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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爷子的遗体,在助手的安排下,被送往火葬场。
顾临渊走到了我跟前,
当年下药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悔恨。
我迎上他的视线。
顾临渊,我解释过很多次。是你,从来没信过我。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如此颓败。
他是有一点点印象,当初我说过这些话......
可他一直以为是我的狡辩罢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
乔乔......这一次,你参加完爷爷的葬礼,再走,好不好
对于这一个要求,我倒是没有拒绝。
好。
一个字,让他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
顾老爷子的灵堂很快就搭建好了,在开始迎接宾客时。
谢宁没有出现。
这一点,倒让我有些意外。
顾临渊带着我一块到了门口迎接前来哀悼的宾客。
大家看到我们,眼中纷纷露出释然。
顾先生,顾太太,节哀。
是啊,你们能好好的,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顾总和太太真是情比金坚,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在一起。
我张了张口,想解释我们已经离婚。
话到嘴边,顾临渊却恰到好处地侧过身,挡在我前面,声音低沉地回应：
多谢关心,爷爷他......
他语气哽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悲痛。
又一波宾客上前。
顾太太,你和顾总能重归于好,真是太好了。一位与顾家交好的夫人握住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其实......
王总,您来了。顾临渊的声音再次响起,自然地接过话头,引着那位向内堂走去,顺便回头对我低语,乔乔,帮我招呼一下李总他们。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几次三番,我的解释都被他用各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堵了回去。
我终于看明白。
他想粉饰太平。
想在这几天里,营造出我们依然恩爱如初的假象。
是做给外人看,还是......做给他自己看
也好。
灵堂之上,逝者为大。
他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看上去确实可怜。
这几天,就当是......最后的体面吧。
我沉默地垂下眼,默认了他的安排。
爷爷的骨灰葬入了陵园。
我以为,终于可以彻底划上句号。
当晚,我收拾了我之前留下的一些东西准备离开,却在客厅闻到浓烈的酒气。
顾临渊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散落着几个空了的酒瓶。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猩红的眼对上我。
乔乔。
他踉跄着站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将我抱进怀里。
乔乔,别走。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
像个无助的孩子,一遍遍呢喃。
我错了......乔乔,我真的错了......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肩上。
他在哭。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甚至冷漠的顾临渊,在哭。
我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难受。
但理智仍在。
顾临渊,放手。我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
他却抱得更紧,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爱你,乔乔,我一直爱的是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求你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白,语气卑微到尘埃里。
这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话。
如今听来,却只觉得讽刺。
我推开他一些,迫使他看着我的眼睛。
顾临渊,不可能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们回不去了。
他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不......不是的,乔乔,我们可以的！他固执地摇头,像个耍赖的孩子,那离婚协议......我不认！
顾临渊,我深吸一口气,你爷爷亲眼看着你签的字。
爷爷他......他老糊涂了！他不知道！他开始口不择言,情绪激动。
我闭了闭眼,不想再与他纠缠。
爷爷不要我了......他声音哽咽,乔乔,你也不要我了吗
此时的他像一只被全世界遗弃的小狗,蜷缩着,乞求着最后一丝温暖。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被推开。
霍云廷站在门口。
乔乔,我们走吧。
顾临渊像是被刺激到,猛地回头,醉眼朦胧地瞪着霍云廷。
滚！这是我家！
霍云廷没理他,径直向我走来,握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我带你走。
不准走！顾临渊嘶吼着,想再次扑过来拉我。
霍云廷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顾临渊。
顾临渊,她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她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顾临渊不甘地咆哮。
可是你们已经签订了协议离婚了。霍云廷毫不犹豫戳破了真相。
霍云廷！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滚开！
霍云廷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紧紧拉起我的手腕。
我们走。
我没有丝毫犹豫,任由他拉着我,转身,决绝地迈开了脚步。
顾临渊撕心裂肺的呼喊被我们远远抛在身后。
这一次,我还是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