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季如尘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堂屋的嘈杂,他甚至没低头看那对父子,只望着地窖方向淡淡道:死了,死在下面。
老板儿子的瞳孔骤然收缩,浑浊眼球里血丝瞬间爆绽,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般暴起。
他疯了似的往季如尘扑,铁链在青石板上拖出刺耳声响,可饿了几天的身子虚得像片纸,刚挣到一半就被张链子反手一巴掌抽在侧脸。
啪的脆响里,他像破麻袋般摔在地上,嘴角渗着血沫,还在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喉咙里嗬嗬作响,活像濒死的野兽。
张链子用鞋尖碾住他手腕,语气带着不耐烦:看你们死没死罢了,真当我们闲得慌
柳冰退到季如尘身侧,冷冷的看着两人。
老板瘫在地上,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枯瘦的手指抠着石板缝,突然呕出口酸水,实在是太饿了。
行了,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搜查一下这,看看有没有什么三爷的线索。
季如尘朝张链子和柳冰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散开搜查。
张链子踹开东厢房的破木门,梁上的灰尘扑簌簌落下,墙角的木箱里塞满了破旧衣物,翻到底层竟摸出个绣着牡丹的荷包,里面还压着半枚断裂的玉簪。
柳冰撬开西厢房的地板,石板下埋着个瓦罐,倒出的不是金银,而是几枚刻着生辰八字的木牌,牌面被血沁得发黑。
季如尘走进后厨,灶台下的灰烬里夹着碎骨,铁锅边缘凝着暗褐色污渍。
他伸手叩击墙壁,咚的空响引他挪开柴火堆,露出块活动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个土坑,扔着几串磨得发亮的佛珠、半块带牙印的饼,还有本浸了油渍的账本。
翻开扉页,歪歪扭扭的字迹记着王**,三月初七,埋西墙下。
李**,五月十四,地窖第三格。
每笔记录旁都画着滴血的刀痕。
张链子举着火折子凑过来,光照在账本最后一页。
上面贴着张褪色的剪纸,是个姑娘的模样。
堂屋传来老板父子的呜咽声,混着夜风卷进后厨,将满室罪证的气息,吹得如同桂花香般,散了满院。
三人把搜出的物件堆在堂屋中央,青石板上摊着带血的账本、绣着牡丹的荷包、刻着生辰八字的木牌,银锁在火折子里泛着冷光,却没一样沾着墓葬的边。
张链子踢了踢铁盒,里面的女人衣物发出窸窣响:奶奶的,净是些杀人越货的破玩意儿。
柳冰翻着账本的手顿在最后一页,胭脂字迹在火光下像凝固的血:连张姓都没提到。
她把张链子的罗盘按在木牌上,指针依旧稳如泰山,半点没指向古墓的征兆。
季如尘蹲在稻草堆旁,指尖蹭过泥土里的碎瓷。
花纹倒是像汉代的,可惜没刻铭文,更跟张三爷扯不上关系。
老板父子缩在墙角偷看,见三人对着一堆垃圾皱眉,老板儿子突然哑着嗓子开口:那些......是我娘的东西......
张链子猛地回头:你娘跟古墓有啥关系
对方却瑟缩着闭嘴,干裂的嘴唇咬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