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骁吊在悬崖边缘,十指被粗糙的石壁磨得血肉模糊,望着高台上肆意狂笑的吴用,胸中燃起滔天怒火。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他脸上的血污,却冲不散眼前令人震惊的背叛场景。吴用身后的机关中枢内,无数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暗红色的锁链如同巨蟒般缠绕在操控台上,隐隐透着不祥的气息。雨水顺着锁链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洼,与机关渗出的黑色油渍交融,泛起诡异的泡沫。
“吴用!你我兄弟一场,为何要如此?”
陈骁嘶声怒吼,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格外凄厉。他的声音里不仅有愤怒,更有深深的痛心和难以置信。喉间因过度嘶吼而泛起血腥味,雨水混着血水灌进嘴里,苦涩难言。
吴用把玩着手中的令牌,三角眼中满是阴鸷:“兄弟?从踏入梁山那刻起,我不过是在等一个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狰狞的刺青
——
那是枢密院暗卫特有的狼头标记,狼眼处还镶嵌着两颗暗红的宝石,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当年圣上亲赐密令,要将你们这些反贼斩草除根!这些年我忍辱负重,看着你们这群草莽称兄道弟,真是可笑至极!”
说话间,他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指腹却在嘴角残留一抹不易察觉的狞笑。
话音未落,鲁智深突然暴喝一声,挥舞禅杖撞开围堵的敌军,浑身浴血的他宛如怒目金刚:“狗贼!纳命来!”
禅杖带起凌厉的风声,直取吴用面门。然而就在即将击中的刹那,鲁智深的动作突然一滞,双眼圆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禅杖
“哐当”
落地。他的后背,一支淬毒的箭矢深深没入,箭尾的雕翎在雨中轻轻颤动。箭矢的箭杆上刻着细密的符文,正是吴用暗中改良的淬毒暗器独有的标记。
“鲁大哥!”
陈骁目眦欲裂,拼命想要爬上去,却因体力不支险些坠落。就在这时,他腰间的锦囊突然滑落,凌振的密信在雨中展开。信纸上未干的血迹与雨水交融,显现出一行小字:“吴用书房地砖第三块下”
密信边缘还沾着几缕紫色丝线,与吴用长袍材质相同,而信纸背面,用炭笔隐约勾勒出一个神秘阵法的轮廓。
石秀和燕青趁机杀到悬崖边,石秀甩出绳索缠住陈骁的手腕,将他拉了上来。“陈兄弟,公孙道长在牵制敌军主力,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破了这机关!”
石秀的脸上满是焦急,雨水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他的铠甲缝隙里不断渗出鲜血,染红了半截衣袖,而手中的朴刀,刀刃缺口处还嵌着敌人的碎骨。
陈骁抹去脸上的雨水,目光坚定:“去吴用书房!凌振死前留了线索!”
他带着几人冒死突围,朝梁山方向奔去。一路上,不断有朝廷伏兵杀出,箭矢如雨点般密集。燕青凭借精湛的箭术,将射来的箭矢纷纷击落,他的箭囊已经空了大半,身上也多处受伤。左肩的箭伤血流如注,染红了半边衣襟,而他每射出一箭,都要忍受伤口撕裂的剧痛。
当他们赶到吴用书房时,却发现房门紧闭,门口还刻着奇怪的符咒。符咒以朱砂绘制,在雨中竟呈现出流动的状态,宛如活物般扭曲蠕动。公孙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脸色苍白如纸:“此乃巫蛊之术所设结界,强行闯入必死无疑。”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桃木剑,剑身上刻满的符文在雨中发出微弱的光芒,“让我来。”
公孙胜念动咒语,桃木剑凌空飞起,刺向符咒。刹那间,符咒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强大的冲击力将众人掀翻在地。陈骁挣扎着爬起来,发现结界已经出现一道裂缝。他握紧手中的刀,率先冲了进去。书房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药味,书架倒塌,满地都是散落的密信。其中一封信件被雨水浸湿,露出部分内容,竟是吴用与枢密院约定屠尽梁山后瓜分财宝的条款。
陈骁迅速找到第三块地砖,用力撬开,里面果然藏着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本泛黄的账簿,翻开一看,上面详细记录着吴用与朝廷的往来账目,每一笔都触目惊心。更重要的是,账簿最后一页画着苍狼谷机关的破解图,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关键的破解点。破解图旁还附着一张人皮地图,人皮表面的毛孔清晰可见,边缘用金线绣着枢密院的徽记。
“原来如此!”
陈骁恍然大悟,“这些机关的核心,就在北峰的地脉节点!只要破坏那里,就能逆转局势!”
