,找到了真正爱你的人。
我看着江晨曦,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是的,我找到了真正爱我的人。
王磊那样的男人,不配我难过。
我值得更好的。
7
三月初,疫情防控工作进入新阶段。
社区开始有序恢复正常生活,我和江晨曦的工作也轻松了很多。
这天下午,我正在整理文件,听到楼下有熟悉的声音。
我从窗户往下看,心里一沉。
是林小磊,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年轻人。
他们看起来很激动,在社区门口大声说着什么。
我赶紧下楼。
小磊,你怎么又来了
林小磊看到我,眼神有些慌张：姐,我...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他身边的一个男人开口了：林小姐,你弟弟欠了我们钱,我们是来讨债的。
我愣住了：欠钱欠多少
三十万。
三十万！我看着林小磊,你哪来这么多债
林小磊低着头不说话。
那个男人继续说：他在网上赌博,输了三十万。现在该还钱了。
我感觉天旋地转。
赌博林小磊居然去赌博
姐,你救救我吧。林小磊抓着我的手,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赌了。
三十万,我哪来这么多钱
你不是谈了个医生男朋友吗他家里肯定有钱,你跟他借借。
我气得想打他：林小磊,你脑子进水了吗人家凭什么为你的错误买单
我是你弟弟！林小磊理直气壮,亲姐弟,你不帮我谁帮我
我帮你我冷笑,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姐姐了
这时,江晨曦和几个同事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这个情况,江晨曦皱眉：怎么回事
那个讨债的男人打量着江晨曦：你就是林小暖的男朋友看起来挺有钱的,三十万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江晨曦冷冷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女朋友的弟弟欠了我们三十万,既然你们是一家人,这债就一起还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们不是一家人！他的债跟我们没关系！
林小磊急了：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要是还不上钱,他们会打死我的！
那是你活该！我再也忍不住了,林小磊,你23岁了,是个成年人！你的错误应该你自己承担！
可是我没钱啊！
没钱你去赌什么博
林小磊被我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这时,我妈的电话打来了。
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哭声：小暖,你快救救你弟弟吧！
原来林小磊已经把情况告诉了家里。
妈,这事我管不了。
你怎么能管不了他是你弟弟！
他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小暖,我求求你了！我妈在电话里哭得撕心裂肺,你就当妈妈求你了！三十万,你想想办法,跟你男朋友借借！
妈,你疯了吗我们才交往一个月,你就让我跟人家借三十万
可是...可是小磊要是出事了,妈妈怎么活啊！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妈,林小磊的事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
说完,我挂掉了电话。
现场安静了几秒钟。
那个讨债的男人看向江晨曦：江医生是吧你女朋友不肯帮忙,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江晨曦淡淡地说：这不是我的责任。
什么不是你的责任你们是男女朋友,她弟弟就是你的小舅子！
我们的感情不需要用金钱来证明。江晨曦的声音很冷,而且,我不会为任何人的赌博行为买单。
林小磊急了：姐,你看你男朋友多无情！三十万对他来说就是个小数目,他都不肯帮忙！
我彻底爆发了：林小磊,你给我闭嘴！
江晨曦没有义务为你的错误买单！你赌博欠债,那是你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我是你弟弟！
你是我弟弟,所以我可以劝你,可以帮你想办法戒赌,但我不会为你的错误买单！
我看着这个从小被宠坏的弟弟,心里涌起一阵悲哀。
林小磊,你23岁了,该长大了。这三十万,你自己想办法还。卖房子也好,打工也好,我不管。但别指望我替你承担后果。
林小磊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坚决。
那个讨债的男人见我们不肯出钱,脸色越来越难看：林小姐,你确定不帮你弟弟
确定。我毫不犹豫地说。
那好,我们会让他明白欠债不还的后果。
说完,他们带着林小磊走了。
林小磊走之前,愤怒地看着我：林小暖,你会后悔的！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江晨曦走过来,轻握我的手：你做得对。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不,你是在帮他。如果这次你替他还了,他永远学不会承担责任。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但我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我不能再当他们家的提款机了。
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选择。
林小磊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负责。
8
一周后,市里举行了疫情防控表彰大会。
我作为先进个人代表,受到了表彰。
站在台上接受奖章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闪闪发光。
台下的江晨曦为我鼓掌,眼神里满是骄傲。
这是我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表彰大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我们的圈子。
朋友们纷纷祝贺我,连以前不怎么联系的同学都发来了祝福。
但是,我的家人依然没有一个人联系我。
我有些失落,但很快就释然了。
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我有更重要的人在乎我。
表彰大会结束后,江晨曦请我吃饭庆祝。
恭喜你,我的英雄女朋友。他举起酒杯。
谢谢你,我的暖男男朋友。我笑着碰杯。
有什么感想吗
感觉像做梦一样。我想了想,一年前的我,绝对想不到会有今天。
为什么
那时候的我,总觉得自己不够好,总想得到家人的认可。现在我明白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认可自己。
江晨曦点点头：你变了很多。
变好了吗
变得更自信了,更美了。
我脸红了：油嘴滑舌。
吃完饭,我们在街上散步。
春天到了,路边的樱花开得正盛。
小暖。江晨曦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单膝跪下。
我愣住了。
林小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江晨曦...
