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火焚尘
苏挽棠话音未落,王氏那张涂满脂粉的脸瞬间扭曲,像极了劣质胭脂糊了一层又一层,结果还是遮不住底下的狰狞。
她猛地蹿起,抓起一旁的火把,嘶声尖叫:“苏挽棠,你别得意!今日我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祠堂里藏着你克死生母的证据,我要让苏家列祖列宗都唾弃你!”
火光映照下,王氏的影子张牙舞爪,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恶鬼。
她举着火把,疯狂地朝着祠堂深处跑去,那模样,恨不得把整个祠堂都烧成灰烬,以泄心头之恨。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苏挽棠却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像冬日里傲然挺立的寒梅,清冷而又决绝。
“克死生母的证据?呵呵,王氏,你这戏码演得可真够足的。只可惜,你的演技实在太差,观众早就审美疲劳了。”
她缓缓走向那熊熊燃烧的火堆,目光平静如水,仿佛那炙热的火焰根本无法灼伤她分毫。
“说起来,三年前老夫人临终前,似乎曾无意中提到过祠堂地窖里有个暗格……”苏挽棠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像一柄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刺入王氏的心脏。
王氏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挽棠,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她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苏挽棠没有理会她的惊呼,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春桃。
“春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地窖里到底藏着什么好东西?”
春桃是王氏的心腹,自然知道地窖里的秘密。
听到苏挽棠的命令,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腿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她想逃,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根本无法动弹。
在苏挽棠凌厉的目光逼视下,春桃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地窖入口处,颤抖着双手掀开一块不起眼的地砖。
地砖之下,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口里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春桃哆哆嗦嗦地从洞口里取出一个陈旧的木匣,打开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本泛黄的书籍。
苏挽棠接过书籍,轻轻翻开,只见书页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
那些字迹歪歪扭扭,毫无章法,但仔细辨认,却能发现,这竟然是先秦时期的法家经典——《商君书》。
更令人震惊的是,每一页书上都用蝇头小楷写满了批注,而那些批注的字迹,竟然与苏挽棠平时默写的字迹完全一致!
“这……这怎么可能?”王氏看到这一幕,彻底崩溃了。
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她机关算尽,精心布局,为的就是让苏挽棠背上“克死生母”的罪名,永远无法翻身。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苏挽棠竟然早就知道了她的阴谋,并且还设下了反击的陷阱。
苏挽棠将手中的《商君书》丢给春桃,然后走到火堆旁,从怀中取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她将纸张展开,只见上面画着一张张密密麻麻的图纸,图纸上标注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和数据。
“这张图纸,记录的是祠堂梁柱的裂纹走向。”苏挽棠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像一个审判者,宣告着王氏的罪行。
“这些记录,与三年前周世子在赌坊欠下巨额赌债时,欠条上的墨渍走向完全相同。”
她将图纸投入火中,火焰瞬间将其吞噬,化为一堆灰烬。
王氏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知道,苏挽棠这是在暗示,三年前周明远欠下的赌债,是她暗中指使的,目的就是为了败坏苏挽棠的名声,让她无法嫁入高门。
然而,苏挽棠的指控并没有结束。
只见萧承煜突然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族谱。
他将族谱打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张妈用暗语记录的雨季涨水规律,与《盐铁策》残页上的霉斑分布对应。”萧承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王氏的心头。
火光照亮了族谱,只见上面“苏若瑶”三个字赫然在列,而那笔迹,竟然与王氏伪造的克夫文书分毫不差!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苏若瑶竟然不是真正的苏家嫡女,而是王氏为了篡夺苏家家产,狸猫换太子的结果。
就在众人震惊之际,苏若瑶的贴身丫鬟突然尖叫着冲出火场。
她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惊恐的神色。
“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着火了!”她一边跑一边哭喊,声音凄厉而绝望。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裙摆上佩戴着的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通体碧绿,雕刻着精美的纹路,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苏挽棠看到那枚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走到火堆旁,抓起一把青砖碎屑,轻轻地撒向火堆。
“三年前的每一滴泪,都成了今日的火种。”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感慨和释然。
火势越来越大,祠堂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
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感到呼吸困难,浑身燥热。
