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看见什么了？”
符洛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塔罗牌，在最后两张还未翻开的未来牌上停了一瞬，轻声问道。
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一定看见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吧。
张念星摇了摇头。
占卜异能的一大缺点就是，在进行与他人命运相关的占卜时，如果当时没能把信息告诉对方，在占卜结束后的短时间内就会彻底遗忘掉看到的一切。
毕竟，占卜本就是逆天而行，以凡人之躯窥测天象，能短暂借来一段时间已是不易，如果要记下每个人的命运，对于占卜师来说是极其损耗寿命的。
“我只能肯定，棺材里的人不是寒江。”
“那个东西……绝不是人。”
她抬头看向徐慎。
“你要小心。”
徐慎用掌心血唤醒张念星后就退到了一旁，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接过了明诀手中的绷带，给自己包扎伤口，闻言，他看向了张念星。
“这张牌在现在位显现，说明寒江已经与牌中的东西有过接触，我的异能能够那么顺利地施展，多半是这种接触还在不断加深。”
她的眼中浮现几缕忧色：“那些东西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撼动的，你回去问问她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如果她执意要继续靠近，你最好陪在她左右。”
“当然。”徐慎颔首，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也会一直陪在寒江身边，至于张念星说的执意靠近……
他看着手上的伤口，眼神晦暗。
恐怕不管寒江自己是否想要靠近，命运都会将她扯向既定的方向。
而他能做的，只有陪着她而已。
张念星叮嘱完他，开始收拾桌子上的塔罗牌，摸到那两张放在未来位的塔罗牌的时候，还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
“可惜，还不知道这两张牌是什么呢，虽然翻开我也没办法再解，可还是好好奇！”
“这有什么的，我来翻！翻了描述给你听。”宋双双说着就要动手，还没摸到牌面呢，就被张念星和符洛两个人联手按住了。
“还描述给她听，你是嫌她现在不够惨吗？”
“不行不行，这个一定要本人在场才可以！”
“什么本人在场？”
最后一道声音是寒江发出的。
几人转身，才发现寒江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换鞋。
她手上提着给张念星买的裙子，另一只手还拎了一袋子西瓜，是她买完裙子出来，路过路口时买的，她在摊位上尝了一口，还挺甜。
宋双双眼睛一亮。
“你回来啦！”
寒江疑惑，她回来就那么值得高兴吗？以前怎么没发现宋双双这么欢迎她？
“她回来了，那是不是可以翻了？”
“可以是可以啦……”张念星闭着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痛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呜，翻了你们看吧，不用给我描述了。”
寒江被宋双双扯过去翻开了最后的两张牌。
徐慎注视着寒江手下的动作，符洛凑了过来，拓拔浪也往这边移了几步，明诀的眼神落在牌面上，连乘歌都偷偷往这边瞟了好几眼。
大家都很好奇寒江还能翻出什么东西来。
未来位的本位牌翻出来，几人沉默了。
前两张过去牌和现在牌，一个是国王，一个是少女，都只是让人感觉到某种命运的预告，而这张未来牌，只是看一眼就让人产生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
牌面上大片大片的黑，在这空旷寂寥的黑暗中，有一张被星辰环绕的生锈王座，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顶白色的冠冕。
而王座之下，是无数匍匐的臣民，牌面有限，他们被简化为一个一个的小小的身影，可即便如此，也能看见臣民队伍的尽头靠近牌面最下端的地方，是形态各异的堆叠的小人尸体。
这些小人尸体密密麻麻，明明连五官都没有画，却从姿态中就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喂？我后悔了，你们还是告诉我一点点吧，我只听一点点。”张念星说。
“……你们怎么不说话？有人吗？喂？”
没人理她。
寒江也被未来牌上的画面震住了，但她手下的动作没停，接着翻开了对应的事物牌。
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出现在了几人视野中，剑身似有劲风环绕，斩破了周围的重重迷雾。
“好帅。”寒江喃喃道。
这张牌一翻开，除寒江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徐慎。（张念星不算）
徐慎看见这张牌，也愣怔了一瞬，随即眼中漫上淡淡的愉悦之意。
“她翻到了徐慎那张牌。”符洛轻笑着对张念星说。
“哦~那可是张好牌呢。”张念星闻言颇有几分意外，张口就要兴致勃勃地和人探讨，被明诀一颗药丸塞进了嘴里，手动闭嘴了。
徐慎的牌？
——
“为什么他们说那是你的牌？”
一直到回了寓乐园，寒江才问出憋在心中许久的这个问题。
“你也找张念星占卜过吗？你怎么从没说和我说过？结果怎么样？准吗？”
徐慎一边把今天买的寒江的东西放好，一边回答了她的问题。
“很准。”
想起那张牌，徐慎眸色微深，他勾着笑，声音温凉而富有磁性：“因为在我的牌面中，三次都出现了那把剑。”
“就像你的牌面中三次都出现冠冕一样。”
他没有详细描述三把剑是怎样的形态，而是避重就轻，低头看着寒江，开玩笑般的说道：“这就好像在暗示我天生就要为你所用，嗯？”
虽然知道徐慎没有歧义，这话还是听得寒江小脸一黄。
呃啊啊啊什么用不用的徐慎这家伙就是进入黑原太早了没赶上网络最发达的时候说话没轻没重的……！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懒懒散散的靠在她的椅子上，目光缱绻晦暗，语气中甚至隐隐约约带着几分轻佻，跟平时判若两人，莫名的让寒江觉得有些危险。
这副死样子是不是跟符洛学的啊！！
“什！什么用不用的啦！三张牌都是剑，难道不是在说你性格太锋芒毕露以后要低调做人吗！”
寒江大义凛然地说着，耳根却悄悄泛红。
“可剑就是很锋利的。”
徐慎低声说着，仍然看着寒江，目光越发晦暗。
“你是握剑的人，你来掌控我的生死，你来决定我做什么样的人。”
“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
“嗯？好不好？”
……
“……你给我出去。”
……
被恼羞成怒的寒江赶出房间的徐慎靠在门上轻笑出声。
“真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