我知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坚强,善良,独立,美丽,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我想和你一起面对人生的所有挑战,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我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男人,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最温暖的支持。
你愿意吗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愿意。我哽咽着说,我愿意嫁给你。
江晨曦站起来,为我戴上戒指,然后紧紧抱住我。
我爱你,林小暖。
我也爱你,江晨曦。
路过的行人为我们鼓掌,祝福声此起彼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天,我们把订婚的消息告诉了朋友们。
大家都很兴奋,纷纷表示要参加我们的婚礼。
但我犹豫了,要不要告诉我的家人
你在想什么江晨曦问我。
在想要不要告诉我家人我们订婚的事。
你想告诉他们吗
说不想是假的,毕竟是家人。我叹了口气,但我也怕他们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江晨曦握住我的手：你决定就好,我支持你。
我想了想,还是给我妈打了电话。
小暖我妈的声音听起来很憔悴。
妈,我有件事告诉你。
什么事
我订婚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钟。
订婚和那个江医生
是的。
什么时候结婚
还没定,可能是今年下半年。
我妈又沉默了一会儿：小暖,妈妈想见见你。
现在
嗯,妈妈有话想跟你说。
我犹豫了一下：好吧。
一个小时后,我妈来到了社区。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头发也白了不少。
妈。我叫了一声。
她看着我,眼圈红了：小暖,妈妈对不起你。
我愣住了。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跟我道过歉。
妈...
这段时间妈妈想了很多。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小到大,妈妈确实偏心了。总觉得儿子重要,女儿迟早要嫁人,所以忽略了你的感受。
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小磊的事,妈妈不怪你。你说得对,他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妈妈现在才明白,我有一个多优秀的女儿。她伸手抚摸我的脸,小暖,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哭着点头：妈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那...那你的婚礼,妈妈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
我妈紧紧抱住我,母女俩抱头痛哭。
25年的误解和隔阂,在这一刻终于化解了。
9
五月中旬,疫情基本结束。
我和江晨曦的工作也恢复了正常。
但我们的感情却在这段特殊的经历中变得更加坚固。
这天下午,我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林小磊。
姐。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小磊你怎么样
我...我在医院。
我心里一紧：怎么了
被人打了。他苦笑,腿断了,还有几根肋骨。
我虽然生他的气,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很担心。
严重吗
还好,不会死。他停顿了一下,姐,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
你说得对,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成熟,这次的教训够深刻了,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那债怎么办
我跟他们商量了,分期还。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在工地上做小工,虽然辛苦,但能赚钱。
我心里涌起一阵欣慰。
林小磊终于长大了。
小磊,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他停顿了一下,姐,听说你要结婚了
是的。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小,之前是我不对,不应该那样对你和江哥。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这是林小磊第一次跟我道歉。
小磊...
姐,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总是让你为我的错误买单。但我现在明白了,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你能这样想就好。
江哥是个好人,你要好好珍惜。他笑了笑,虽然我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但我会默默祝福你们的。
为什么不能参加
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给你们添堵。他自嘲地说,等我把债还清了,重新做人了,再去看你们。
我哭着说：小磊,你永远是我弟弟。
我知道。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姐,你要幸福。
挂掉电话,我哭得像个孩子。
江晨曦走过来抱住我：怎么了
我把林小磊的情况告诉了他。
你想去看看他吗江晨曦问。
想,但我怕...
怕什么
怕自己心软,又替他承担责任。
江晨曦笑了：现在的你,不会的。
是的,现在的我,不会了。
我已经学会了界限感,学会了保护自己。
我可以心疼林小磊,但我不会再为他的错误买单。
这就是成长吧。
第二天,我和江晨曦去医院看了林小磊。
他确实伤得很重,但精神状态比我想象中要好。
姐,江哥。他看到我们,眼睛亮了起来。
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还好,比我想象中要好。他看着江晨曦,江哥,对不起,之前我太混蛋了。
江晨曦点点头：知错能改就好。
我会好好改的。林小磊认真地说,我要用自己的努力,重新赢得你们的尊重。
看着他真诚的表情,我心里涌起一阵希望。
也许,林小磊真的会变好。
也许,我们家还有希望重新团聚。
但即使没有,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痛苦了。
因为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家,自己的幸福。
10
八月的一个周末,我和江晨曦举行了婚礼。
没有太多繁琐的仪式,就是亲朋好友聚在一起,见证我们的幸福。
我妈来了,脸上满是骄傲的笑容。
我的同事朋友们来了,祝福声此起彼伏。
连我们社区的居民们也来了,王奶奶激动得掉眼泪：小林啊,你终于找到好人家了！
唯独缺席的是林小磊。
但我知道,他在某个地方默默祝福着我们。
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江晨曦握着我的手,深情地说：
林小暖,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你的坚强,你的善良,你的勇敢,都让我着迷。感谢疫情让我们相遇,感谢你选择了我。我发誓,我会用一生来爱护你,保护你,陪伴你。
我哭着回答：江晨曦,感谢你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感谢你让我相信自己值得被爱。我发誓,我会用一生来爱你,支持你,和你一起面对人生的所有挑战。
当我们亲吻的那一刻,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我看着台下这些祝福我们的人,心里涌起无限的温暖。
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
不需要所有人的认可,只需要值得的人在身边。
不需要完美的原生家庭,只需要和爱的人组建属于我们的家庭。
婚礼结束后,我们去度蜜月。
在飞机上,我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满满都是幸福的回忆。
在想什么江晨曦问我。
在想这一年的变化。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年前的我,还在为得不到家人的认可而痛苦。现在的我,已经学会了爱自己。
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我不再是那个需要通过别人的认可来确定自己价值的女孩了。我笑着说,我知道自己很好,值得被爱。
江晨曦亲吻我的额头：我的小暖,终于长大了。
是的,我终于长大了。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也改变了我的人生。
它让我遇到了江晨曦,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让我学会了如何爱自己。
最重要的是,它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孩子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不是家里的赚钱工具,不是男人的免费保姆。
我们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价值,都值得被好好爱护。
飞机穿过云层,飞向远方。
而我,也开始了人生新的篇章。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委曲求全的林小暖。
我是江太太,是一个优秀的防疫工作者,是一个独立自信的女人。
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