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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
许久,我发了条信息过去：新婚快乐,顾临渊。
这几个字,我敲了又删,删了又敲。
最终还是发了出去。
手机很快震动。
他的回复更简单：谢谢,你也是。
我关掉手机,将请柬放入抽屉最深处,锁上。
一夜无梦,天光大亮。
化妆师和造型师鱼贯而入。
我穿上了自己设计的婚纱。
纯白的缎面,简洁的线条,胸前点缀着细碎的钻石,如同星光。
镜子里的我,妆容精致,看上去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霍云廷推开门,眼里的惊艳和喜悦毫不掩饰。
他伸出手,乔乔,你今天真美。
我将手搭在他的掌心。谢谢。
婚车是加长的劳斯莱斯,装饰着白色的玫瑰和绸带。
车队缓缓驶出别墅区。
阳光很好,街边的梧桐树叶绿得发亮。
在一个十字路口,我们的车队停下,等待红灯。
旁边,另一列婚车队伍也停了下来。
我下意识转头。
黑色宾利,同样扎眼的鲜花。
车窗降下,顾临渊的侧脸映入眼帘。
他坐在后座,轮椅被固定着。
身旁,是苏清浅。
她穿着简约的鱼尾婚纱,和我请柬上看到的一样。
她的目光澄澈,带着一丝好奇,然后是友善的微笑。
她怀里的捧花,是香槟玫瑰。
她忽然对我扬了扬捧花,做了个交换的手势。
我愣了一下。
我的捧花是白玫瑰和铃兰。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车窗,将我的捧花递了出去。
她也把她的递过来。
两束捧花,在车窗间交错而过。
祝你幸福。她轻声说。
你也是。我回道。
绿灯亮了。
车队再次启动,各自驶向不同的方向。
捧着那束香槟玫瑰,我有些恍惚。
霍云廷握了握我的手,到了。
眼前的草坪婚礼现场,布置得如同童话。
鲜花拱门,白色纱幔,宾客云集。
草坪上空飘荡着悠扬的乐曲,白色纱幔随风轻拂。
我挽着霍云廷的手,走过鲜花拱门,走过每一位祝福的宾客。
阳光洒在我的白缎婚纱上,细碎的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
誓言,交换戒指,亲吻。
每一个环节,都如同我曾幻想过的无数次。
我听见自己说,我愿意。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夜幕降临,宾客渐渐散去。
草坪上只剩下我和霍云廷,还有一些收拾场地的工作人员。
他从身后轻轻拥住我,下巴抵在我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乔乔,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些低哑,这场婚礼,还满意吗
我转过身,回抱住他。
满意。
怎会不满意。
这场婚礼,美轮美奂,几乎复刻了我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
从鲜花的种类,到甜点的口味,甚至背景音乐的每一首曲子,霍云廷都细致地询问过我的偏好。
他将我随口一提的喜好,都认真记下,然后一一实现。
我与顾临渊的婚礼,也曾盛大。
但那盛大,是顾家的,与他无关,与我更无关。
他的敷衍,刻在每一个细节里。
婚纱是他秘书挑选的最新款,昂贵,却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场地是他母亲决定的豪华酒店,气派,却少了我想要的温馨。
就连宾客名单,我也只是最后看过一眼,多是商业伙伴和家族亲友。
那场婚礼,我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配合着完成一场盛大的表演。
顾临渊站在我身边,眼神淡漠,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履行的任务。
他的心思,从不在我身上。
我甚至记得,宣誓时,他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在念一份无关紧要的商业文件。
而霍云廷,他将我所有的喜好,都捧在手心。
这场婚礼,每一个角落,都呼吸着我的喜欢,烙印着他的用心。
我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眼眸比星光更亮。
霍云廷,我轻声说,谢谢你。
谢谢你,给我一场真正属于我的婚礼。
谢谢你,让我看到什么是真心。
一年很快过去。
我抱着孩子,在婴儿床边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
我这一次生的是个女儿,刚满月,眉眼像霍云廷,睡着时嘴角也微微翘着。
霍云廷从书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医生说多喝水,对身体好。
他接过女儿,动作轻柔又熟练,低头亲了亲宝宝的额头。
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在他和女儿身上镀了层浅金。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对了,乔乔,刚听朋友说,苏清浅怀孕了。
我接过水杯,抿了一口,嗯。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苏清浅是顾临渊的妻子,她怀孕,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顾临渊,他又回深山了。
我想起他年少时,确实喜欢在那种地方。
若非顾家的责任,或许他本该属于那里。
那个曾经站在云端,矜贵冷漠的男人,如今却和山林花草相伴了。
他选择回到寺庙,或许,对他是种解脱。
苏清浅怀着他的孩子,他却选择离开红尘。
心头微微一哂,有些唏嘘。
但那情绪,也只是一瞬间。
我抬头,看向窗外。
庭院里的蔷薇开得正好,一簇簇,热烈又生动。
女儿在云廷怀里咂了咂嘴,发出细微的呓语。
霍云廷低头看她,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我走过去,从他怀里抱过女儿,在她软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别人的故事,别人的选择,与我何干。
我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