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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晏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体摇摇晃晃:
怎么......怎么会这样......
欣兰明明活的好好的,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这时,一直没收到我遗体的殡仪馆,给顾晏打去电话:
顾先生您好,请问徐欣兰女士的遗体您这边什么时候送过来呢
顾晏愣了一瞬,似是没有听清那人说的什么:
你,你说什么
这家殡仪馆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服务那是没得话说。
殡葬师很有礼貌的再次重复了那句话,末了还贴心的说:如果您不方便的话,也可以把地址给我,我们会派人去接的。
周围是死一片的安静。
过了良久,他先是皱了皱眉,随即扯了扯嘴角哈哈大笑。
硬生生笑出了泪来,沉着脸:你以为我会信
阴狠的压低声音:再敢诅咒我的女人,我要你命。
殡葬师却不脑,甚至细心的解释来龙去脉。
徐女生十日前就预订了,并且嘱咐在这期间不要惊动任何人。
按照徐女生的安排,今日我这应该会收到遗体,但却一直没有送达,是实在联系不上徐女士,才联系预留的家属您的。
男人越听,心沉的越死。
死死抓着手机,直至关节泛白也没有放松。
良久,像是终于找回神志,颤抖的手好几次拿不稳手机,摔在地上。
挂断后,立马打通下属的电话:找,给我把徐欣兰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晏丢了魂般回到别墅。
翻找证明我还存在的痕迹,看着空荡荡的我的房间。
男人猛然记起,我当着他的面,烧掉了有关我自己的一切。
唯一仅存的,是那件我突然被绑走后,意外留下的外套。
他才恍然,原来早在那么之前,我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刚出院不久的白妍嫣被男人死沉的脸吓到,以为是他没找到我在恼怒。
女人摆出大度又可怜的样,挤出两滴鳄鱼泪。
阿晏,欣兰还是不愿意回来吗都怪我,我还是跟她道歉吧。
顾晏像是被她的话刺到,猛地死死钳住白妍嫣的手腕。
眼里迸发的恨意,吓得白妍嫣一颤,惶恐不安。
阿,阿晏,你怎么了
她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阿晏!你抓疼我了!
男人发了狠,硬拽着白妍嫣丢出门外,嘴里不停的呢喃:
对,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你欣兰才会躲起来不愿意回家。
不管白妍嫣如何拍门大喊,他都听不见。
抱着那件外套细细摩挲着,蜷缩在我的床上。
欣兰,我已经把她赶出去了,你快回来吧......
顾晏悲恸的埋进外套里,房间里回荡着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声。
接连一周,顾晏派出去的人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人带回有关我的一丁点消息。
6
深夜。
无情的大火吞噬我的画面,出现在顾晏的梦里。
蓦然惊醒后,他发了疯般驱车急速赶往废弃工厂。
有洁癖的男人双手满是灰,跌倒了也不在意,跪爬着来到我焚尸的地方。
我倒下的那里,一具黑焦的尸体,蜷缩在黑灰里,认不出男女。
那些收到假令的下属,被顾晏阴沉的脸吓破了胆,一五一十的招供了那日根本就无人来救我。
白妍嫣甚至还派人围了此处,禁止人靠近灭火。
我最怕疼了,却活生生烧死在大火里。
男人先是失神,麻木的呆愣在原地。
哈哈大笑过后,痛哭出声。
脱下外衣,披在焦尸上,小心翼翼地抱起,嘴里呢喃着:欣兰,我来接你回家了,我们一起回家。
鲜艳窈窕的少女,就那么装进四四方方的陶瓷盒中。
失魂落魄的男人一回到家,就看见一个穿着真丝睡裙的窈窕倩影,似是蜷缩在客厅沙发上。
欣兰!我就知道你......
