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图纸,悄悄从仓库离开,搭乘各种交通工具前往共公共租界。
凌晨三点五十分。
海防路两边躺满了无处栖身的难民,忽然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抬手擦了擦眼角又竖起耳朵,似乎听到了什么。
不多时,几辆盖着帆布的卡车从远处缓缓开来,刺眼的车灯晃过人群,几个难民挡住眼睛看了车队一眼又赶紧低下脑袋,浑身颤抖。
只见车门两侧的踏板上各站了一个手提冲锋枪的蒙面人,这个时候敢在租界公然持枪的不是漕帮人员,就是中日双方的军队或特务。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难民们瑟瑟发抖,互相挤在一起蜷成一团,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让这些人快点离开。
但是也有列外,一个全由成年男性组成,很少跟外人交流的的难民团体就没有太多害怕,小心观察了一会后,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
“去报告山本少佐,敌人出现了。”
“哈依。”
凌晨三点五十五分。
日升百货商店门前异常安静,两辆卡车一左一右停在了路口,武装人员一个个从车斗里跳下,顺着道路两侧组成了战斗队形。
他们借助招牌、电线杆以及其他物品的掩护,一点点向着目标靠近,动作灵活,技战术水平娴熟,看样子接受过严格的训练。
顺利来到目标门口,最前面的两名尖兵附耳贴着大门听了听,确定里面没有动静,这才从身侧取下了巩式手榴弹捆在门环上。
这种手榴弹由珙县兵工厂对德制24手榴弹改良而成,更加适合中国人的手型和力量,以威力大著称,装药50多克,炸开一扇小小的木门自然不在话下。
布置好破门武器,尖兵们将一根钢丝绳扣在手榴弹尾部的拉火绳上,准备后退至安全位置拉响引爆,接着再冲进去大开杀戒。
“叮~叮~叮~”
就在这时,厚重的门板后响起几声清脆的金属脆响。
在场的武装人员对这个声音都不陌生,那是手雷安全栓与地面的碰撞声,尖兵顿时张大嘴巴,眼中露出一丝恐惧,试图转身逃离。
可惜太迟了,冲击波飞速穿过窗户,带着玻璃碎片撞在一排武装人员的身上,打出了一个个血洞。
巨大的气浪迎面扑来,让他们的面部肌肉变形,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众人略带不甘的瞄向百货商店,随即瞳孔中的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
“轰隆~~~”
紧随而来的数声爆炸,彻底打破了海防路的安静,周围的电灯泡在同一时间碎裂。
几具冒着白烟的尸体摔在了地上,犹如破碎的洋娃娃,而他们身上的武器早就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不等武装人员反应过来,日升百货商店对面建筑的二楼木窗砰的一声打开,两挺留式机铳疯狂开火。
77毫米机枪弹以每分钟600发的速度扫过街道,没有任何物体能抵挡如此威力的攻击,刚刚被手雷炸得人仰马翻的武装人员面对袭击毫无还手之力。
纯铜弹壳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叮铃铛啷的节奏。
两个蒙面人蜷缩在一个看似坚固的水泥台基后,等头顶的火舌舔舐过后,无力的瘫倒在原地,这么近的距离,重机枪的恐怖火力得到了最完美的展现。
面对凶猛的扫射,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猛然起身,提起一挺原装的瑞士启拉利机枪开枪还击,只是弹匣内25发弹刚打出了两发便被打成了筛子。
枪声、痛苦的呻(和谐)吟、绝望的嘶吼,组成了一曲让人恐惧的乐章。
山本就这样站在窗口,无视穿梭的子弹,微笑的看着这一切。
深海计划成功了,很快,他就可以亲眼看到左重。
这根扎在帝国手上的毒刺终于被拔除,中国人的情报机关将面临一次彻彻底底的失败。
东京方面的嘉奖,晋升令甚至勋章似乎近在眼前,山本不由得心潮澎湃,猛地一挥手,下达了加强进攻的命令。
就在日本人在日升百货商店门口展开一场屠(防和谐)杀的同时,远处马路上的难民听到密集的枪声一哄而散,向着远离枪声的方向跑去。
人群中却有一帮人却逆着人流冲着事发现场赶来,人数有将近百人,手上端着三十五年式海军步枪及其他武器,矮着身子快速靠近交火处。
这些人正是大川内伝七派来支援山本的两支陆战队小队,先前他们隐藏在难民当中,此刻从外围对袭击者发动了致命一击。
在外围警戒的掩护组刚准备去支援同伴,就被身后的突袭打得丢盔弃甲,二十五对一百,又是仓促应战,结果可想而知。
二十分钟后枪声彻底停止,日军将一具具尸体拖到空地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长溜,一人清点完人数跑到山本面前立正低头。
“少佐,一共45人,死亡41人,重伤2人,轻伤2人。”
“走,去看看我们的朋友吧。”
山本微微一笑,迈步来几个被反绑在地上的俘虏面前,伸手摘掉一人脸上的面罩,语气森然的问了一个问题。
“左重在哪里?我只问一次。”
对方似乎被吓傻了,一脸茫然没有回答。
“好,不愧是特务处。”
看见俘虏不说话,山本笑着夸奖了一句,然后突然拔枪对准此人头部扣动扳机,俘虏后脑喷出一道血箭,重重倒在地上。
打死一人后,他再次冷声询问其他人:“我再问一遍,左重在哪里,只要愿意配合,大日本帝国绝对不会亏待”
“我们是特工总部的人啊,左重跟我等没有关系。”
不等他说完,另一个轻伤的俘虏赶紧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大声喊道。
“纳尼!!??”
