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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她慌乱的神情,忽然觉得疲惫至极。
曾经那个满眼都是我的少女,终究不负存在了。
我蹲下身,指尖最后一次抚过她苍白的脸颊,触感冰凉,再无半分昔日的温热。
昭华,你知道吗
我轻声道,七年前你在雪地里说阿栎,我怕时,我就该知道,有些光,看似温暖,实则灼人。
她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眼中燃起希翼：你还记得！你明明还在意我......
在意
我轻笑,抽回手解下腰间的玉佩,那是她及笄时我送的贺礼,后来被陈宝林摔成两半。
在意到看着你与陈宝林欢好,在意到替你收拾烂摊子,在意到连父亲离世都未能奔丧玉佩碎在沙地上,彻底成为齑粉,现在想想,不过是自我感动的笑话。
阿栎,我怀了你的孩子......她忽然开口,声音颤抖。
我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直笑得眼眶发酸。
殿下当我是三岁孩童你肚子里是陈宝林的孩子,满天下都传遍的了,你却拿这种谎言来挽留我
我嘲讽地看着他,昭华,往事不堪回首,放下吧。
昭华眼眶一红,想说话,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就在这时,陈宝林从不远处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殿下,跟我回去吧！她不要你,还有我啊！
我会留在你的身边,我会对你好的！
可是昭华却一把将他推开,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看着他。
双眼血红,疯了一般一脚又一脚地踹在他的身上。
滚开,是不是你把我怀孕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你这个贱人！本宫怎么会喜欢你！
陈宝林被她打得连声哀嚎,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翻滚。
昭华还像是不解气一样,直接抽出我腰间的长刀刺穿了陈宝林。
鲜血溅了她满脸,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来拉我的手。
我已经杀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以后再不会有人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真是只是太爱你了,我没想到你会真的不要我！
她攥着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青,发间珠钗摇摇欲坠,却固执地仰着脸看我,眼底燃着近乎偏执的光。
我可以跟你回柔然！
她的声音混着哽咽,做妾、做奴婢都可以......只要你别不要我......
我俯视着她,忽然想起成婚那夜,她也是这样仰着脸,只不过那时眼里满是讥讽：拓跋栎,你以为娶了我就能拴住我的心
此刻那双眼里却盛满恐惧,像溺水者在抓最后一根稻草。
昭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像漠北的雪,我没有妾室,更不需要奴婢。
你是公主,该留在属于你的金銮殿里。
昭华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凄厉,她从袖中抽出那把我送的玉柄匕首。
当年她说要用来防身,此刻却抵在自己咽喉。
你不带我走,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别做傻事。
我握紧缰绳,皱紧了眉头。
傻事她冷笑,匕首刺破皮肤,渗出一线血珠。
阿栎,带我走,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昭华。
我最后一次唤她的名字,你总以为用死就能留住人,却不知道,真正的爱从来不是要挟。
你好自为之吧。
留着这句话,我蓦然转身。
只是身后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还有那句被风撕碎的阿栎。
回头时,她已倒在血泊中,匕首没入心口。
我却没有下马,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