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医院的白墙白得刺眼,像极了我这场婚姻的结局。
干净、冷硬、无声。
我没告诉任何人自己住进了医院。
选的是最便宜的病房,日间嘈杂,夜晚寂静,就像我这段五年婚姻,闹归闹,到头来只剩下自己。
医生问我:你家属呢
我笑着说:死了。
他怔了一下,没再多问。
每天输液时,我盯着天花板,像盯着一段早该结束的梦。
有时拿起手机看看,还是没有沈砚舟的消息。
他是真的,不打算管我了。
林瓷却来了。
她穿着高跟鞋,踩得走廊咯咯作响。推门进来,第一句话就带着笑:
砚舟哥忙,没空,我替他来看看你。
她坐在我病床前,嗓音轻柔:
我听说你病了......啧,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砚舟哥能心疼你
我没回她,只是看着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脑袋打量我,扑腾两下,飞走了。
她冷哼一声,起身时故意把包甩掉,砸在地上。
我下意识要帮她捡,刚俯身,她忽然啊地尖叫一声,整个人狠狠摔倒。
病房门也在这时被推开。
沈砚舟站在门口,脸瞬间阴沉下来。林瓷爬过去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
砚舟哥,她推我......她想害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砚舟就甩了我一巴掌。
啪!
力道大得我脑子轰鸣,耳膜发麻,嘴角立刻沁出血丝。
走廊外有人围观,没人敢吭声。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声音冷得像刀割:
宋知言,你这种女人,真恶毒。
我慢慢站起来,拢了拢病号服的袖口,仰头看着他。
你信她
你配让我信
我点点头,笑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我拿起床头那封早已写好的信,递给他。
记得看完。
他却连看都没看,把信随手丢在了地上,抱着林瓷就走了,背影没有一丝犹豫。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泪默默滑落,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原来,有些人,你低到尘埃里,也唤不回他半点回头。
我拖着输液架去前台结账,签了出院单,把那张医院诊断书也一并撕碎,丢进垃圾桶。
夕阳照进医院长廊,落在我背上,暖得发疼。
我明白了,从这一刻起,世上再没有光,是属于我的。
几小时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沈砚舟拎着热粥回来,有些犹豫地看着手里的纸袋。
他只是在和宋知言赌气,才没忍住扇了她一巴掌。
沈砚舟毫不担心。
他太了解我了。
只要他勾勾手指,我就会像往常一样跟在他身后,不离不弃。
可等他走到床前,却愣住了。
床单整齐,输液架空荡荡的,病历夹在床头柜上,患者签名一栏,只有三个字:
宋知言。
医生路过问他:找那姑娘她刚刚自签出院了。
沈砚舟攥着那封信,像被什么击穿了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猛地打开手机,拨她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他本想去找宋知言,可是林瓷再一次从背后扑了上来。
她娇嗔道:砚舟哥,你不能信她!
她肯定又在和你闹失踪呢,像她这种女人你就不能太纵容她!
沈砚舟脸色一变,他又一次选择相信了林瓷的话,没再去找我的下落。
他回到别墅时,鬼使神差地去到了我们的卧室。
发现了那张我留下的离婚协议。
他的心脏颤了一秒,但是又在自欺欺人。
他以为我又在耍那点矫情的伎俩。
装病、装离婚......
可他这次猜错了。
我没有装,也没有力气再去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