跑近才看清沙发上的人是白妍嫣,顾晏刚点上高光的黑瞳瞬间消散,扬起的笑僵在嘴边。
大火中挣扎的我出现在他脑海,顾晏阴狠的掐住白妍嫣的脖子。
都是你,若不是你,欣兰也不会死,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被巨石堵住咽喉的白妍嫣,脸色渐渐青紫。
这才反应过来顾晏知晓了我生死的事,还知道了是她有意为之。
想求饶时已经为时已晚。
奋力挣扎的拍打男人的手,手脚并用的只能胡乱挥踹。
近距离的茶几应声倒地,桌上的骨灰盒和水杯也没有幸免的碎了一地。
水渍和骨灰融为一体,顾晏最后连我的骨灰都没有留住。
男人猩红了眼,失了智,发了狠。
不顾怀着孕的白妍嫣如何哭求,拖拽着往地下室走去,踹下楼梯。
你也该尝尝欣兰生前所受的苦。
白妍嫣的鲜血流了满地,哭求着顾晏救救他们的孩子。
顾晏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居高临下,关上了门。
我指痕的血迹还残留在木门上。
男人不打算就此放过白妍嫣,放出女人陷害,谋杀我的证据。
一夜之间,白妍嫣又回到了最初的两年前。
身败名裂,受人唾弃。
顾晏以白妍嫣有精神病为由,用两人夫妻身份,将她囚禁在地下室。
大肆寻找我的人还在继续,男人始终不愿相信我已经死了。
脸埋进泛白的外套,贪婪的吸食着淡渺的清香。
欣兰,我好想你,我错了,求你回来好不好
我不是你的攻略对象吗欣兰,你难道就这样放弃我了吗
7
咸涩的海风裹着细浪扑在脸上时,我终于松开了死死攥着船舷的手。
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晕船会是这么的难受。
吐空了的胃还在轻微的抽动。
一件纯白色西装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还难受吗
我回过身,看清了身侧人的脸,是江穆时,我的新攻略对象。
一周前意识回归时,我是在邮轮上。
最倒霉的一点,就是我的记忆全都还在。
因为不是在既定的时间点死亡,导致清洗记忆失败。
系统也给了我相应的补偿,在火焰蔓延上我的前一刻,给我开了痛觉屏蔽。
江穆时搀扶我回到客房,换来服务员送来晕船药。
江穆时是京城百年世家的嫡长子。
而我的新身份,是他的联姻对象。
两人同时受邀参加此次邮轮上的私人艺术展,今天是返航的最后一天。
看了眼头顶30%好感值的男人,我点头道谢,请他离开。
系统不解,独处,是两人关系很好的提升机会。
我笑了笑,却不答。
换了个城市,总该先好好放松一下吧。
船终于靠岸,回到谢家才发现,新晋影后再次坠落神坛。
且十分凄惨,我内心毫无波澜。
不去看有关南城的任何消息。
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彻底了解京城错综复杂的各家势力。
今天有一场宴会。
看着镜子中身穿高奢晚礼服的自己,一时有些恍惚。
好像已经有很久没看到如此鲜活的自己了。
压下心口的酸涩,我勾唇微笑,自信迈步踏进会场。
舞会时间将至,视线锁定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江穆时身上。
江少可否赏脸,与我共舞一曲呢
我嘴角挂着淡笑,不卑不亢坐在他的身侧。
一手撑着脸,饶有兴致的看他。
男人抿着酒,嘴角也挂着淡笑。
绅士的向我伸出手,却被突然冒出的人打断。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远在南城的顾晏会出现在这里。
短短三个月不到,他瘦了很多,甚至有些轻微的脱相。
顾晏扣紧我的手腕,似是不敢相信。
死死的盯着我:欣兰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说完就要把我拽进他的怀里。
猛然的力道,让穿着细高跟的我一个踉跄。
江穆时眼疾手快的扶住我,才勉强站稳。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晏会这么快找到我。
按理说,徐欣兰的身份已死,现在身份应该都已经注销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手腕被扣的生疼,我冷下脸警告:
这位先生,请松开!
8
趁他怔愣,抽出自己泛红的手。
委屈的躲在江穆时的身后,扯着男人的衣摆。
软软的唤他:穆时。
系统为我点赞:漂亮,娇柔的恰到好处!
