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寒铁加冕**
战争以寒铁堡的胜利告终。染血的王都台阶上,布伦特“虔诚”地将冰冷的寒铁王冠戴在安琦(假威廉)头上。万民山呼“国王万岁!”布伦特顺势成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盛大的婚礼紧随其后。塞拉·铁砧成为王后,容颜绝世,婚纱璀璨如冰晶,眼神空洞。她像完成仪式的人偶,指尖在交换戒指时无法抑制地颤抖。安琦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洞房内,红烛无声滴泪。
**第五章:忠魂泣血**
安琦成了完美的傀儡。塞拉努力适应着王后角色,以温柔抚慰着日益沉默阴郁的丈夫。颈间的王者项链,时刻灼烧着安琦的皮肤。
一个风雪呼啸的深夜,急促的马蹄声和拍门声打破宁静。守卫拉开王宫侧门,一个几乎被冻僵、须发结冰的男人扑倒在地——老兵多威森!他嘶哑地喊着要见布伦特摄政王,有“王国存亡”的天大消息!
布伦特在议事厅接见了他,脸上堆满震惊与关切:“多威森?老国王卫队的兄弟?诸神在上,你怎么…弄成这样?”他快步上前搀扶。
多威森声音破碎却带着狂喜:“摄政王…大人!王子…威廉王子!他还活着!千真万确!就在…就在我家藏着!查里的余孽在找他…他需要您!真正的庇护!”他死死盯着布伦特。
布伦特身体剧震,猛地一拍桌子:“天佑王室!王国最大的幸事!”他激动地踱步,又“郑重”地握住多威森冰冷的手,“好兄弟!快,详细告诉我!王子陛下可安好?追兵有多少?藏身地在哪里?立刻行动!”
在布伦特“炽热”而“焦急”的追问下,多威森将威廉王子如何逃脱、如何藏匿、安琦如何牺牲引开追兵(他以为儿子已死),以及王子目前的具体藏身地点和致命威胁,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刻不容缓!”布伦特厉喝,“沃克!调集你最精锐、最忠诚的亲卫!备最快的马!多威森兄弟,你带路!连夜出发,将王子陛下毫发无损迎回!”他转向多威森,眼神充满“激赏”,“王国会铭记你!待迎回王子,你与安琦,都是复国最大的忠魂!”
多威森老泪纵横。布伦特却“无比体贴”地按住他:“好兄弟!你已耗尽力气!来人!拿最烈的酒来!给多威森兄弟暖暖身子!”侍卫将多威森扶到壁炉边坐下。就在多威森背对布伦特,感激地仰头灌酒的瞬间,布伦特的脸瞬间冰封。一个极其隐蔽、冰冷的眼神递向沃克。沃克浑浊的眼珠微闪,悄无声息退入帷幔阴影。
不到半个时辰,一支三十人、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和寒铁甲胄下的精锐骑兵,如同幽灵集结。多威森被扶上马,布伦特亲自为他紧斗篷,用力拍肩:“去吧,多威森兄弟!为了威南国王!为了威廉王子!为了真正的王国!把我们的希望…安全带回来!”
“为了国王!为了王子!”低沉压抑的应和声被风雪吞没。多威森热血上涌,率先冲入暴风雪。沃克率领死亡之队紧随其后,融入黑暗。
**第六章:冰窖王座**
几天后,布伦特在摄政王办公室。沃克像一道冰冷的影子滑入,带来一身寒气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腥味。
布伦特笔尖未停:“如何?”
沃克声音平板:“按您吩咐,在目标地点‘遭遇’查里死忠‘顽强伏击’。目标人物…威廉王子…确认在混战中身亡。多威森…力战殉国。我方…损失精锐七人。”他顿了一下,“现场已按‘流寇报复劫掠’处理完毕。无人…生疑。”
布伦特手中的羽毛笔停下。他缓缓抬头,脸上笼罩深切的悲痛与狂怒,猛地一拳砸在寒铁桌面:“该死的查里余孽!竟敢杀害正统血脉!多威森…一门忠烈!”他靠回椅背,揉着眉心,瞬间苍老。片刻后,声音沙哑却“坚毅”:“厚葬!所有牺牲勇士,最高规格!抚恤三倍!王子陛下…和多威森兄弟遗体…务必妥善收敛,秘密运回。此消息…列为王国最高机密!尤其…绝不能让国王陛下和王后知晓!待时机成熟,再以国礼告慰英灵。”
沃克躬身:“是,大人。运遗体的马车,午夜从西门入地窖。一切痕迹,皆指向查里残党。”
布伦特疲惫挥手。沃克退去。布伦特脸上的悲恸消失无踪,走到窗前俯瞰王都。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午夜。王宫最深处的古老地窖。寒气刺骨,混合着霉味和浓烈防腐草药气息。火把投下鬼魅般的影子。
安琦被沃克“恭敬”引领至此。布伦特背对入口站立。他面前地上,并排放置着两个覆盖粗糙麻布的物体,边缘渗出深褐色凝固污渍。浓重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陛下,”布伦特的声音在地窖中回荡,“请您…亲自见证。”他示意沃克。
沃克掀开第一块麻布。
安琦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血液瞬间冻结!
