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涣涣不由地上前一步，她双手撑着城墙栏杆处，感受着微风拂过面颊。
程澈转头看向少女美丽的侧脸，少女的素色纱裙被微风吹得扬起，眼中是明媚的光亮，落在澄澈眼里心里，竟然比那天上的星辰，如豆的灯火，更加璀璨夺目。
“这样的美景，要是有一壶酒就好了。”处换换不禁感叹道。
“简单，等解决了这，便帮你找酒来。”澄澈说着大手一挥，长剑从衣袍袖中飞射出。
一个黑衣刺客应声倒地。
楚涣涣瞪大眼睛，惊讶道：“竟然追来得这么快。”
看着小姑娘惊恐的面颊，程澈心中涌起歉意：“是我连累了你。”
楚涣涣有些许发懵，他在说什么？
难道程澈以为这些刺客是冲着他而来的？自己是被他连累的？
楚涣涣看着倒地的刺客腰间的蛇纹令牌，颇有些心虚。
这令牌她再熟悉不过，上一次自己遭遇的刺客腰中都悬挂着这种令牌。
前世，她记得每次刺杀自己的刺客，腰中都挂着这种令牌。
是以，她可以确定这些人是冲着她而来的，并不是程澈引来的。
要说连累，也该是楚涣涣连累澄澈。
可楚涣涣才没那么傻，出言解释。
就让程澈误以为是他连累了自己，欠了自己的，何乐而不为。
反正澄澈欠楚涣涣的太多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次。
也省得楚涣涣再解释，自己一个初入京城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引来大批刺客的追杀。
程澈上前检查刺客的尸体，只听他疑惑道：“不过这次的刺客怎么有些不一样？这令牌倒像是蛇楼的。”
程澈拧紧眉头，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得罪过蛇楼，心中疑虑重重。
“蛇楼？”楚涣涣抓住了程澈话中的重点。
难道一直刺杀自己的刺客都出自于蛇楼？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意外之喜，得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程澈扯下蛇纹令牌，向楚涣涣解释道：“是蛇楼没错，蛇楼是一个江湖组织，极其神秘。世人大多只是在传言中听说过，我也是在一个偶然间接触过一次，才知晓这世间真的有这么神奇隐秘的所在。”
楚涣涣虽然很好奇，想继续追问多一些关于蛇楼的事情。
可她自知不能再说下去了，方才程澈明显已经是起了怀疑之心，若是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这些刺客真正的刺杀目标怕是就要隐藏不住了。
于是她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说的酒呢？”
程澈勾起唇角揽过楚涣涣的腰枝，一个纵身跃起，继续飞檐走壁。
楚涣涣头顶上方，程澈的话语伴随着风传进自己的耳中：“今日不宜饮酒，府中的席还未散，改日定补偿你。”
二人依旧在昭德侯府的花园中落地，楚涣涣又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发髻，确保自己看起来与平常一般无异，转头向席间走去。
程澈让她先行，看着她袅娜的背影走远，才抬步跟上。
远处的回廊上，程蕙注视着二人的背影，眸中发出好奇的神色，自言自语嘀咕道：“这两人，有意思。”
楚涣涣与程澈回到席间，一直注意着两人的程洧，第一个发现二人，目光立刻扫射而来，开口质问道：“你们刚才去哪里了？”
这语气好像是丈夫抓到了自己妻子红杏出墙一般，满是怒气的质问。
楚涣涣没有理会澄澈的质问，自顾自坐下。
程澈当然更不屑搭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的无视，让程洧心中更为恼火，手中的酒杯重重搁下，与桌面碰撞，发出砰的声响，杯中大半的酒溅洒了出来。
趁着酒劲，程洧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度：“你们说话啊！”
卢氏见气氛不对，原不打算管这档子事。
可程澈是她名义上的儿子，楚焕焕是她的女儿，她这个母亲的也不得不出面打圆场，替他们二人开脱：“方才我让涣涣于澈儿去院中替我点了盏长明灯，祈求年年顺遂。”
昭德侯放声大笑，打趣卢氏：“点长明灯这等趣事，不叫我们大家同去。只叫自己的外甥女和澈儿去，夫人偏心。”
卢氏知晓昭德侯是打趣自己，她也跟着笑着附和打趣。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揭过，可没想到程洧依旧不依不饶：“胡说，我刚才出去找了，根本没看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更别提放什么点长明灯了！”
程洧毫不留情拆穿卢氏。
卢氏淡定地笑着道：“洧儿定是吃多了酒，犯迷糊了，晚上黑，没有看清。”
卢氏暗指程洧醉酒糊涂。
程洧依旧不依不饶，竟然当众质问起了卢氏：“母亲还想为他们狡辩吗？”
“大哥一定是看错了，我刚刚看到二哥与涣涣表妹在院中点长明灯了，我还上前同他们打了招呼。表妹，你说是吗？”程蕙迈着轻松的步伐，笑着走了进来，一句话解了围。
楚涣涣没想到程蕙会开口替自己解围，在她的记忆里程蕙这个人是个精明的，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不像是会为别人解围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的好意楚涣涣也是心领了。
楚涣涣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定是大表哥眼神不好，看错了。”
“你们……”程洧气结，猛地站起身，席间众人被他下了一跳，原本有些喧闹的屋中顿时一静。
昭德侯也猛地放下酒杯，面色不愉：“够了！你究竟要做什么？好好的家宴，你看看被你搅的，喝醉了就给老子滚回去醒酒……”
昭德侯还欲训斥，却被老侯夫人开口阻止：“侯爷训斥自己儿子的本事越发见长了，今日是为老身接风洗尘设的家宴，你这个不孝子是存心惹我吃不下饭吗！”
昭德侯笑着赔罪：“娘说的是，是儿子冲动了，来人，还不赶紧扶大公子下去休息！”
昭德侯向下人使了个眼神，一个丫鬟连忙上前扶住程洧：“大公子，奴婢扶您回屋休息。”
程洧一把挥开丫鬟：“滚开！”
丫鬟踉跄摔倒，掩面低声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