顾晏瞳孔一震。
我从未用如此娇柔的语气唤他,哪怕是在攻略他的时候,也没有如此。
男人惊诧的看着我。
唇瓣都在颤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穆时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都愣在原地,到让我有些尴尬。
看着无所作为的两人,我转身锁定躲在柱子后吃糕点的男人。
邀请他迈入舞会中央。
一舞毕。
趁着人流多,离开宴会。
转角却被顾晏拦下,压下烦躁的怒意。
皱眉冷声质问:先生如此纠缠,是要我喊来宝安吗!
顾晏攥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欣兰,你还在生我的气是吗我知道错了,我已经跟白妍嫣离婚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嗤笑,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直到人死了,走了,离开了。
才懂得什么叫后悔
实在是忍无可忍,甩开他的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不是什么欣兰,我是谢家嫡长女,谢晚清。
男人却是摇摇头,根本不信:我知道你就是欣兰,你要攻略我,怎么可能会离开我,跟我回去吧,我们放下过去,重新好好过日子。
我的大脑轰然炸开。
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他从一开始般知晓我接近他的目的。
所以这八年以来,我看着那快速上升的好感值转变成爱意值。
皆是他有意为之。
只有愚蠢的我,付出了实打实的真情。
自以为那是纯粹的爱意,却不想是那只是浮泛的心机。
我忍不住自嘲:所以这就是你肆意挥霍我爱意的理由
顾晏一时语噎,张了张口,却解释不出一句话。
事实的确如我所说。
他知晓我是攻略者,所以连给我爱也都是假的。
我气的发颤,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顾晏,你可真让我恶心。
男人被打的偏过头,红印清晰可见。
却不脑,只是盯着我:打我能让你气消的话,那你打吧。
我深吸一口气,嗤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我是攻略者,那我自然有改变攻略对象的权利,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还有脸做我的攻略对象
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冷下脸。
顾先生也是要脸的人,应该不想被宝安轰出去吧
顾晏仿佛遭雷劈般怔住,全身冰冷,麻木不已。
等回过神,想去追时,刚好与江穆时对上视线。
我压下密密麻麻的苦涩感。
脚下的刺痛牵动我的神经,很久没有穿细高跟了,磨的我脚腕泛红褪了皮。
果断脱下高跟,赤脚踩在鹅卵石上。
正想唤人来接,转眼看到出宴会的江穆时。
一瘸一拐的向他靠近:穆时,我脚受伤了,可以送我回家吗
男人低头扫了眼,轻微蹙眉。
察觉到他微不可见的疏离,我抬头,好感值掉下至15%
9
嗯
第一反应,可能是因为刚刚在舞会上顾晏的缘故。
我自认倒霉,识趣的退后一步。
抱歉,打扰了。
走向不远处的长椅,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失重的被人抱起。
惊的我本能伸手环上男人的脖颈。
江穆时一手抱我,一手拿过我手里的高跟,稳步走向他迈巴赫。
我礼貌道谢,安静坐好,一路无言。
在好感值下跌的情况下,我能做的,便是不惹他厌烦。
