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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当天就气冲冲地上了门,一进屋就拧着我的耳朵骂我不识好歹,说我不孝顺公婆,害得家里弟弟都不好说亲事。
我挺着孕肚,忍着翻江倒海的恶心,哭着求她让我回家住几天。
我妈这时候也哭了,眼泪掉得比我还凶。
她坐在我床边,一边抹泪一边数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回娘家会让她和我爸在村里抬不起头;说她把我拉扯大,我不知感恩,婚后还要回来讨债;说我那还没影的弟媳妇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嫌弃我弟有个不懂事的姐姐。
她哭诉了半天,终于说漏了嘴:我要是还由着你等你那个前男友,上哪拿聘礼给你弟娶老婆你弟都二十五了,他耽误不起!
所以,不是李奋勇有多好,是我挡了弟弟的路。把我打包卖了,换一笔钱,就是我这辈子对家里最大的贡献。
那一刻,我身上所有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好像被冻住,又碎成了冰碴。
人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我妈那张还在掉眼泪的脸,平静地说:妈,我以后不回去了。
我妈立刻破涕为笑,欢天喜地地走了。临走前,她拉着我婆婆的手,满脸堆笑:亲家母,淑芬要是有什么不听话的,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是啊,打就打了,骂就骂了,一个没有娘家撑腰的女人,谁会在意
我没家了。
生我养我的恩情,我还清了。
我弟那二十万的彩礼,有十八万是我后半辈子的血泪。
我爸妈那比天还大的面子,是我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代价。
李奋勇一家的体面安稳,是我每天咽下的苦涩和屈辱。
所有人都过上了他们想要的好日子。
只是那个被牺牲掉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