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陈英表情凝固。
林星星的直播突然中断,最后画面是她慌乱去抓支架的手。
我走到陈英面前,抬手替他理了理衣领。
明年复读,记得别再弃考了。
当晚父亲撤销了对陈英的全部资助。
出成绩那天,我站在学校公告栏前,看着红榜上自己的名字。
乔夏！
陈英冲过来,眼底布满血丝。
星星被退学了！你满意了
我慢条斯理地撕下红榜一角折成纸飞机。
她跳楼诬陷我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纸飞机掠过他肩头,坠入泥潭。
陈英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生疼。
他掏出手机,照片里,林星星割腕的手腕上缠着染血的绷带。
她现在精神崩溃,都是你害的！
他嘶吼着,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
我盯着他扭曲的面容,忽然笑了。
陈英,你猜她下次‘自杀’,会不会选在你明年高考那天
他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乔夏,我要你生不如死！
蝉鸣刺耳,我摸出震动的手机。
父亲发来新消息。
查到了,陈英弟弟去年就被保送清华,他母亲一直瞒着他。
我仰头眯眼看烈日,舌尖抵住上颚。
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将父亲发来的信息反复看了几遍。
屏幕上映出陈英弟弟那张与陈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那双眼睛里,满是陈英从未有过的自信与骄傲。
清华保送生,陈明。
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远处,陈英正被一群记者围住,话筒几乎戳到他脸上。
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记者的问题尖锐刺耳。
陈英同学,你弃考是为了救人,但如今真相曝光,你是否后悔
陈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他猛地推开记者,朝我走来。
乔夏,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收起手机,抬眼看他,目光平静如水。
我只是揭穿了真相,毁了你的是你自己！
5.
父亲的书房冷气开得很足。
他递来一份密封档案,牛皮纸袋上印着红色绝密字样。
父亲敲了敲档案袋。
去年物理竞赛国际金牌,他那个弟弟直接被清华姚班录取。
我抽出资料,家庭合照里陈明被父母簇拥在中间。
照片边缘有被裁切的痕迹,那里本该站着陈英。
有趣。
我用指甲刮过陈明笑脸。
双胞胎兄弟,一个在垃圾堆里挣扎,一个在聚光灯下受捧。
父亲突然按住我手腕。
医院刚传来消息,林星星失踪了。
落地窗映出我骤然收缩的瞳孔。
暴雨将至的闷热里,后颈汗毛根根竖立。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荡得瘆人。
我推开307病房门,监护仪屏幕亮着幽幽蓝光。
床单凌乱,石膏碎屑散落一地,点滴瓶还在晃荡。
监控显示她自己走的。
值班护士递来平板。
画面里林星星灵活地拆掉石膏,从消防通道溜走时甚至蹦跳了两下。
手机突然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视频。
林星星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正抚摸陈英送我的那条银链子。
镜头下移,她光洁的小腿完好无损。
谢谢你的复读费。
文字附言像毒蛇吐信。
够我们买新房了。
我攥紧手机冲出病房,电梯镜面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前世记忆翻涌而来,陈英也是这样,用我家的钱给我们打造囚笼。
暴雨倾盆时,我站在陈英出租屋楼下。
窗帘缝隙透出暖黄灯光,两道剪影正在交叠。
林星星做作的笑声刺破雨幕。
她真信我会残疾
门突然打开。
陈英举着伞愣在原地,水滴顺着他发梢坠在我鞋尖。
他身后,林星星穿着我的真丝睡衣,锁骨处露出银色链坠。
来送钱
陈英嘴角扯出冷笑。
雨水顺着伞骨流成水帘,将他眼底的恶意切割成碎片。
我抬手将档案袋拍在他胸口。
家庭合照被雨水浸湿,陈明笑容在雨中模糊成团。
你妈每年都去看你。
我凑近他耳畔。
带着你弟弟。
陈英浑身剧震,档案袋啪地掉进水洼。
林星星冲出来拽他胳膊。
别听她挑拨！
我弯腰捡起照片,指尖划过陈明与他如出一辙的眉眼。
猜猜看,当年被抛弃的为什么是你
陈英突然掐住我脖子按在墙上。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我却笑出声。
这就受不了了
他手劲加重,视野开始发黑时,一道车灯刺破雨幕。
住手！
父亲的特助带着保安冲来。
陈英松手的瞬间,我滑坐在地,咳着将血沫吐在他鞋上。
林星星突然尖叫着扑来,指甲抓向我眼睛。
保安架住她时,睡衣口袋里掉出我的校园卡,背面贴着陈英高三偷拍我的照片。
还给我！
她像野兽般挣扎,完全不见病弱模样。
陈英却盯着照片发呆,那是他去年在我生日时偷拍的,当时他耳尖通红地说。
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擦着嘴角血迹轻笑。
现在觉得恶心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英突然拽起林星星翻墙逃跑,她的小腿在月光下白得刺眼。