能感觉到江穆时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我的身上。
偏过头,不去看他。
谢江两家算是世交,从系统给的信息得知,原主是喜欢江穆时的。
不像徐欣兰那个身份,是早已死亡的角色。
两个不同的身份,却是同一张脸。
我不惊讶顾晏会与新我碰上,只是惊叹太过快了些。
车停稳,江穆时没有要送我进门的意思,礼貌道谢,独自一瘸一拐的下了车。
我是攻略者,不是倒贴脸皮的舔狗。
不管他是京圈财阀江穆时,还是南城闻人顾晏。
我是我,其次才是攻略者。
接近江穆时的方式,可不是只有痴缠示弱这一种。
接手谢家公司后,我以绝对压倒式实力,拿下第三方看上的某块贸易市场的核心区域。
而合作商,江家自然是我的首选。
一是他有那个绝对实力,二是他是我的攻略对象。
顾晏自那日宴会后,便定居在了京城。
我不愿见他,公司楼下的垃圾桶里,每日都会有一束紫罗兰。
那是我最喜欢的花。
谢家别墅的门口,也偶尔能看见他的身影。
知晓我的事后,又主动自荐。
我看过,顾晏所拿出来的合作诚意和能力,不管是需求还是利益,的确是在一众人当中脱颖而出,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在江穆时面前,依旧有些不够看。
今天有一场规模较大的慈善晚宴。
能来的,基本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在南城顶尖的顾晏,此刻也变得逊色。
我有些无趣的翻看着此次拍卖会上的物品本,整体还算得上和我眼缘的,便是只有那条紫罗兰手链。
竞价开始,短短几分钟,价格已经来到四百多万。
刚举起手牌加价。
不远处后排的男人,即可跟价,是顾晏。
没了兴致,放下手牌打起了哈欠。
一直没参与竞拍的江穆时,却举起了牌。
直接翻了两倍。
顾晏直接黑了脸,他得罪不起江穆时,咬着牙收回手牌。
看着顾晏吃了瘪的脸,我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虽然不是我打的他脸,但就是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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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的,这条紫罗兰手链江穆时轻松拿下。
我以为结束了,却不想后面的拍品,只要是顾晏喊了价,江穆时都会翻倍跟价。
男人的脸越来越黑,牙咬的咯吱作响,却也只能咬碎吞下。
虽不清楚江穆时为什么会突然跟顾晏对着干,但也不妨碍我看爽了。
心情好的,连桌面的果盘都吃了大半。
愉悦的往嘴里塞葡萄,抬眼与身侧的江穆时对上了视线。
看戏被正主抓了个正着,一时不察被嘴里的汁水呛到。
咳,咳咳。
伸手找纸碰到了将穆时递过来的手帕。
快速接过遮挡口鼻。
缓了好一会,喉咙还有明显的酸涩的刺痛。
江穆时适时的递来一杯水,我明显看到他眉眼间掩盖的笑意。
躲开与他对视,耳根有些发烫。
尴尬的轻咳一声:谢谢。
砰——
身后有人愤然拍桌离席,不用回头看,都能知道是谁。
拍卖结束后,离开的男人又折返了回来。
手里多了个首饰盒,不是今天的拍品,是正常首饰店很常见的款式。
顾晏塞到我手里,眼神不善的撇了眼旁边的将穆时。
欣,晚清,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买来送你。
还没表态,手里的首饰盒便被江穆时拿走丢进垃圾桶里。
随意,却又带着点压迫感。
清清看不上廉价的东西,包括你。
男人指节攥的发白,胸腔不停的上下起伏,口腔里的软肉都咬的稀烂。
江总未免管的太宽了!
