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04.
网上很快爆出新闻,一户住宅着火。
虽然很快得到控制,但是很不幸,一名女子被困房内,未能逃出,并且遗体已经高温碳化。
我坐在城市另一头的办公室里,看着眼前的新闻视频有些好笑。
在听了我的语音后,江宴双手颤抖的握着手机,不停的拨打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从无人接听,到后来的暂时无法接通。
他神色变幻,越来越焦躁,最后狠狠的怒摔了手机,红着眼,拼了命的要冲进火场。
苏晴晴和他的兄弟们为了拉住他,被江宴接连踹了好几脚。
后来,江宴在碳化的尸体旁捡到了那条焦黑的手链。
他无力的跪在尸体前,嘴里不断喊着小梨,一个公司大老板,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当场昏死过去。
江宴在医院醒来时,苏晴晴站在一旁,看着网上报道的新闻,竟然扯着嘴角在笑。
江宴的兄弟们还在旁边起哄,殷勤的围着苏晴晴喊大嫂：
大嫂,这下可不能拒绝我们宴哥了吧,你瞧直接人都没了。
苏晴晴刚想说话,江宴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苏晴晴的脸上,指着她的鼻子骂：
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门锁为什么打不开,你说啊！
苏晴晴诧异了片刻,不甘示弱,一脚反踢了回去,指着他骂：
江宴,我就知道你已经爱上她了,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她气呼呼的跑了。
他的兄弟们还想说话,被江宴一个字滚给骂走了。
警察来调查,江宴最后还是隐瞒了真相,说是我一个人在家,睡着了忘关煤气引发的火灾。
他好像心里已经有我,但是还是更爱苏晴晴。
我们的爱情,从头到尾不过是一场游戏。
小梨,你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事多危险啊,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老师的话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扯了一个苦笑,撕碎了笔记本里最后一张关于江宴的日记,随后扑进她的怀里。
老师,没有下次了,以后我真的安心跳舞了,再也不去想其他的。
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心情也跟着潮湿。
但天气终究还是会放晴的。
三天后,我用了老师帮我打造的新身份踏上出国闭关训练之旅。
登机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江宴的方向,讽刺的笑了：
江宴,我们彻底结束了。
我在大洋彼岸开始了为期三年的闭关式训练,每月只有一次和家人联系的机会。
好在爸妈常年在国外,我们也习惯了彼此不在身边的生活。
日复一日的训练,看似乏味,但是对热爱舞蹈的我来说,却有独特的魅力。
让我忍不住沉浸其中,渐渐从失恋的悲伤里走了出来,也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
方梨已经在那次大火里死去。
现在我叫顾圆。
05.
从训练的后台,到璀璨的舞台,三年的磨砺,老师说我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结束封闭式训练后,我跟着舞蹈团在国外到处巡演,收获掌声无数,很快跻身一流舞蹈演员。
国内,苏晴晴还在参加各种小地方的舞蹈比赛,也积累了些名气。
她在媒体上公开介绍了她的富豪男朋友江宴。
她说他们相爱了十多年,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一起共进退,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们的好事迅速登上热搜,一时间引来无数网友的祝福。
原来他们相爱了十多年。
我惨死那天,他哭的那么伤心,原来都是假的。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笑着,在网络热搜下面点了个赞。
因为江城有江宴和苏晴晴,我原打算一辈子都不会回来的。
但是很不巧,舞蹈团回国后安排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这次的活动很大,听说来了不少舞蹈演员,苏晴晴也来了。
听说她想拜访我们舞蹈团,但没人理她,我在节目表演结束后,就先走了。
出门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身后轻声的喊我小梨。
我停步转头,看到了江宴。
他消瘦了不少,但依然挺拔俊朗,鼻头微红,像是在寒风中站了很久,应该是在等苏晴晴吧。
江宴见我看见了他,露出一副惊讶又惊喜的复杂表情,嘴唇动了动,连忙迎了过来。
我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上了等在门口的车。
车辆缓缓启动,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神色焦急的追了上来。
他拍打着车窗,激动的问我：小梨,真的是你吗
我没有回他,只是转头对司机说：走吧。
车辆启动开始加速,但是江宴没有罢休。
他一直追着车跑,刚开始试图拉开我的车门,但车辆提速后,他跟不上了,就一直追在车后面跑。
大庭广众之下,他不顾形象的大声哭喊：
小梨,有人告诉我你回来了,原来真的没有骗我。
这几年我很想你,我真的好后悔。
小梨,求求你快停下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后视镜里的他越来越小,但脸涨得通红,依然奋力奔跑着。
这也引起了周围很多人的注意,纷纷拍照录视频。
司机扭过头,用眼神询问我。
我轻轻笑了：他认错人了,他要找的人是小梨,与我有什么关系。
话落,司机果断踩上油门,车辆加速。
后视镜里,我看到江宴穿着皮鞋疯狂的奔跑着,突然脚一歪,重重的摔趴在路上。
他爬不起来,后面行使的汽车差点从他身上压过。
我收回了目光,冷笑了一声,心里骂他活该。
很快,江宴不顾形象追我车的视频被人发布在了网上,迅速引发热议：
江老板这么拼尽全力的去追,看得出来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听他喊小梨,可能是和他被烧死的前女友很像吧
江老板很是深情呢,不知道现任苏晴晴看到会怎么想。
06.
