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撕扯着橡树街12号的夜幕。画家林默锁上画室门，手机屏幕亮起：“**今晚23:00-23:30电路检修，短暂停电。**”
时间：22:50。妻子苏晚带两岁的女儿小雨去医院，应该快回了。他匆匆下楼。
单元门外，苏晚抱着熟睡的小雨刚踏上台阶。**小雨的小手紧紧攥着一个崭新的彩色弹力球——回家路过玩具店橱窗时，她眼巴巴看着，苏晚心软买的。**
邻居沈蔓（三十四五岁，面容清秀）正从信箱取出一张同样的停电通知。
“嗨，苏晚，带小雨回来啦？”沈蔓扬起温婉笑容，目光精准地扫过小雨手中的新球，又落回苏晚疲惫的脸上。
“嗯，刚检查完。喏，新买的球。”苏晚轻声回应，调整了下抱着女儿的姿势。
“真可爱。”沈蔓自然地走近一步，“看你抱着小雨，我这刚出炉的黄油曲奇还热乎呢。”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系着丝带的精致纸盒，甜香四溢。**她的眼神不动声色扫过单元门旁挂着的电子时钟：22:58。她垂在宽松居家服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无声地捏紧了一个与小雨手中一模一样的彩色弹力球。**
“哦，太麻烦你了。”苏晚有些意外。
“别客气，给小…”沈蔓话音未落——
“啪！”
**22:59。整栋大楼瞬间沉入黑暗！**
失重感和黑暗让苏晚惊呼，下意识抱紧小雨。睡梦中的小雨惊醒，哇哇大哭，新球“啪嗒”掉在地上。
“天哪！停电了！”苏晚的声音在漆黑中惊慌，“沈蔓？你还在吗？”
**黑暗中，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紧接着，是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以及一声清晰无比的、小球被精准滚落到苏晚脚前地板正中央的“嗒”声。**
随后，是刻意放轻却快速远去的脚步声，消失在通往楼上的楼梯方向。
“沈蔓？”苏晚又叫了一声，无人应答。她强压慌乱，柔声安抚小雨：“好了好了，宝贝不哭，妈妈在…妈妈去拿蜡烛…”她腾出右手在挎包里摸索钥匙，左手拿着饼干盒，脚下试探着。
**就在她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锁孔——脚底猝然踩中一个极其光滑的圆球！**
“噗通！哗啦——！！！”
沉重的人体摔倒声！玻璃器皿被带倒砸碎的爆裂声！还有小东西弹跳滚动的轻响！
“啊——！！！”苏晚撕心裂肺的痛呼和小雨惊恐欲绝的尖哭声撕裂黑暗！
**几乎同时！**
单元门“咔哒”被猛推开！一道刺眼的手机电筒光劈开黑暗！是林默！
“苏晚？！小雨？！”林默的心脏狂跳！光柱定格在门口——苏晚蜷缩在地砖上，身下是迅速扩大的、触目惊心的血泊，碎裂的玻璃碴嵌入她的身体。小雨被她护在身侧，哭得小脸通红。**就在苏晚脚边不到一步远，小雨那个崭新的彩色弹力球，静静躺在血泊边缘，溅上点点猩红。**
饼干盒摔在一旁，点心散落。
“不！！”林默目眦欲裂！他扑过去，灯光照亮苏晚惨白的脸和不断扩大的血泊。“苏晚！撑住！小雨！”他声音发抖，一手抱起哭嚎的小雨，一手试图搀扶妻子却无从下手。
他冲进家门将小雨放在客厅沙发，又冲回门口，用尽全力将意识模糊的苏晚抱进客厅。应急灯“啪”地打开，白光下景象惨不忍睹。他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急救。
“求求你们！快派救护车！橡树街12号7楼！我妻子摔倒！大出血！怀孕九个月！快啊！！”他嘶吼着。
“先生！冷静！非常抱歉！今晚突发多起重大事故，所有救护车都在外！您必须立刻自行送医！时间就是生命！”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冰冷。
“不！她会死的！孩子也保不住！！”林默的哀求变成咆哮。他看了一眼沙发上吓呆的小雨，又看了一眼地上生命飞速流逝的苏晚，绝望如冰水浇下。
他冲出门外，疯狂捶打隔壁沈蔓的门板：“沈蔓！沈蔓开门！救命啊！”
门应声而开。沈蔓穿着睡衣，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惊愕”和“担忧”，手里拿着小手电：“林默？！天哪！外面怎么了？我…我刚躺下，听到好大动静…”
“苏晚摔倒了！大出血！救护车没车！求你帮我看着小雨！我得送她去医院！！”林默语无伦次，将抽泣的小雨塞到沈蔓怀里。
“哦！我的上帝！可怜的苏晚！可怜的小雨！”沈蔓立刻将小雨紧紧搂住，声音充满“焦急”和“可靠”，“快去！别管我们！小雨交给我！你一定要救苏晚！快去啊！！”她斩钉截铁地催促。
林默转身冲回屋，抱起气若游丝的苏晚，跌撞冲下楼。寒风如刀刮在脸上。他站在死寂街头，徒劳地向偶尔路过的车灯挥手嘶喊。
时间流逝。怀中的苏晚越来越沉，呻吟微弱，只剩痛苦喘息。终于，两道昏黄车灯刺破夜幕，一辆出租车减速停下。司机周强探出头，一脸疲惫：“先生，需要车？”看清林默怀中血污的孕妇，眼神瞬间凝重。
“帮帮我！求求你！我妻子快不行了！大出血！去中心医院！救护车来不了！”林默扑到车窗前，雨水泪水交织。
周强看着苏晚惨白的脸和扩大的血污，又瞥了眼自己刚清理干净的后座，眉头紧锁。“先生…我…真的很抱歉，方向不顺路，而且我…”他艰难开口，手搭在车窗按钮上。
剧痛中，苏晚似乎被唤醒一丝意识，用尽力气颤抖着去够后门把手。
周强从后视镜瞥见，心头一紧：“小心！别动！”然而，几乎是同时，他习惯性地踩下了油门！车子猛地前窜！
“啊——！！！”苏晚凄厉惨叫，被巨大惯性狠狠甩脱林默怀抱，重重摔在冰冷水泥地上！更多鲜血奔涌而出！
“不——！！！”林默悲鸣响彻夜空。他扑过去抱起妻子，周强的车尾灯已在雨幕中仓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