说完又过来拉我,我直接大力甩开。
顾晏没站稳,踉跄的撞到一旁叠了很高酒杯的桌子。
所有酒杯倾倒,巨大的声响引得晚宴所有人的主意。
一直位居高座的顾晏从没有如此丢脸,脸气的一阵青一阵紫。
看我环胸而立,无动于衷。
江穆时居高临下,轻蔑淡笑。
顾晏屈辱的愤然离场。
他却像个狗皮膏药,没过几天又来拜访谢家,被谢父拒之门外。
我忍无可忍,派人去往南城,给他的老巢制造麻烦,动他根基。
近半个多月,顾晏始终压着那边不愿回去,直到无计可施,不得不赶回南城。
他本就比不过江穆时,如果顾氏出事,更加无法挽回这段情。
临行前,男人在我公司楼下站了很久很久。
望着我办公室的方向,就算灼热的太阳刺的睁不开眼,也不愿移开视线。
最后男人留了一封信,离开了。
前台自然的撕毁信,丢进垃圾桶,就像每天处理那些妨碍她工作的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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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老宅。
我刚进门便被江母拉走。
嘘寒问暖的问我最近如何,话题有意无意的往江穆时身上引。
一旁的男人悠闲的晃着腿,时不时的接话回应。
清清今年快22了吧
我笑了笑,点点头。
其实我已经快25了。
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都还没有成年,如今已经这么久了。
江母拉起我的手,放在江穆时手心:那就趁着明天你伯父生日,一起把你们的婚事定下吧。
谢母笑着附和:两人也都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江穆时本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换了边腿接着晃。
看了眼男人头顶保持不变的30%好感值,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我笑了笑,接过话题:我还小呢,也不急着这几年。
两家像是在某个点达成了一致,苦口婆心的接连劝我。
我们也只是盼着你们能早些有个家,不会急着你们要孩子的。
末了江母还推了推一旁沉默的男人:你说是吧,儿子
我朝江穆时看去,正好对上他的黑眸。
男人说了句:嗯,是不小了。
后闭上了眼,没了动静,仿佛是睡着了。
江家父母得到自己儿子的回应后,更是滔滔不绝。
我几次开口推脱,皆无法舌战群儒。
最后两家在无视我个人意愿之下,明日的寿宴直接改成订婚宴。
婚礼定在了下月初八。
当天下午我离开江宅,他们便放出了消息,一副昭告天下的架势。
而另一位主角全程闭眼,嘴角却有一抹微不可见的淡笑。
......
等顾晏得知消息连夜赶到京城时,订婚宴已经开始。
他被拦在门外,根本无法靠近。
只能看着宴会外滚动的大屏。
我穿着修身的中式旗袍,与另一个男人亲昵的照片不停播放。
那笑容,他都有些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恍惚想起很多年前,这样明媚妖艳的笑,也曾对他有过的。
可他却弄丢了,好像,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晏在门外站了很久。
久到有人离开,人群渐少。
久到夜色降临,宴会结束。
看见江穆时抱着熟睡的我走出来。
他怀里人睡得很安稳,还在男人的胸前蹭了蹭。
发出一声含糊的呢喃,像半梦半醒间揉碎的叹息,尾音拖着湿漉漉的颤意。
两人对上视线。
江穆时轻轻将我放进车内,确认没有惊醒我,悄然的关上车门。
12
江穆时拦下想要靠近车的顾晏。
没什么耐心,直接警告:不要再出现在晚清面前,再有下次,就是拦这么简单了。
顾晏是个聪明的,他不是不懂江穆时这话含义下的警告。
他冷笑:你以为她还是那个你认识的谢晚清吗她根本就不是!她是个抢了谢晚清身份的攻略者,是异世界来的人,而我是她的攻略目标,她是为我而来的这个世界!
男人死死盯着江穆时的脸:你以为她喜欢你吗呵呵,你不过是我的接盘侠而已。
只要她攻略成功,她就会离开,离开这个世界,你留不住她,就像我一样,我们都留不住她。
那又如何。
顾晏一愣:什么
江穆时看着手里的发簪,那是他抱我时从我头上取下来的。
他轻轻摩挲着,想起刚刚怀里的少女,微微一笑。
又很快消失,江穆时看向天边狡黠的月,头顶的数值缓缓上升。
他定定的说:就算她是攻略者又如何,就算她总有一天会离开那又如何。
起码现在她是我的未婚妻,她还在我身边,能短暂的拥有便就足够了。
江穆时早就知道她是异世界的人了,那天她与顾晏的对话时,他就在转角,听得一清二楚。
当他回想发现,原来在邮轮上,就不是原来的那个谢晚清时,他是愤怒的,是不可原谅的。
可他又后知后觉,自己对谢晚清的好感,喜欢,也是那个时候才产生的。
但他不接受蓄意的接近,却还是在她磨脚受伤时软了心。
不自主的,想护她,想为她出气。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但至少在此刻是心甘情愿,不后悔的。
江穆时派人赶走顾晏,回到车里。
看着睡的不太舒适安稳的少女,轻轻的揽过,抱起,放在腿上。
少女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缩在男人怀里,再次熟睡过去。
江穆时抬手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一触即分。
13
结婚的前一天。
顾晏非法囚禁白妍嫣被曝光。
具网上流传,是白妍嫣趁人放松警惕逃出,被路人发现报警。
白妍嫣整个人被折磨的都快不成人样,诊断出重症精神病。
而顾晏被判十年有期徒刑。
我向上一滑,搞笑博主的幽默视频,逗的我捧腹失笑。
江穆时抽走我的手机,提醒道:明天婚礼会很累,早些休息吧。
没了快乐源泉,我兴致缺缺的收拾衣物起身去浴室。
自那日订婚宴结束后。
我睡了一觉醒来,江穆时头顶的数值变成了80%
而江谢两家,更是急不可耐的让我们同居了。
有江穆时在暗中推波助澜,我除了答应,别无他选。
整个婚礼的所有流程,布局,装饰,全都是江穆时一人策划的。
他不让我插手,我也乐的清闲。
新婚之夜,江穆时很绅士的让出主卧,搬去了旁边的次卧。
我跟他之间,好像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数值,也只会在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提升一点。
......