山本闻言一阵眩晕,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八嘎,伱们分明是特务处的成员,为什么不承认,作为国府的情报精锐,难道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吗。”
“冤枉啊,我说的是真的,徐处长晚上来了电话,命令新来的情报科长率领我们袭击一个地下党的据点,要求对里面的人格杀勿论。
他刚刚被你们打死了,尸体就在那,我可以指给诸位看,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俘虏哭着解释道。
特工总部,徐恩增,电话。
电光火石间,山本想到了一个可能,立刻瞪大双眼冲着手下喊道。
“快!快!去蓉城路!赶紧去纪云清的府邸!”
说完他便飞奔到车上,其他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犹豫也跳上车,多辆汽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以最高速度在租界公路上狂飙。
一盏盏路灯快速闪过山本发黑的脸,这位情报部精锐心中一片冰凉,原本以为通过纪云清、常余庆、龙五设下一个陷阱就可以除掉左重。
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乐观了,对方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竟然发现了百货商店有问题,反手将特工总部当成替死鬼用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快,再快!”
想到这,即使司机已经把油门踩到了油箱,山本依然不断催促,蓉城路距离海防路不算远,他们说不定还有机会。
纪府有那么多的保镖和护卫,别墅建筑又坚固,室内结构复杂,特务处短时间内应该打不下来,对,一定是这样。
他望着手表心急如焚,心里将所有能想到的所有神灵都祈祷了一遍,希望纪云清的那些手下可以多坚持一段时间。
经过十多分钟的高速行驶,汽车冲入蓉城路,望着街角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的纪府,山本精神恍惚两眼无神呢喃道。
(请)
,一切都非常正常,但在情报活动中,一切正常就代表着不正常。
左重根本不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这样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日本人设下的一个陷阱。
他相信,哪怕归有光没有制造短路,敌人也会想办法让他们注意到那个可疑的电材商店,最后引出百货商店。
也正是因为确定了这一点,他才将注意力放回了纪云清身上,推断出常余庆真正的藏身之地。
至于鬼子这一系列的动作,目的只有一个——杀掉自己。
日本人想杀他,左重知道,如果身份调换,鬼子当中有个多次破坏国府行动的高级情报人员,他也会想尽办法杀之后快。
不过他怎么都没想到,日本人会下这么大的血本,不惜放弃坐实国府挑起战争的机会,只为杀一个小小的上校和副处长。
莫非天蝗知道二二六的事了?
也不知道雍仁亲王在深宫大院中,会不会偶尔想起大明湖畔的冈本重信,可惜啊,自己创造了那么好的机会,对方没抓住,这能怪谁呢。
左重感慨了一会看了看手表,抬头看向归有光:“四点钟准时行动,到时候徐恩增的手下会去攻击诱饵,这边的行动很安全。”
“是,副处长。”
归有光听完乐了:“特工总部这回也算是为抗日做贡献了,咱们的军功章有他们的一半啊,回头我多烧点纸钱,就当是感谢了。”
“不必,我已向局本部发报,言明徐处长得知海防路有一日军据点,主动派人去围剿,我不答应他都不行。
局座闻之十分感动,正要为他向领袖请功,并在调查统计局内部宣传这种大无畏的精神。”
左重淡笑着为这件事定了性,什么让一处当替死鬼,根本不存在,分明是徐恩增自告奋勇,自己总不能拦着人家送死,不对,立功吧。
两人谈完,时间差不多到了凌晨三点五十分。
归有光最后清理了一遍店铺,这处花了不少经费置办的监视点在行动后就会废弃,虽然可惜,但必须这么做。
日本人不是傻子,一旦目标人物死亡,一定会对周边住户进行调查,不走就等着被抓吧,对方怀疑一个人可不需要证据。
确认没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线索,左重和归有光换上夜行衣,套上只漏了两只眼睛和嘴巴的头套,大步走进了饭店大堂。
此时店内灯光全部关闭,借着透过窗棂的路灯灯光,能看到十几个特务正在检查武器,桌面上放满了手榴弹和闪光弹。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闪耀着寒光的枪支以及众人的面部、纽扣全被涂上了黑色染料,这是为了防止在行动中发出反光被敌人发现。
此外,如手榴弹弹体这些容易发生碰撞的地方,特务们也都用胶带做了隔绝,以免产生噪音,事关生死,所有细节都大意不得。
经过这些年的训练和实战,特务处的精锐行动人员已然有了后世准军事特种部队的几分风采。
当然只是形似,跟真正的特种部队还差得很远,不过对付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保镖和漕帮混混足够了。
“对时。”
“三,二,一,三点五十八分。”
左重抬起手表轻声报出时间,在场的人低头对时,发现没有误差后互相点了点头,然后自动分成两支行动小组,分列在酒楼大门两侧。
外面的公路上,一辆沪上最常见的雷诺厢式邮政车冒着黑烟靠近纪府,突突突的引擎声引来了纪府门前四名保镖的主意。
当发现是邮政车后,保镖慢慢放松了警惕,却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几人能被纪云清派到门口守卫,就是因为谨慎。
作为纪府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