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4.
上一世我仗着身边有三位童养夫的保护,从小到大没少和郁宴舟作对。
小学时,他将毛毛虫放在我的文具盒里吓唬我,我在他的牛奶里吐口水。
中学时,他在篮球场‘不小心’打到我的头,我转头就让三个童养夫把他堵在器材室‘切磋’了一下午。
大学时他竞选学生会主席,我直接把他熬夜写的竞选稿换成了情书,可他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竟念出来。
转头他到处宣扬我喜欢女人,搞得同宿舍室友以为我是变态。
可自司机女儿出现后,三个童养夫的态度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周予安不再给我带早餐,而是每天绕远路送她上学。
沈知言把原本给我辅导功课的时间全给了她。
路珩甚至当着我的面,亲手给她剥了一整碗的荔枝。
那明明是我最爱吃的水果。
郁宴舟倚在教室门口,冷眼看着我被孤立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今非昔比了吧。
我攥紧书包带,强撑着骄傲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关你屁事!
可在我和路珩订婚那天,郁宴舟却踹开了我家大门。
他眼眶发红,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哑得不像话。
你真想好了要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
我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站在旋转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用你管,他说过婚后会对我好的。
放屁!
他抓起茶几上的水晶杯狠狠砸在地上,飞溅的碎片划破了他的手背。
他连荔枝都懒得给你剥!
那也比你强!
我被他戳中痛处,声音陡然尖利。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整天阴阳怪气地看我笑话!
他突然安静下来。
鲜血顺着他指尖滴在地毯上,晕开一朵暗色的花。
行。
他点点头,转身时西装外套划出凌厉的弧度。
那从今往后,咱们就当从没认识过。
求之不得!
我冲着他的背影喊,却在门关上的瞬间瘫坐在地。
我才晚来一会,就被人欺负成这样
郁宴舟低沉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怔怔地仰头望着他,视线被泪水模糊成一片。
他此刻的模样和上一世抱着我尸体时大哭的样子如出一辙。
傻了
他屈指弹了下我额头,这个久违的小动作让我浑身一颤。
当年我总抱怨他手重,可现在连这点细微的疼痛都让我心尖发烫。
远处路珩的冷笑传来:
这是我们的家事!郁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郁宴舟头都没回地说道。
闭嘴。
重活一世还这么没长进。
他声音压得极低,灼热的呼吸烫得我耳尖发麻。
我猛地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重生的事
他似乎被我的表情取悦了,喉间溢出低沉的笑。
在三个童养夫震惊的注视下,他忽然打横把我抱起来。
人我要了。
谁有意见
5.
放,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我在他怀里挣了挣。
可他不仅没松手,反而突然用力向上一颠。
我吓得惊呼一声,慌忙搂紧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胸口。
头顶传来他低低的笑声,震得我耳膜发麻。
不是能走吗
他故意又颠了一下,
搂这么紧做什么
我羞恼地抬头,正撞进他含笑的眼眸。
那双总是冷厉的眉眼此刻弯着温柔的弧度,让我想起上一世他跪在血泊里替我合眼时,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你......
我刚要开口。
他突然低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蹭到我的脸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
再乱动......
我就要亲你了。
身后传来周予安打火机掉地的声音,路珩的怒喝被保镖拦在几步之外。
郁宴舟抱着我大步穿过厅堂,朝着我的房间走去。
我悄悄把脸埋在他肩头,闻到了硝烟与松木混杂的气息。
这是活着的,会呼吸的郁宴舟。
卧室内,我被他轻轻放在床沿,丝绸床单的凉意透过裙摆传来。
他却没有立即直起身,而是单膝跪在床畔,双手撑在我身侧,将我困在方寸之间。
我怔怔地盯着他眉骨处的那道疤。
疼吗......
我鬼使神差地触碰那道疤,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现在知道心疼了
他眸色渐深,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
当初是谁说不联系就不联系的。
我忽然想起上一世死后他抱着我的尸体大哭的模样。
这次不会了。
我仰头凑近他唇边,在呼吸相闻的距离停住,
郁先生要是不信......
话未说完就被他狠狠吻住。
西装外套胸针硌在胸口生疼,却抵不过他攻城略地的力道。
直到我喘不过气推他,他才抵着我额头哑声道:
你若是反悔......