我才不管她会怎么想呢
舞蹈表演又一次大获成功,我们在一起聚餐。
我仗着酒量好,多喝了几杯,没想到头晕乎乎的,走起路来有点晃。
队友秦朗说不放心,非要送我回家。
我和他相识于国外的封闭式训练,这几年他对我也是照顾有加。
上车时,他过来搀我,我突然脚一歪,向一旁跌去,刚好被他顺势搂在了怀里。
一时间气氛有些暧昧,可我抬头时却看到秦朗的脸色有些难看。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江宴站在昏黄的灯光下,轻盈的雪花缓缓落下,已经在他身上盖了薄薄的一层。
他手里拿着玫瑰,像是在等人。
我记得苏晴晴酷爱百合,最讨厌玫瑰的。
见我看到他,他的目光竟然染上了温怒,大步向我走了过来,毫不客气的开口：
小梨,你怎么现在这么不自重。
我还特意准备了你喜欢的玫瑰,没想到却看到了你这个样子！
呵,我从不喜欢玫瑰,没想到在一起三年,他连我喜欢什么花都不知道。
但我已经不在意了,我懒得和他纠缠,准备扭头上车。
可他却突然一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质问我：小梨,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皱着眉想把他甩开,但他力气很大,捏得我的手腕生疼。
一股怒气涌了上来,我冲他吼：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小梨,再说我的事,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不放手,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语气坚定：
我知道你是小梨,我相信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被他逗笑了,冷哼一声：
江宴,你哪里来的自信,你以为你是宇宙中心吗凭什么谁都要围着你转啊。
我挽上秦朗的胳膊,故意笑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你不是看见了吗
江宴终于松手了,脸上的怒气慢慢消了,换上了一副颓废的表情,突然嗤笑：
小梨,那场大火后,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耳边时常回响着你那天求救的声音。
现在看来,当初你狠心利用火灾离开我,就是为了他吧
他话音刚落,秦朗的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将他一拳打到在地：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警告你,顾圆不是你的小梨,别在这胡言乱语！
我看着眼前的江宴,心里一阵苦涩,没有想到,我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竟然这么想我。
是他为了白月光捉弄我,点燃我的舞裙,引发了那场大火,让我失望透顶,现在却说是我为别的男人离开。
他果然从来就不在意我的感受。
我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冲他笑了笑,冷冷的开口：
如果我是小梨,我一定后悔爱上你,江宴,因为你让人恶心。
地上的江宴猛得起身,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慌乱的解释：
小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在意你了,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理他,转身上了秦朗的车,摇上了车窗,任他怎么拍打,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07.
舞蹈团的下一步工作待定,我闲的无趣,打算在线直播教人跳舞。
秦朗主动请缨,要帮我打造直播间,还帮我安排一些舞蹈课程。
甚至他还说要当我的舞蹈助教。
我凑到他面前,笑问他：秦大帅哥,那你怎么收费
他突然脸一红,眼神闪躲,声音如蚊：管饭就够了。
于是直播间开播前夜,为了谢他,我请他吃饭。
一个江边的馆子,吃着吃着,秦朗突然开口：顾圆,我......
