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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大黄叫回来,硬撑着一口气:辛审言出了什么事,我自己会去查,就不劳你费心了。
袁祐没有坚持,脸上的表情却很自信。
第二天,我跑到官府附近去打听,果然听说陛下在彻查科举舞弊案,两年前那场秋闱,不少考生都卷入其中。
我又花了许多银子四处打探,得知其中确实有个叫辛审言的八品小官关押狱中。
我一边骂辛审言这个烧钱的败家子,一边从家当中翻银子打通关节只求见一面。
有银子还是好办事的。
我很快在狱中见到了辛审言。
我与他其实已经两年没有见过了,当年科举,他好不容易中了榜,分了个九品地方官,正是小渔村所属的沅州,结果听说我要嫁给袁祐,苦口婆心劝了我两三月,见我不听劝阻,气得甩手去了任地,暗地里却给我留下了全副身家。
这两年我们也偶通书信,但我向来报喜不报忧,现在看来,辛审言也是。
我见他浑身是伤,面色苍白,眼泪忍了又忍,说:这是做的劳什子官。
辛审言嘴巴一如既往地不客气: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眼见着又要斗嘴起来,我及时止住话头,将好不容易带进来的衣物、伤药和吃食一股脑儿地塞给他。
临走时,他问我:你不问问我,是否作弊吗
我走得急,只留下一句:见你也不是问这个来的。
我知道辛审言不会做这样的事,我只是不确定,他是否是被我所牵连,因为这场舞弊案的主审,是袁祐。
我可以救下辛审言的。
从前我也是一个人这样过来的。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何替自己和辛审言正名。
进了院子,我提着刚买的肉,下意识叫大黄。
院子静悄悄的。
正屋的东西从堂前洒到院中,一地狼籍,我心中一跳,跑进后院。
大黄血肉模糊倒在树下,一片血泊之中。
我走近,瘫软在地,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我和大黄身上,我再也忍不住放声恸哭。
从此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了。
不知哭了多久,一股冲动驱使我冲进寝屋拿着仵作刀在夜色中策马奔向袁府。
你们公子请我来见。
守门的小厮果然请我进去。
只是到了书房,我并未见到袁祐,反而是罗融之,神清气爽地坐着。
我上前一步,将藏着的仵作刀架在她脖子上,一边的袁祈都吓坏了。
我眼眶猩红:你们为何非对我步步相逼
罗融之只慌乱了一瞬,便笑道:一条狗而已,死便死了,你和离后还勾搭我的未婚夫,我没要你的性命,已是仁慈。
我的手都在颤抖,刀锋已微微见血:你就不怕死吗
罗融之高傲得让人厌恶:我死了,第一个陪葬的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
对峙良久,我垂下手:你想做什么
罗融之让我在三日后的赏花宴中当众承认私通,跪下忏悔,自毁容颜,永世不得回京。
我答应了。
跨出书房时,袁祐站在门外,紧紧拉着我的手:嘉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却嫌恶地甩开他的手:袁祐,你从前虽说不上是个好官,但起码不会草芥人命,辛审言的案子,我希望你还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