这天,我处理完公司事物,已经接近凌晨了。
疲惫的回到家,打开门,江穆时正坐在沙发上。
捏了捏眉心: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男人没有回答,起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了杯热牛奶来到我跟前。
我自然接过:谢谢。
江穆时一顿,扯嘴笑了笑。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怎么生分。
一时不知道答什么,只是习惯的脱口而出。
他蹲在我身前,看着我的眼睛:还记得明天是怎么日子吗
我一愣,随即一笑:记得,结婚纪念日。
江穆时强调着: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起身准备去浴室,手却被江穆时拉住。
回过头,对上他的眼。
他就那么盯着我,久久不言。
我有些疑惑,刚想开口,他先打破了沉寂。
你会离开吗
什么
我没懂他的意思。
明天过后,你会离开吗
我一愣,又是这个表情,我读不懂也看不透的表情。
这二十年以来,我已经说不清看到过多少次了。
见我没回答。
他缓缓站起身,眼里满是落寞。
没事了,早些休息吧。
我收回思绪,抿了抿唇,转身进了浴室。
14
今天的纪念日,好像跟以往的都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江穆时穿着特定的纯白色西装,我认出来了,是结婚时的那件。
他全天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告别
我接过他手里的紫罗兰。
一整天,我们都没有说话。
他没有开口,我没有问。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开口了。
晚清,你会离开吗
昨晚一模一样的话。
在此刻之前,我一直都不能明白,他一天一夜的反常行为。
直到看见他头顶那100%的爱意值。
我好像知道了他口中的走是什么意思了。
同一时间,沉寂了二十多年的系统,重新出现在我的脑海。
叮!攻略对象江穆时,爱意值百分百。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宿主即刻起,可随时选择回到原世界。
对上男人的黑眸,我好像看见了,这些年他一直掩埋在深渊的爱意。
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情,最终还是泄露了出来,成了那百分百的爱意值。
心里莫名的,说不上来的怪异。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懂我在说什么,低下头,沉默良久。
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没有看我的眼睛。
系统。
我在,宿主。
我看了眼江穆时。
京城顶尖财阀的掌权人,此刻却低着头,微不可见的害怕轻颤。
我问系统:如果我走了,这具身体会怎么样
宿主放心,原主的意识会继承你的记忆继续生活,直至自然死亡。
可她却不是我吧。
那当然,宿主,她是有自我意识的。
我默了默。
视线落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可是,这样对他来说,太过不公平了。
系统没有说话。
良久。
我看向眼前的男人:江穆时,你是不是不想我走
男人轻嗯一声,压抑着嗓音里的哽咽。
我看了眼远方,下定了某种决心。
江穆时,我可以不走,但你还是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立马离开。
江穆时大脑嗡了一声,猛地抬头,再也压不住呜咽出声。
盯着我的眼睛,认真又坚定的说:我会用行动证明,把你留在我身边。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