他的话没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通了电话,里面传来苏晴晴慌乱的声音：
顾圆,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江宴在城南酒吧和人打起来了,我拉不住。
听着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套路,我突然心中一阵冷笑。
江宴惯喜欢用这种恶作剧骗我。
想当初我一次又一次的上当,成为他们眼中的笑柄。
现在他不是已经和白月光在一起了吗还用这种把戏作弄我做什么呢
我笑了一声,冷冷开口：有事找警察,找我做什么,我可不管打架。
这一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我果断挂断了电话,拉黑了她的号码。
放下手机,我抬头看向秦朗,他埋着头吃饭。
不知道他刚刚准备说什么,但他后来一直没开口,我也没有再问。
吃完饭后他送我回家,我看着窗外,我们一路无话。
没想到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却接到警察局的电话,他们说江宴和人斗殴,和我有关,需要我配合一下。
再见到江宴,他鼻青脸肿,一只胳膊打上了石膏,门牙也掉了一颗,手还被手铐拷着。
见到我来,他慌忙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似乎是扯到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惊喜的喊我：小梨,你来了,你还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我冷眼打量了他一番,没有理他,走到民警面前。
民警告诉我,是有人在酒吧里传和很像我的不雅视频,被江宴看到了,他直接和人打了起来。
现在那几个人还在医院里抢救。
他们在确认了这不雅视频里的人不是我后,就让我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苏晴晴扶着江宴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我,抬手指着我就骂：
昨晚我给你打电话,你凭什么不来
都怪你,让江宴伤得这么惨,还要面临拘留的处分。
她一手捂着小腹,冲我咬牙切齿的吼：
如果留了案底,影响了我们的孩子,我跟你没完！
还有顾圆,我警告你,你给我离江宴远点,别以为长着一张和方梨一样的脸,就能勾搭上江宴。
她话音刚落,江宴一把推开她,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黑着脸冲她骂：
你给我闭嘴！
他转头紧张的喊我：小梨......你听我解释......
说着他要朝我走来,却因为手被拷着只能站在原地。
我没有理他,转头冷冷的看向苏晴晴,不紧不慢的开口：
苏晴晴,你有这个精力指责我,倒不如管好你家江宴,让他以后别再骚扰我。
最后几个字,我特意加重的声调,语气冰冷。
江宴瘫坐在地上,痛苦的闭着眼,嘴里还在喊着：小梨,小梨。
我只当没有听见,苏晴晴在一旁气得直跺脚。
08.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着在直播间授课,玩得不亦乐乎。
有秦朗的帮助,我的直播间数据疯长,还交到了几个跳舞的朋友。
下播之后,我让秦朗先回去,自己靠在椅子上闭上眼休息一会,想起今天看到的新闻,突然就笑了。
在江宴公司的商务会议上,苏晴晴竟然身着盛装走了上去。
当着记者的面,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不顾场合的开口：
我已经怀了江宴先生的孩子,我们就快要结婚了。
说完,她得意的看向江宴。
大家都看得出来,她这分明是逼婚的意思。
江宴什么话也没有说,黑着脸把她拉到了后台。
啪的一声。
江宴狠狠的扇了苏晴晴一巴掌。
所有人的震惊了。
我不理解,他明明当初百般讨好白月光,如今在一起了之后,反倒换了一副样子。
但我懒得去想,他们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又在楼下看到了江宴。
他衣衫凌乱的瘫坐在地上,身上还沾了许多血,看到了我,他轻声问：
小梨,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看着他,刚想开口否认,但话到嘴边,还是问他：你找我有事
沉默了片刻,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就是想你了......
