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拿出手机给白雏菊拍了照。
命案现场就在公寓旁边，与这里一墙之隔，徐慎思虑再三，没有选择马上前去调查。
命案刚发生，周围还有执法人员布下的警戒线，相关的证据还没有采集完毕，如果放了摄像头被拍到很难解释清楚；但更重要的是，以罗杰的精神状态，随时可能从梦中惊醒，如果他发现自己醒在命案现场……徐慎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更要紧的事情是，如果每一位房客都是玩家，他需要尽快和其他玩家取得联系。
贸然找上门是不行的，一旦被npc发现行为可疑，恐怕又得进一趟局子了。
有没有什么方法能传递消息呢。
徐慎看向了公共休息室的留言板。
上面写着“冰箱二层酸奶勿动”“吧台垃圾请自行带走”等零零散散的留言，显然是一个居住在公寓内的房客们互相沟通的媒介。
他擦掉了一部分内容，在右下角写上了一句话，附上了一个三圆交汇的特殊图案，随后回到了房间。
唐枝玉又被他开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下子从电脑面前弹开，假装自己没有在房主出门的时候偷偷观察这个房间。
徐慎对她的行为并不介意，或者说，他对这个菜鸟玩家的一切动作都毫不在意，他只想要快点找到尽可能多的有用信息，传递给寒江那边。
她一个人在那边，一定有诸多不方便，如果她的队友很愚蠢拖她后腿怎么办。
如果有分解教的垃圾趁机靠近她怎么办。
心中轻轻叹息，抬眼看唐枝玉的时候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表情。
“说说你的身份。”
你怎么不先说你的身份……唐枝玉在心中暗暗反驳，但行动上飞速滑跪：
“我是5号房的周萍。”
很好，唐枝玉，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没什么丢人的！
眼前的大佬看起来人不坏，但总是一副看不出想法的样子，即使顶着npc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也让人倍感压力。
她惴惴不安地说完，抬头瞄了一眼徐慎的表情，嗯，还是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是对她提供的信息不满意？
对啊，她得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才能让大佬带上她啊！
没等徐慎开口，唐枝玉快速地补充道：“我的职业是一名护士，就在附近的诊所上班，住在这里一年了，没和人结过什么仇，没生病，没恋爱，暂时没找到关于死亡结局的线索。”
徐慎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新人的配合度意外的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也算节约他的时间了。
就是说的信息没几条有用的。
“你对命案了解多少？”他直接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被问起这个问题，唐枝玉瞟了徐慎一眼。
老实说，这样问话的方式会让她觉得是凶手在排查证人。
她经历的上一个副本正好是玩家阵营对抗本，亲眼见证了玩家之间毫不留情的倾轧和算计，现在早已不像新手副本那样天真了。
心中划过一闪而逝的恐惧，她努力告诉自己，镇定下来，如果眼前的人是凶手，刚刚就可以杀了她。
平复好心情，她才慢慢告诉了徐慎她所知道的事情。
和罗杰一样，周萍今天下午也被警方传唤了，她似乎就是昨晚报警的人，警察十分重视她所能提供的信息，问东西都问得很细。
唐枝玉当然对警察所问的事情一无所知，好在她只需要待在周萍的壳子里听。
她对周萍是有几分敬佩的，此人性格十分冷静，记忆力极好，说话也很有逻辑，警察问很细节的东西她也能回答的上来，一通对话听下来，唐枝玉对昨晚的情形就了解了个大概。
昨晚十点半左右，周萍结束了在诊所的工作，像往常一样走小路返回8号公寓。
对她的工作来说，上夜班是常有的事。由于长期在晚上甚至半夜下班，出于安全考虑，她随身携带着防狼喷雾和警报器，在路上也会开着手机手电筒，以防突发情况。
当她走到公寓楼下时，在前面的外置管道不远处看见了一滩亮亮的水迹，这不是水管，今天也不是雨天，她起初以为是有人乱排污水，但当她打着手电筒走近后，闻到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儿。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水迹，而是一摊由不断从上面滴下的鲜血形成的血泊。
公寓附近没有菜市场，不可能会有人在这种地方杀鸡宰牛。周萍在看清血泊之后就心道不妙，手机上已经按出了报警的界面，但当她顺着滴血的方向抬起头，还是整个人被吓得呆住了，没能及时回答电话那头警察的问话。
周萍接下来的陈述跟罗杰所看见的东西一致，但她没能认出那是蒋安安，报警的时候只跟警察说了有一具无头尸体被挂在了公寓外墙，尸体穿着裙子，是个女孩子。
“我、不对，周萍，她确实被昨晚的事情吓到了，今天一直在发烧，做完笔录回来就睡着了。”
回忆起周萍虽然内心害怕，但因为对女孩子的不忍，强打起精神为警方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的样子，唐枝玉抿了抿唇，小声但坚定地说道：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她不是凶手，没有自导自演。”
徐慎听完她的话微微点头，对唐枝玉的担保不置可否，而是详细问了周萍的视角中尸体的运动轨迹。
“嗯，周萍报警的时候，尸体是在1楼和2楼交界的高度。”唐枝玉努力回想周萍的话。
完蛋，周萍的记忆力极好，她的记忆力却极差，只能记得个模糊不清的信息。
“位置的话是在偏公寓中间的位置，至于你说的运动轨迹，我不记得周萍有说过这件事。”
她生怕自己记错了，反复回想了几遍。确实没有搜寻到有用的信息。
徐慎相信她的话，他也只是随口问问。
毕竟半夜独自回家，路上遇到无头尸体已经够恐怖了，尸体突然动起来，周萍还能留在现场看完全程的话，他就要开始怀疑她的动机了。
他在心中比对了一下罗杰和周萍的陈述，微微蹙起了眉，问了另一个问题。
“发现尸体的时候，周萍第一反应就报了警？”
唐枝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一头雾水的说：“对……对呀。”
那，罗杰听到的尖叫是谁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