王氏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苏挽棠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王氏,你机关算尽,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却不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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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火焚尘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出戏,才刚刚开始……”
王氏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神色。
她猛地扑向火堆,想要抢救出那本族谱。
“不!不能烧!那是苏家的根本!不能烧啊!”她嘶声力竭地喊叫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到火堆的那一刻,苏挽棠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王氏,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苏挽棠淡淡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嘲讽。
“这祠堂,该重修了。”
晨曦穿透火舌舔舐过的残垣断壁,将苏挽棠清冷的侧脸镀上一层金光。
王氏如困兽般嘶吼着,指甲在地上抠出几道血痕,试图冲破苏挽棠的阻拦。
“这祠堂,该重修了。”苏挽棠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了王氏最后的防线。
她指尖轻柔地抚过一页被火焰吞噬大半的《盐铁论》残页,感受着纸张残留的温度,仿佛还能触摸到老夫人慈祥的面容。
“老夫人教过,真正的家训不在纸上,刻在骨子里,融在血脉里。”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混杂着王氏身上浓烈的脂粉味,令人作呕。
苏挽棠微微蹙眉,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令人窒息的气息。
萧承煜默默地走到苏挽棠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枚用红绳串好的玉佩。
那玉佩通体碧绿,质地温润,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祥云纹路,正是之前被苏挽棠夺回的那一半。
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严丝合缝,仿佛天生就该是一体。
然后,他轻轻地将玉佩系在苏挽棠纤细的手腕上。
“戴上吧,辟邪。”萧承煜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一汪清泉,缓缓地流淌进苏挽棠的心田。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眼神传递着无尽的关怀和支持。
苏挽棠抬起手腕,看着那枚重新完整的玉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枚玉佩,更是萧承煜对她的一份承诺,一份守护。
祠堂的废墟上,升起袅袅青烟,如同亡魂的低语,诉说着曾经的罪恶与阴谋。
苏挽棠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悲伤和仇恨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转身之际,苏挽棠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异样。
春桃,那个王氏的心腹,正鬼鬼祟祟地在火场的余烬中翻找着什么。
她动作慌乱,神情紧张,仿佛在寻找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
苏挽棠眯起眼睛,仔细地观察着春桃的动作。
她发现,春桃似乎对一块被烧得漆黑的砖石特别感兴趣,反复地扒拉着周围的灰烬。
突然,春桃似乎找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若狂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地从灰烬中捧起一块被烧得焦黑的帕子,紧紧地攥在手中,生怕被人发现。
苏挽棠的心中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记得,这块帕子是春桃一直随身携带的,上面绣着几朵鲜艳的桃花,是王氏最喜欢的花样。
春桃捧着帕子,急匆匆地走到一处背光的角落,似乎想要将帕子藏起来。
然而,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间,苏挽棠清楚地看到,帕子上沾染着几点暗红色的油渍,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苏挽棠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想起了祠堂门槛上残留的油渍。
难道……
她快步走到萧承煜身边,低声说道:“承煜,你看那边。”
萧承煜顺着苏挽棠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春桃鬼祟的举动。
他微微皱眉,随即明白了苏挽棠的意思。
“需要我去查清楚吗?”他低声问道。
苏挽棠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用,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对着春桃的方向说道:“这里的空气真是糟糕透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朝着祠堂外走去。
萧承煜紧随其后,留下春桃一个人在原地。
春桃听到苏挽棠的话,身体猛地一震,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
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似乎想要逃离这里,但又害怕被人发现。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将帕子埋起来。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便开始用手挖着泥土。
然而,就在她挖开泥土的那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只见泥土中埋藏着几块被烧得焦黑的木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春桃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双手,将帕子埋进泥土中,然后用脚将泥土踩平。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
她抬起头,想要离开这里,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利刃刺穿了一般。
她痛苦地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双腿也变得越来越软。
她艰难地向前走了一步,却突然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空气中,只留下她痛苦的喘息声和未说完的话语——“不……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