我摸出震动的手机,父亲发来新消息。
查清了,林星星是陈英母亲再婚前生的女儿。
雨幕中,陈英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目光让我想起前世地下室,他举着铁链说。
这是星星受过的苦。
6.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我盯着父亲发来的信息,屏幕上的字像刀锋般刺进眼底。
林星星是陈英母亲再婚前生的女儿。
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未能落下。
我愣了一下,林星星每次看向陈英时,眼底那抹病态的占有欲。
甚至她摔下楼梯前那句乔夏凭什么和我抢,都带着扭曲的偏执。
那她知道自己呵陈英是亲生兄妹吗我笑了一声将手机捏紧。
手机又震,父亲发来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年轻时的陈母怀里抱着小女孩,女孩手腕内侧有一块蝶形胎记和林星星的一模一样。
小姐,要追吗
保安低声问。
我望着陈英消失的方向,雨水冲淡了血迹,却冲不散那股铁锈味。
不用。
我擦掉唇角的血,冷笑。
他会自己回来求我的。
三天后,高考成绩公布。
我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被清华经管学院录取。
学校公告栏前挤满了人,我站在红榜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名字。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陈英为了那个林星星放弃高考,结果人家腿根本没事！
林星星昨天还在酒吧蹦迪呢,石膏是假的！
我转身时,正对上陈英血红的眼睛。
他站在人群边缘,校服皱巴巴的,手里攥着一沓医院缴费单。
满意了
他嗓音嘶哑,像砂纸摩擦。
我慢条斯理地折起录取通知书,塞进包里。
你妈昨天去清华看陈明了。
我轻笑。
陈英的指节捏得发白,缴费单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你胡说！
我掏出手机,调出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
清华校门口,陈母亲昵地挽着陈明,笑的十分开心。
阳光很好,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而此刻的陈英站在阴影里,像被全世界遗弃的垃圾。
当晚,我接到医院的电话。
乔小姐,您名下的慈善账户刚刚被刷走五万,付款人填的是陈英。
我盯着转账记录,嗤笑出声。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我拨通陈英的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起。
那头传来林星星甜腻的嗓音。
乔夏姐,钱我们收到啦。
背景音里,陈英低声呵斥。
把电话给我！
急什么
我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敲着桌面。
钱够你们撑多久一个月还是等到你妈施舍你弟弟的零花钱
电话那头突然死寂。
几秒后,陈英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乔夏,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看你跪着求我。
我微笑。
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打开电脑,调出陈英出租屋的监控。
这是上次时安装的,如今成了我的眼睛。
画面里,林星星正把玩着我的银链子。
而陈英蹲在墙角,手里攥着那张全家福,照片被他撕成了两半。
他和陈明各占一边。
林星星突然凑过去,红唇贴在他耳边。
哥哥,我们让她消失好不好
陈英没说话,只是盯着照片里陈明的笑脸,眼神阴鸷得令人发毛。
第二天清晨,门铃响了。
我透过猫眼看去,陈英站在门外,眼下青黑,手里捧着一个扎着丝带的礼盒。
乔夏,我们谈谈。
他声音沙哑,像一夜未眠。
我没开门,只是隔着门板冷笑。
盒子里是什么炸弹还是刀
陈英的喉结滚动了下,突然跪下。
之前是我不对。
他低头,脖颈弯成屈辱的弧度。
求你......再帮我一次。
我盯着他发顶的旋,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跪着,求我签下股权转让书。
盒子打开。
我命令。
他颤抖着解开丝带,里面是一条崭新的银链子,和我送他的那条一模一样。
我攒钱买的。
他声音发涩。
我知道......我不配用你送的东西。
我笑了,猛地拉开门。
陈英抬头,眼底刚闪过一丝希冀,就被我接下来的话冻僵。
可惜,狗链只配拴狗。
我踩过那条链子,金属断裂声清脆悦耳。
比如你,和林星星。
他瞳孔骤缩,突然暴起掐住我手腕。
你别逼我！
我任由他掐着,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妈当年丢下你,是因为陈明比你聪明,比你会讨好人。
陈英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我当着他的面拨通电话。
张警官,有人私自动用我的慈善资金,麻烦立案调查。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陈英露出前世那种疯狂的眼神。
乔夏。
他咧嘴笑了,嘴角几乎裂到耳根。
我们地狱见。
7.
