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霍云廷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别墅有一根木杆......或许能撬动石头。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别墅,在工具间里找到了几根粗壮的木杆。
我抱着木杆,踉跄地跑回来。
我先走向霍云廷。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冻得发紫,看着我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期盼。
然后,我看向了顾临渊。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雨水冲刷着他毫无血色的脸。
他也在看我,眼神空洞,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别过了头。
我观察了好一会儿那块巨石。
它的形状,它与他们身体接触的部位,它可能滚动的方向。
风声灌入耳中,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深吸一口气,将木杆的一端抵住霍云廷身侧的岩石缝隙,另一端紧紧握在手中。
这是唯一的支点。
我调整了角度,确保撬动时,巨石的大部分重量会从霍云廷身上移开。
而另一端......
会砸向顾临渊的腿。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
顾临渊看着我,没有挣扎,没有质问。
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一滴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迅速混入冰冷的雨水,消失不见。
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压。
嘎吱——
木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石晃动了。
霍云廷闷哼一声,巨石从他胸腹间移开。
紧接着,一声沉闷的重响,伴随着骨骼错位的细微声。
巨石的另一端,狠狠砸在了顾临渊的双腿上。
我丢开木杆,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
雨,还在下。
我爬起来,撕下自己身上尚算干爽的衣物内衬,先替霍云廷简单包扎了伤口。
他勉强睁开眼,对我虚弱地笑了笑。
然后,我挪到顾临渊身边。
他的腿,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扭曲着。
我低头,仔仔细细地替他清理伤口,包扎。
血水混着雨水,染红了我的手。
在我替他把伤口处理好后,他突然开口。
我们......真的没可能了,是吗
雨声那么大,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看他,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雨停了,顾临渊走了。
关于顾临渊的消息是后来传来的。
他回去后,立马去了医院治疗,但还是落下了终身的残疾。
我握着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此时的窗外没有下雨,但我却觉得那天的暴雨又落了下来,让我难受的厉害。
我去找了霍云廷。
他也还在医院休养,胸口和腹部的伤势虽然经过处理,但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眼神比那天清明了许多。
他看见我,眼神动了动,似乎想撑着坐起来。
我按住他,别动。
他顺从地躺了回去,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
有事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我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沉默地看着他胸口隐约可见的纱布。
许久,我才艰涩地开口:
霍云廷,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我,那目光里有怜惜,有理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沉重。
乔乔,你没有错。
我抬头看他。
他迎着我的视线,眼神坚定:如果一定要有错,那也是命运。
命运我喃喃重复。
是命运,他重复了一遍
命运让我们在那样的绝境里,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你救了我,也尽力救了他。只是......命运没有给我们两全的选项。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一些,带着一丝叹息:
不要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那太沉重了,你背不起。
我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脸,看着他眼中不加掩饰的认真。
命运......
我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满口苦涩。
好像这一切,真的就像是命运在戏弄人。
顾临渊出院后不久,一条银行短信跳了出来。
一串长长的数字,后面跟着好多个零。
是顾临渊转给我的。
几乎是他名下大半的流动资产。
我几乎没有犹豫,将那笔巨款悉数捐给了偏远山区的希望工程。
这笔钱,我不能要。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谢宁像疯了一般找到我。
她的眼睛是红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林乔心!你把阿渊的钱还给他!
我看着她,解释道我已经捐了。
捐了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拔高了声音,
谁信啊,那么多钱,你能说捐了就捐了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捞女!阿渊都那样了,你还忍心搜刮他的钱!
我没有。
你没有谢宁冷笑,你敢说你没收阿渊的钱你这个靠男人上位的贱人!
她的辱骂越来越难听。
我不想和她争执,起身想走。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心虚了想跑
几天后,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我的新闻。
精心剪辑的视频里,配上他受伤后我收到巨额转账的证据。
标题触目惊心:心机女林乔心,榨干残疾顾少,独吞巨额财产,真面目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