麻布下,是多威森!父亲的脸因痛苦愤怒扭曲变形,须发被暗红血痂黏连,旧军服被利刃撕烂,露出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眼睛空洞地大睁着。
“呃…!”安琦踉跄后退撞在石壁上,死死捂住嘴。
沃克掀开第二块麻布。
一张年轻、苍白、沾满污血和泥泞的脸暴露在火光下。眉宇间天生的贵气与轮廓,与安琦镜中的“威廉王子”有着残酷的相似!真正的威廉王子!眼睛半睁着,凝固着惊愕、悲凉了然和一丝…对土地的怜悯。
“查里的毒牙…”布伦特的声音像冰锥凿在安琦心上,“…咬断了我们最后的根。多威森兄弟…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王子陛下…也陨落了。”
安琦浑身冰冷。他看着父亲死不瞑目的怒容,看着真王子眼中凝固的悲悯,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罪恶感将他淹没。喉咙涌上腥甜,他弯下腰剧烈干呕。
布伦特的手,沉重如铁钳,按在他剧烈颤抖的肩膀上。“陛下,节哀。”声音冰冷,“消息一旦泄露,王国顷刻分崩离析。多威森兄弟和王子陛下的牺牲…就毫无价值了。”手指用力,“您必须坚强。为了他们未竟的事业。他们的遗体…会秘密安葬。真相…必须永远埋在北境的冻土之下。”
安琦泪眼模糊中,只看到布伦特眼中深不见底的幽暗寒潭,以及沃克石雕般毫无生气的脸。他喉结艰难滚动,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是…为了…王国…”
布伦特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手重重一拍:“很好。陛下,记住您是谁。您是威廉,唯一的王。”他转向沃克,“处理干净。一丝风…也不能透出去。”
沃克无声地拉起麻布。安琦被半扶半架着离开地窖。身后,火把光芒在麻布上跳跃,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无声嘲笑着王座、命运和这由谎言与鲜血铸就的冰冷“王国”。
**第六章:冰封岁月**
安琦坐在寒铁王座上,听着布伦特颁布政令。朝臣的恭贺、奏章的陈情,都隔着一层冰墙。每一次被称呼“陛下”,每一次看到沃克毫无波澜的眼神,父亲扭曲的脸庞和真王子凝固的悲悯便闪现。颈间的王者项链,勒得他窒息。
塞拉察觉了丈夫的变化。眼神空洞,笑容像冰冷面具。她只当是王冠重压和失去“至亲”的悲伤。她为他熬汤,深夜为他披上裘衣。她眼中真挚的爱意和担忧,烫在安琦心上。
“威廉,你还有我。”塞拉在露台上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在一起。”
安琦身体僵硬。他看着塞拉清澈的眼眸,映着他这个窃取王座、背负血债的冒牌货。他想告诉她一切。但布伦特的阴影和沃克的眼睛,像无形锁链。他只能艰难地扯动嘴角,反手用力握紧塞拉的手,声音干涩:“嗯…在一起。”
布伦特的统治日益稳固。安琦是沉默的印章。塞拉沉浸在王后责任和对丈夫的爱恋中。她主持事务,慰问伤兵,脸上带着高贵得体的微笑。回到寝宫,面对沉默的安琦,笑容化作忧虑。
偶尔,安琦像幽灵在王宫偏僻回廊游荡。他停在一扇挂着寒铁堡纹章挂毯的墙前,手指抚过冰冷金属丝线。想起父亲粗糙手掌的温度,母亲面包的香味。他靠着冰冷石墙滑坐在地,将脸埋入掌心,肩膀无声耸动。王者项链贴着皮肤,如同烙铁。
塞拉曾撞见这样的他。她远远看着他蜷缩在阴影里,像受伤的幼兽。心口一痛,正要上前,沃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回廊另一端,无声注视。塞拉对上沃克毫无温度的浑浊眼珠,一股寒意窜上脊背。她默默转身离开。
寒铁王冠的光泽,越发冰冷夺目。王冠之下,国王的灵魂被鲜血浸透、冻结。塞拉的爱,如同冰原上最后一朵玫瑰。布伦特站在权力巅峰,沃克如同影子侍立一旁。寒铁王座的故事远未结束,它的根基,在最初的背叛与鲜血中,注定带着永恒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