他将账簿收好,带着众人再次冲向苍狼谷。此时的北峰,局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朝廷军队在吴用的指挥下,启动了机关中的终极杀阵。无数毒烟从地底涌出,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毒烟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接触到人体皮肤便会腐蚀出焦黑的伤口。梁山的兄弟们被毒烟逼得节节败退,伤亡惨重。宋江挥舞着长枪,奋力拼杀,但他的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陈骁等人赶到时,正看到吴用站在机关中枢的最高处,高举令旗,疯狂大笑:“梁山众贼,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启动焚天阵!”
随着他的命令,机关中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无数火箭从地底射出,直奔梁山营地。火箭尾部绑着的陶罐中,装着能引发连环爆炸的火油,一旦落地,方圆十丈内将化为火海。
千钧一发之际,陈骁纵身一跃,将手中的刀狠狠刺向机关图中标注的节点。“轰”
的一声巨响,整个机关中枢剧烈震动,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射出的火箭纷纷改变方向,射向朝廷军队。吴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令旗掉落在地。他踉跄后退,脚下踩到机关枢纽的一处凸起,竟意外触发了隐藏的逃生密道。
“不可能!这机关明明已经被我改得”
吴用的话还没说完,陈骁已经冲到他面前,一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突然从背后射来,陈骁本能地侧身躲避,箭矢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正中吴用胸口。吴用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
——
射箭的人,竟然是宋江!
“宋大哥,你”
陈骁震惊地看着宋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宋江缓缓走来,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雨水顺着他的头盔滴落,在面甲上汇成一道道水痕。“陈兄弟,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上面赫然盖着皇帝的玉玺,“圣上早有旨意,招安是假,剿灭才是真。我身为朝廷命官,不得不从。”
原来,宋江本就是朝廷安插在梁山的最大卧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将梁山连根拔起的机会。吴用的计划,他早就知晓,并且在暗中推波助澜。他表面上与兄弟们称兄道弟,实则一直在收集梁山的情报,将其源源不断地送往朝廷。为了取得信任,他甚至亲手策划了晁盖的意外身亡,而那封所谓的
“遗言”,不过是他伪造的谎言。
陈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大哥,竟然也是敌人。“为什么?难道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都是假的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与雨水混在一起,在地面画出蜿蜒的血线。
宋江叹了口气:“陈兄弟,你是个人才,若肯归降朝廷,我保你高官厚禄。否则”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手中的长枪缓缓举起。枪尖在雨中闪烁着寒光,枪缨上还挂着几缕敌人的头发。
陈骁握紧手中的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想要我降,除非我死!”
他大喝一声,挥刀冲向宋江。两人在暴雨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宋江的枪法刚猛霸道,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千钧之力,而陈骁凭借灵活的身法和现代格斗技巧,巧妙地躲避着攻击,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战斗中,陈骁发现宋江的招式中处处留有余地,似乎并不想取他性命。“宋大哥,你我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陈骁一边抵挡,一边喊道。宋江却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攻击的节奏。就在这时,公孙胜突然冲了过来,手中的桃木剑直指宋江:“宋公明,你欺我等兄弟多年,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
三人混战在一起,局势变得更加混乱。而此时,朝廷军队在失去了吴用和宋江的指挥后,开始陷入混乱。梁山的兄弟们趁机反击,喊杀声震天动地。战场上火光冲天,喊杀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人间地狱。
在混战中,陈骁发现了一个机会,他瞅准宋江的破绽,一刀刺向他的胸口。然而,在即将刺中的瞬间,他却突然改变方向,刀刃擦着宋江的身体划过。“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因为我相信,你心中还有一丝良知。”
陈骁喘着粗气说道。汗水和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伤口的疼痛。
宋江愣在原地,手中的长枪无力地垂下。他看着陈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挣扎。就在这时,朝廷军队的援军赶到,局势再次变得对梁山不利。增援的军队中,出现了装备精良的火器营,他们抬着巨大的火铳,准备对梁山进行最后的围剿。
陈骁知道,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他大喊一声:“兄弟们,撤退!保存实力,来日再战!”
梁山的兄弟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了他的命令,开始有序撤退。撤退途中,他们遭遇了朝廷军队的围追堵截,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撤退的过程中,陈骁回头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战场,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重建梁山,与朝廷抗争到底。暴雨依旧在下,仿佛是上天在为这场惨烈的战斗哭泣,也为梁山的未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而陈骁和他的兄弟们,将在这黑暗中继续前行,寻找那一丝重生的希望。远处的山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巨大的坟场,埋葬着逝去的英雄,也孕育着新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