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穿越小说 > 穿越后朕的相父是岳飞?! > 第10章  岳飞的瞳孔地震
宜兴军营。旌旗在带着水汽的江风中猎猎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泥土味和新斫木栅的清香。校场上,杀声震天。岳飞按剑立于点将台,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场中操练的士卒。队列如林,枪锋如雪,每一次突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他微微颔首,冷峻的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满意。这支他一手带出的背嵬军,正一点点磨砺出能撕碎金虏铁骑的锋芒。
就在这时,辕门外蹄声如雷,由远及近,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迫!
“八百里加急——!圣旨到——!!!”
嘶吼声穿透校场的喊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整个校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士卒的动作都凝滞了一瞬,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辕门方向。
岳飞浓眉一蹙,心头猛地一沉。八百里加急?难道金虏有异动?汴梁告急?他不敢怠慢,按剑的手微微收紧,沉声道:“开辕门!迎旨!”
沉重的辕门轰然洞开。烟尘滚滚中,两骑如同从泥浆里捞出来一般冲了进来。当先一名驿卒,脸色灰败,嘴唇干裂起泡,眼窝深陷,整个人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力撑着才没从马背上栽下来。他身后,跟着一名禁军装束的传旨军官,同样风尘仆仆,但神色间除了疲惫,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
驿卒几乎是滚下马背,踉跄几步,双手颤抖着,将一个用数层油布严密包裹、沉甸甸的漆盒高举过头顶,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岳…岳将军…圣旨…八百里加急…”
那禁军军官也翻身下马,解开马鞍旁一个同样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袱,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血腥、油脂和某种刺鼻辛香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他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像是憋着笑,又像是见了鬼,对着岳飞抱拳:“岳将军…还有…还有陛下御赐加急之物…一同送达…”
岳飞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示意亲兵接过漆盒和那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大包袱。他深吸一口气,就在点将台上,当众单膝跪地:“臣岳飞,恭迎圣旨!”
驿卒挣扎着展开那卷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黄绫绢帛。当他看清上面的字迹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字…歪歪扭扭,力透纸背,横不平竖不直,透着一股子蛮横的稚气,和玉玺那方正的印鉴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沙哑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擢通泰镇抚使岳飞,为…为枢密使!…即刻进京陛见!不得有误!钦此!”
“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霹雳,狠狠劈在了点将台上!也劈在了整个校场数千将士的心头!
枢密使?!
大宋最高军事长官?!执掌天下兵柄?!
岳飞猛地抬起头,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和浓得化不开的警惕!他瞳孔骤缩,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强光!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按在剑柄上的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
他才二十七岁!一个刚刚脱离杜充不久、在朝廷大佬眼中根基浅薄的中级将领!一步登天,直升枢密使?!这已经不是破格提拔,这是…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是滔天的祸事!是足以将他和他苦心经营的岳家军彻底撕碎的漩涡!
是谁?!是谁在背后推动?是捧杀?还是…试探?!
驿卒念完圣旨,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就要倒下,被旁边的亲兵眼疾手快扶住。但他挣扎着,指了指那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大包袱,气若游丝地补充道:“还…还有…陛下…陛下口谕…御赐…鲜猪肉三千斤…御酒八百坛…犒…犒赏三军…说…说让将士们吃饱了…好…好有力气骂…骂金兀术祖宗…”
“……”
点将台上下,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滞了。
枢密使的惊天任命带来的震撼还没消化,这“三千斤猪肉”、“八百坛酒”、“吃饱了骂祖宗”的“御赐口谕”,如同另一记更加荒诞、更加沉重的闷棍,狠狠砸在了所有人的天灵盖上!
副将张宪,这位跟随岳飞出生入死、见惯风浪的悍将,此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睛瞪得像铜铃,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台下的士卒们更是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惊悚和一种“我是不是在做梦”的荒谬感。
岳飞缓缓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他看也没看那份价值连城的圣旨,目光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被亲兵放在地上、正不断渗出暗红色血水、散发出浓烈腥膻和诡异辛香(茱萸肉臊子残留)的大包袱。那油腻腻、湿漉漉的油布,那不断滴落的血水…这景象,比战场上最惨烈的尸山血海还要冲击他的认知!
他一步步走下点将台,走到那散发着浓烈气味的包袱前。周围的亲兵下意识地退开几步。岳飞蹲下身,伸出因常年握枪而布满老茧的手,用剑鞘挑开了油布的一角。
瞬间,更加浓郁的、属于生鲜猪肉特有的、带着脂肪气息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是切割得大小不一的、红白相间的肉块!新鲜的,甚至带着体温(一路捂的)!那刺目的红色,在宜兴阴沉的天空下,显得如此…不祥。
张宪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挣脱出来,一个箭步冲到岳飞身边,声音都变了调:“将军!这…这肉…”他猛地抽出腰间匕首,飞快地从肉块上削下一小片薄如蝉翼的肉片,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携带的小皮囊,倒出一点银白色的粉末在肉片上。粉末毫无变化。
“无毒!”张宪的声音带着无比的肯定,但脸上的惊骇丝毫未减,反而更浓了。他凑近岳飞,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声音,充满了困惑和惊疑:“可是将军…陛下…陛下在圣旨里,为何…为何称您为‘相父’?!”
“相父?!”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了岳飞的耳膜!他猛地转头,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张宪:“你说什么?圣旨上写了什么?!”
张宪被他看得心头一凛,连忙低声道:“圣旨末尾,陛下亲笔…歪歪扭扭地添了一句…‘朕之相父,速来!’…末将看得真切!”
相父!!!
岳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枢密使的离奇任命,三千斤生猪肉的荒诞赏赐,再加上这石破天惊、悖逆人伦的“相父”之称…这绝不是恩宠!这绝不是简单的试探!
这背后隐藏的恶意和凶险,让这位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也面不改色的名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惊悚!陛下身边,定有奸佞!而且是极其阴险、极其恶毒、手段匪夷所思的奸佞!他们用这种无法理解的方式,在离间!在构陷!在把他和整个岳家军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张宪!”岳飞猛地站起身,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立刻备马!挑最快的马!你我二人,轻装简从,即刻启程!昼夜不停,赶赴临安!”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地上那堆散发着浓烈气味的生猪肉,那红白相间的肉块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眼。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警惕和深沉的忧虑,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低语,充满了困惑和寒意:
“这…这莫非是…前所未见的新型离间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