我皱着眉,抬脚就要走。
他突然声音哽咽：
小梨,我们曾经在一起三年,我很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当年苏晴晴嫉妒你,让我故意捉弄你,还失去了我们的孩子,真的对不起。
我呵了一声：现在说对不起,都已经晚了。
我抬步就走,身后传来江宴自嘲的笑声：
我以为自己很爱苏晴晴,可是真的在一起后,却矛盾不断,她喜欢周旋在各个男人身边,甚至劈腿了我的兄弟,怀了他的孩子。
现在那个男人不要她了,她着急了,开始逼我结婚,逼我接盘。
今天我们争吵,我失手将她从楼上推了下去,她流产了,摔断了腿,现在还在重症室。
我停下脚步,心下震惊。
随后耳边传来几声重重的巴掌声。
他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声音颤抖：
小梨,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的报应。
如果当初没有受他们鼓动点火烧你的舞衣,我们是不是不会分开,你还会在我身边,我们......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头：
江宴,世上没有如果......
我们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
说完,我抬脚就走,没有理会瘫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江宴。
09.
跟着舞蹈团启程离开江城的这天,我在机场上飞机前接到江宴的电话。
他语气平静,轻声对我说：
苏晴晴病情稳定了,但是她失去了生育能力,摔断的那条腿也将终身残疾。
小梨,你说的对,我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当年我把火灾推到你身上,这一次我决定去自首了。
我没有说话,等他的下文。
他果然继续说：小梨,等我出来后,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换一次追求你的机会,你能不能......
听懂了他的意思,我开口轻声打断他：
不能了,江宴,我已经向前看了,你也向前看吧。
说完,我不等他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黑屏关机。
我回头再次看了一眼江宴的方向,轻轻的笑了。
江宴,这次真的再见了。
喂,顾圆,走了！
秦朗突然冲了过来喊我,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伸手自然的替我拿过手里的行李,顺势塞了一份热饮到我手里。
神情自然,动作流畅。
顿时,四周一片唏嘘,队友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感觉自己脸忽得像烧起来一样,真想逃走啊。
却没想到秦朗突然站到我面前,将我遮得严严实实,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但大家却笑得更大声了。
在飞机上,我看着秦朗睡着的侧颜,思绪翻涌。
上次吃饭时,他在饭桌上的那句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是什么呢
我很好奇。
可是到了新城市后,他除了在舞蹈团里正常排练,其他时间都找不到人影,实在找不到机会问。
这天,他突然拿着一份合同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带到了一处小院。
看着院子里的场景,我顿时惊呆了,这是我和他聊过的,想要的直播间。
没想到他这段时间,竟然悄咪咪的在忙这事。
他看着我的眼睛,有几分邀功的意味：喜欢吗
我看向他,撇着嘴故意打趣道：我可没有钱付你工资啊......
他站在我面前,似乎松了一口气,忽然挑眉一笑：管饭就行。
这次是他定的餐馆,一处湖上的小船包厢。
美食美景在前,我又想起他当初没说完的话,拿起酒杯猛得灌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开口：
秦朗......
可还没等我问出口,小船突然受到猛烈撞击,竟然直接翻了。
湖水突然涌了进来,凉意侵袭。
我脑海中猛然浮现起当初苏晴晴把我推进泳池放食人鱼的场景,心整个揪了起来,在水里胡乱踢打。
忽然有人搂着我的腰,拼了命的拉着我往岸边划。
耳边传来秦朗的颤抖的声音：顾圆,别怕,我在,你会没事的。
再睁眼时,我在医院病床上,秦朗就坐在我床边。
见我醒来,他一阵欣喜,忽然眼睛一红,紧张的自责道歉：
都怪我,我光想着湖上坐船吃饭浪漫,没想到却这么危险。
顾圆,真的很抱歉,你让我做啥都成,只要你不生气。
我故意撇着嘴：那你凑近些。
他神色郑重的凑了过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我手指蜷缩,抓紧了被子,吻上了他的脸。
要不,你拿你自己来赔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早已经心动,既然他不开口,我愿意先迈出一步。
秦朗似乎有些意外,呆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我的心一颤,果然还是冲动了,尴尬得刚准备抓起被子挡住发烫的脸。
秦朗忽得吻了过来,温柔又热烈。
这一刻时间似乎都静止了,不知过去多久,他抬头眼神真诚又炙热：
顾圆,我是你的了。
我静静的笑着看他。
窗外阳光正好,我相信我们会有明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