半月后,清华开学。
我站在经管学院报道处,指尖刚触到签字笔,身后传来清朗的男声。
同学,你的校园卡掉了。
回头刹那,我呼吸凝滞,陈明穿着白色衬衫站在光里,递来的卡片上是我冷若冰霜的证件照。
他眼尾有一颗陈英没有的泪痣,笑起来时像春风拂过冰面。
谢谢。
我接过卡片,故意让指尖擦过他掌心。
陈明耳尖微红,突然压低声音。
我哥昨晚......说要杀了你。
我轻笑出声,从包里抽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那你呢
我凑近他,茉莉香水萦绕在彼此之间。
你想我死吗
陈明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后退着离开。
我们又不熟,乔同学别开玩笑。
深夜,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未知号码发来一段视频。
林星星被铁链锁在昏暗地下室,正疯狂啃咬自己手腕的蝶形胎记,鲜血染红白色裙摆。
下一个是你。
附言下方附着地址,是一座的废弃医院。
我赤脚踩上冰凉的地板,梳妆镜映出我苍白的脸。
我在口袋里藏了一把刀,前往了那个地址。
医院走廊的声控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有碎玻璃在脚下爆裂。
推开地下室铁门时,陈英正背对着我调试摄像机,林星星被绑在角落,嘴里塞着染血的布团。
你来了。
陈英没回头,手术刀在指间转出冷光。
我反手锁上门,金属碰撞声在密闭空间回荡。
摄像机是拍给谁看的
我踢翻脚边的空药瓶。
你妈
陈英猛地转身,眼底血丝蛛网般蔓延。
他脖颈青筋暴起,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亲子鉴定,林星星与陈母,匹配度99.99%。
她是我亲妹妹,你们所有人都骗我！
陈英嘶吼着砸碎摄像机。
我妈把她藏在孤儿院,却让我在垃圾堆里长大！
林星星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哗啦作响。
我走过去扯掉她嘴里的布团,她立刻尖叫出声。
陈英哥,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陈英暴怒地掐住她脖子。
闭嘴！
我趁机抽出美工刀抵上陈英后心。
松手。
刀尖刺破衬衫的瞬间,地下室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时,陈英手里多了一把刀。
刀尖抵在脖颈时,我反而笑了。
我向前一步,陈英却后退了一步。
像前世一样,你还是这样犹豫不决。
陈英手指一颤,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什么......前世
林星星突然疯狂大笑,她拖着铁链爬过来,血手印在地面拖出狰狞轨迹。
他当然不记得！
她歪头露出染血的牙齿。
因为重生的是我呀,乔夏。
空气凝固。
我盯着她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咬痕,那里本应有胎记的位置,如今只剩血肉模糊的伤口。
上辈子你死后,陈英抱着你的骨灰跳海了。
林星星痴迷地抚摸陈英的裤脚。
我哭着求他看看我,他却说......
她突然暴起,用铁链勒住我脖子。
他说宁愿爱一个死人！
陈英愣在原地,刀嗒掉在地上。
他捂住剧痛的头跪倒,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前世暴雨夜,他跪在乔夏血肉模糊的尸体前,颤抖着吻她冰冷的指尖。
8.
铁链收紧的瞬间,我反手将口袋里的刀扎进林星星眼窝。
她惨叫着松手,我趁机抬手砸向陈英太阳穴。
想起来了
我踩住他痉挛的手指。
上辈子你怎么折磨我的,嗯
陈英蜷缩着吐血,却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
你回来......是为了报复我
他染血的手抓住我脚踝。
可地下室第一天......你就说过爱我......
林星星在一旁捂着眼睛嘶吼。
杀了他！他上辈子为了你抛下我,这辈子又为了我放弃高考！这种废物凭什么！
我看着疯狂的二人,将手中的手机摇了摇。
我早就报警了。
晨光穿透地下室气窗时,警笛声由远及近。
陈英瘫在地上,指尖还勾着我的裙角。
我蹲下身,手指轻抚过他的脸。
再见了,陈英。
陈英笑了笑,没有反抗。
这次......换我死在你前面。
他嘴角溢出黑血。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我怔住,他竟然服毒了。
一周后,一切结束,我回到了校园生活。
而林星星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属于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