我就用金链子把你锁在床头。
我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辈子,我赖定你了。
从他怀抱里退开后,我疑惑地问他:
你也重生了
他笑而不语。
见他这副模样,我便心中有了猜测。
原来如此,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
他喉结滚动,突然掐住我的腰按向自己。
你确定
我扑哧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胸口。
郁总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颜色废料
趁他愣神,灵巧地从他臂弯里溜出来,赤脚踩在波斯地毯上,指了指楼下的方向。
我说的是他们几个人的账!
他邪魅一笑,搂住我的肩膀。
那就陪他们玩玩。
6.
我挽着郁宴舟的手臂缓缓走下旋转楼梯。
见我下来后,三个童养夫同时从沙发上弹起来。
路珩手中的红酒杯歪斜,酒液染红了高定西装。
周予安撞翻了古董座钟。
沈知言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露出从未有过的震惊神色。
宁宁,你真的要嫁给他
我优雅地转身,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郁宴舟适时地上前一步,站在我身侧,他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怎么,父亲没和你们说清楚吗
我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
既然没说清楚,那我就再说一次。
你们三位,可以滚出陶家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陷入死寂。
路珩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下摆。
周予安嘴角抽搐,似乎想说什么,却在郁宴舟冷冽的目光下生生咽了回去。
沈知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却始终不敢与我对视。
三人脸上表情精彩纷呈——震惊、愤怒、不甘、错愕。
可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迈出一步。
那一刻,他们终于意识到,我是真的,彻底放弃他们了。
我的目光转向角落,司机女儿正局促地捏着裙角,脸色煞白。
还有你。
我轻轻抬了抬下巴,
也和你的父亲一起离开吧。
她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却在看到郁宴舟警告的眼神时,瞬间萎靡下去。
但她不甘心,跌跌撞撞地跪爬到我面前。
她仰起那张素净的小脸,泪水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大小姐,都是我的错......。
她突然抬手狠狠扇自己耳光,巴掌声在大厅里格外清脆。
我冷眼看着她精湛的表演。
左脸打完立即转向右侧,确保三个男人都能看清她红肿的脸颊。
够了!
路珩第一个冲过来,扶起司机女儿。
转头对我怒吼道:
陶攸宁,媛媛都这样了你还......
她哭喊着跌进路珩的怀里。
路珩哥哥,别这样!
是我这张下贱的脸迷惑了你们。
她故意用指甲抓破自己的下巴,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我这就划花它......
沈知言突然摘下眼镜擦拭,这个前世他心虚时的小动作让我轻笑出声。
果然,下一秒他就开口:
攸宁,媛媛父亲毕竟......
演够了吗
我轻笑着打断这场闹剧,指尖优雅地托起司机女儿的下巴。
你这么爱扇巴掌
突然手上用力,指甲在她红肿的皮肤上掐出月牙印,
怎么不下手重一点
她吃痛地瑟缩。
我甩开她的脸,接过郁宴舟递来的拆信刀,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把玩。
说什么划花这张脸......
刀尖轻轻划过她颤抖的睫毛,
用这个不是更痛快
周予安猛地冲上前,
陶攸宁,你疯了!
却被郁宴舟的保镖一个擒拿按在墙上。
不入流的小把戏。
我嗤笑着将拆信刀扔在她裙摆上,
也就骗骗这三个......
目光扫过面色铁青的三个男人,
被猪油蒙了心的蠢货。
路珩突然挣开保镖,西装外套被扯歪:
你嘴巴放干净点!媛媛她......
她什么
我直接打断。
需要我提醒你们,前几天是谁假装被狗咬
沈知言突然暴怒,金丝眼镜滑落。
不可能!媛媛明明说那是你......
说我栽赃
我大笑出声。
上次就让你们看监控,你们连看都不看。
郁宴舟抬手打了个响指,投影幕布缓缓降下。
画面里,是司机女儿自导自演一场被狗咬的戏码。
在三人惨白的脸色中,我弯腰捡起拆信刀,轻轻拍打林媛的脸。
现在,带着你的狗,滚吧。
7.
