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盛庭州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壁,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手机棱角。消毒水味道裹着冷汗浸透衬衫,直到二伯阴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高兴太早,老爷子醒了也改变不了遗嘱归属。
盛庭州不语,眼神凌厉的看向盛二伯,那眼神仿佛要把他整体看穿。
高级病房的门无声滑开,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墙面铺着米白色的吸音板,墙角的加湿器正吐出细密白雾,将悬浮在空中的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盛老爷子躺在全自动护理床上,身下铺着暗纹真丝床褥。
盛庭州踱步来到床前,缓缓坐在床边。
盛老爷子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攥住盛庭州的袖口,浑浊的眼珠在盛庭州身上打转,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气音。护士刚要上前调整呼吸机,却被老人摆了摆手拒绝。消毒水的气味里浮动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他沙哑着开口：庭州...你和林家那丫头...
爷爷,我心中有数。我跟林薇是不可能的,她跟二伯…盛庭州注意到盛老爷子的眼神有些激动,停下了接下来的话。我喜欢江辞,您一定好好休息,我会带她来看您。
盛老爷子的喉结剧烈滚动,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盛庭州慌忙按住老人的肩膀,余光瞥见监护仪上的检测数据。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混着老人身上若有若无的中药气息,在密闭的病房里发酵。
别激动...盛庭州声音发颤,伸手抚过老人暴起青筋的手背。记忆突然闪回儿时,这双手曾稳稳托着他骑在肩头看烟花,如今却像秋日枯枝般脆弱。
仪器警报声渐弱时,老人又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你二伯...他要...话音未落,剧烈的咳嗽震得输液管摇晃,透明药液在瓶中翻涌成细小的漩涡。盛庭州突然俯身,将额头抵在老人手背上：我不会让他得逞的,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住盛氏,守护住您的心血。
这句话让盛老爷子浑浊的眼中泛起水光。
走出病房门口,盛庭州少有的取出一颗烟
点燃。走廊的白炽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烟灰簌簌落在锃亮的皮鞋尖。盛庭州深吸一口烟,薄荷味的辛辣直冲天灵盖,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薇发来的消息,州哥哥,听说爷爷病了,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他丝毫不理会,直接手机锁屏。心中不禁升起一个想法。
第二天,盛老爷子生病的消息传遍整个盛氏集团。集团里员工纷纷议论。盛庭州满脸惆怅地站在公司的天台上,俯瞰着风景。他猛吸一口烟,微风吹来,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风吹的,眼睛竟有泪流出。
盛庭州碾灭烟头时,正撞见江辞缓缓走来。她白衬衫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端庄大方又不失稳重与性感。
你,没事吧江辞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太清楚家人生病的那种无力感,何况还夹杂着的家庭的利益。
盛庭州不语。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打火机,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光。他再次点燃一颗烟,嘶轻吐烟圈,烟雾瞬间弥漫在上空。
少吸点烟吧,对身体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