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方照笑道。
“我可是很期待明天的聚餐的，怎么说也算我的半个乔迁宴了。”
薛静没有明确答应她会来聚餐，但也没有拒绝，方照明白这一点，他和寒江打了包票，明天薛静一定会来。
问及他打算怎么办，他只是神秘一笑，并不做多解释。
寒江也没有再追问，她私心猜测方照可能会往美男计的方向靠，但薛静的谨慎程度非比寻常的高，她不认为他的魅力能大到这个地步。
也许是有别的底牌吧。
在下楼之前，她已经大致地调查了一遍孙抒意的房间，基本了解了原主的性格和日常作息——作家身份，有轻微的昼夜颠倒作息，内向，不善交际，不爱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看书或写书，这简直是除去方照的新租户身份卡之外最好接手的身份卡了。
毕竟多说多错，如果原主是个热情开朗的自来熟，寒江才真的要头疼了。
而现在，在房间里面更详细地调查，她找到了更多有用的东西。
首先是一份租房合同，合同起始日期是2023年3月，那是孙抒意搬进8号公寓的时间。上面还写了房子的租金和租客需要遵守的事项，寒江大致看了一下，都是很正常的规则，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房东给的价格确实很实惠，即使是在这个相对偏僻的地段也算得上白菜价。
其次是休学证明。
孙抒意在2021年休学，一直在家休息到2023年，随后搬进了8号公寓，想要抛开过去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至于休学的原因，在孙抒意手写的个人意愿陈述书上仅仅用“身体不适”四字简单带过。
“你有病？”
方照不知何时从一边悄无声息地潜了过来，冷不丁地在寒江背后出声。
在寒江幽幽的目光下，他若无其事地改口：“孙抒意有病？”
寒江点了点头。
“可能是常年坐着写文的原因，她的身体很虚弱。”
闻言，方照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摸着下巴发出了赞同的声音：“确实，看着就一副瘦弱没力气的样子。”
……好讨厌的人。
别忘了，他们只是用了身份卡的身份，身体外表还是显示的本人的特征，方照分明就是借着说孙抒意的机会暗暗嘲笑她。寒江有些后悔和方照摊牌了，之前的白衬衫青年虽然虚伪，至少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给人添堵。
但她确实没什么力气。
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debuff的虚弱感，像是有一道闸门拦在她的心脏处，一旦她想要动用超过限度的力气或速度，心脏就会抽搐着发出剧痛。
可恶的刃泊舟。
她搜查了一圈，没有找到系统所说的“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的线索。
作家的话……应该大多都有写随笔记录的习惯。
视线在电脑桌上转了一圈，倏地一顿。
余光中，方照正在随手翻着书架上的一本书，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但寒江知道，一旦她打开电脑找东西，这家伙就会立马凑过来。
就像刚刚看休学证明一样。
好在休学证明上没有太重要的东西，寒江也随他看了。
诸多思绪在脑海中一转而过，她平复了表情，看向方照：“我这里没什么了。去一楼看看？”
方照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就走了出去，他是心眼多，却并非不识好歹，这毕竟不是他的房间，放任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已经是寒江很大的合作诚意了。
他走了出去，寒江走在后面，她摸出钥匙，面色如常地锁门，用身体挡住了方照的视线。
门关上的一瞬间，被揉皱藏起来的一张纸团从寒江袖子里掉出，落在了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失去了外力的约束，纸团慢慢展开了一点，露出的一角赫然写着六个大字——
【精神诊断报告】
——
两人在楼道里遇到了南哥，他神情古怪，看见寒江的时候眼睛一亮，正想开口，看见了旁边的方照，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我在我的房间里看了一圈，袁鹏……哦不，‘我’是两个月前才搬过来的。现在在附近的一个小区当保安。”
他看了一眼寒江，斟酌着说了后半句：“我知道为什么刚刚薛静用那种眼神看我了，袁鹏刚搬来两个星期就，呃，追求过薛静，没成功。”
原主与薛静本来就打过交道，从南哥支支吾吾的措辞当中不难听出，那所谓的“追求”恐怕另有隐情，多半是袁鹏做了什么让薛静感到冒犯的事情，让两人的关系算不上好，就算没有交恶也很尴尬。
方照闻言颔首表示了解，他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南哥本就粗神经，自然看不出他的伪装，只要他不做坏事，寒江也懒得拆穿他。
“对了，方照是做什么的来着？”南哥分享完自己那边的情报，好奇地打探方照的情况。
“退伍军人，刚搬来这里，暂时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方照面不改色地说。
“哇，那真是一身正气了。”南哥对军人这个集体有着很强的崇拜之心，他本就觉得方照为人妥帖，听到了他的身份卡只觉得十分般配。
但这种浅薄的好感与对寒江这种救命恩人的信任完全没得比。
而寒江对方照口中的话根本一个字都不信。
她已经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个公寓的第一点不对——但现在不宜打草惊蛇，她敛下眼中的思绪，跟着方照和南哥两人往楼下走去。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管苗苗才出来。
她的脸上晕着两团淡淡的红晕，几人还以为她在房间遇到了什么事情，一问才知道原主养了一只小猫，管苗苗对这种软乎乎毛茸茸的家伙天然就没有抵抗力，她大概收集了一些信息，接下来的时间都在试图把猫从床底下哄出来。
“唔对不起！我不知道大家在等我……”因为窘迫，她更加手足无措，寒江看出她大概是很容易害羞的性格，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帮她放松下来。
“我的职业是自由职业，好像是做手工玩偶的类型，在网上卖得挺好的。”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挨着念，原来她在哄猫之前把找到的线索都记在了上面。
“我找到了账单，她买了好多宠物用品，但是收入还挺高的，管苗苗很富有。”
“搬来的时间是……4月16日。”
虽然仍然很害羞，她念线索的时候却很认真，眼中闪烁着忐忑的光芒。
听到寒江说“可以，这些信息都很有用。”才呼了口气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