父亲和郁父闻声从二楼书房走出来。
乖宝,发生什么事了
我正要开口,郁宴舟突然揽住我的腰。
爸,叔叔。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们在清理门户。
父亲的目光在郁宴舟搂着我的手上。
郁宴舟!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把手给我拿开,还没结婚呢,动手动脚的!
话音未落,已经强硬地掰开郁宴舟的手指,硬生生将我拽到身后。
郁宴舟慢悠悠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叔叔,我不是来提亲......
提个屁亲。
父亲竟爆了粗口,转头瞪我。
你急什么这小子这么多年没听说有过一个女人,谁知道是不是......
话到一半突然停顿,我发现他耳朵尖可疑地红了。
郁父突然从公文包抽出体检报告,笑眯眯地插话:
老陶放心,我们宴舟各项指标都......
我不看!
父亲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我笑着转移话题。
爸,我把那三位赶出家门了。
父亲挑了挑眉,狐疑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郁宴舟。
怎么,怕这小子吃醋
哎呀,爸。
我佯装恼怒地跺了跺脚,
这都哪跟哪啊。
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我将监控视频放给父亲看。
这是家里的监控,您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父亲快速浏览,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好啊,没想到我不在家他们竟敢如此欺负你!
他冷笑一声,
看来是我太纵容他们了。
我轻轻靠在父亲肩头。
总之,以后这个家都不需要他们了。
父亲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乖宝,你开心就好。
转头对管家吩咐道。
去把他们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今天之内全部清出去。
角落里,司机女儿脸色煞白,三个童养夫还想辩解什么,却被保安请了出去。
郁父笑呵呵地拍了拍父亲的肩膀:
老陶啊,这下可以安心准备婚礼了吧
父亲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
便宜你小子了。
郁宴舟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宠溺:
解气了吗我的郁太太。
我望着被请出去的四人背影,轻轻握住他的手。
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被赶出陶家的三人起初不以为然,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周予安照样在片场耍大牌,路珩仍旧在商界呼风唤雨,沈知言继续在医院操刀手术。
然而变化就发生在我和郁宴舟结婚的那天。
周予安正在拍摄一场重要戏份,导演却突然喊了‘卡’。
他皱眉看向监视器,发现自己的特写镜头被替换成了替身演员。
他摔了剧本质问。
怎么回事
导演擦了擦汗。
有人举报你吸食面粉,投资方要求换人。
与此同时,路珩正在会议室意气风发地讲解并购方案,秘书却匆匆递来一份文件。
他翻开一看,脸色骤变。
所有银行账户都被冻结。
最狼狈的当数沈知言。
那天他执刀一台心脏搭桥手术,却在最关键的时刻,手术刀突然偏离了既定位置,在主动脉上划开一道不该有的口子。
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瞬间拉成一条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手术室。
不可能......
他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额角的冷汗滴落在无菌口罩上。
这套手法他做过上千次,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刚推开手术室的门,刺眼的闪光灯就扑面而来。
记者们举着长枪短炮将他堵在走廊。
沈医生,这是您本月第二起医疗事故了吧
有传言说您最近被赶出陶家,是否影响了手术状态
他仓皇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走。
三人狼狈地回到公寓,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瞳孔同时紧缩。
【郁氏集团总裁与陶氏千金世纪婚礼现场直击】
画面里,郁宴舟一袭黑色燕尾服,正搂着我的腰在香槟塔前举杯。
我戴着那顶镶嵌139颗钻石的皇冠,对着镜头晃了晃戴着粉钻婚戒的手。
周予安摔了手机,屏幕碎裂的瞬间,正好定格他在房车吸食面粉的画面。
路珩盯着自己收到的那份婚礼请柬——实则是资产清算通知书。
沈知言看着电视里滚动播放的医疗事故新闻发布会,他的医师资格证被当场吊销。
而此时的婚礼现场,郁宴舟俯身在我耳边轻语:
夫人,送你的新婚礼物,喜欢吗
他递过手机,画面显示三辆押送车正分别开往三个方向。
我笑着举起香槟杯。
比起这个......
我更期待第四个礼物。
郁宴舟眸色骤深,当众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婚车,留下满场宾客的起哄声。
远处夜空突然炸开烟花,拼成巨大的囍字,照亮了三辆押送车开往的不同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