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威尼斯电影节闭幕式后的晚宴上,虞归晚正与评委会主席交谈,一位意大利老导演突然激动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
虞小姐！我刚看了修复版的《归途》！老导演眼眶泛红,周明生先生是个天才,那部剧本根本不存在什么抄袭！
虞归晚手中的香槟杯微微一颤,维立安立刻揽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妻子瞬间僵硬的身体。
他礼貌地向老导演致谢,然后带着虞归晚走到露台上。
怎么回事维立安轻声问。
虞归晚声音有些飘忽：之前,程肆然把老师的剧本拍卖,还诬陷我老师的遗作抄袭……
就在这时,林姐急匆匆地跑来,举着手机：晚晚！中国电影资料馆刚发布公告！他们找到了周明生先生当年创作的手稿和采风笔记,证实《归途》是完全原创的作品！
手机屏幕上,中国电影协会的官方声明赫然在目：《关于周明生先生遗作
抄袭事件的调查结果通报》。
通报详细列出了剧本创作的时间线、原始手稿的鉴定结果,以及最关键的证据。
当年举报抄袭的人,亲口承认是受人指使的录音证据。
指使人是谁维立安敏锐地问。
是程肆然和苏听念联手策划的。他们买通了那个编剧,承诺给他资源和机会……
虞归晚突然转身,双手撑在栏杆上。
我要见资料馆的人。她突然说,声音坚定。
三天后,北京中国电影资料馆的特别放映厅里,虞归晚独自坐在黑暗中。银幕上播放着刚刚修复完成的《归途》样片。
这是按照周明生原始剧本拍摄的版本,没有任何人篡改过的版本。
当片尾字幕上出现【谨以此片纪念周明生先生】时,虞归晚终于泣不成声。
她颤抖着抚摸银幕上老师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那个总是慈祥笑着的老人。
老师……您清白了……她轻声说着。
维立安静静地推门进来,在她身边跪下,将她拥入怀中。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我想重拍这部戏。虞归晚抬起头,红肿的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就用老师原来的剧本,一个字都不改。
维立安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一起。
离开资料馆时,馆长交给虞归晚一个牛皮纸袋：这是在整理周先生遗物时发现的,应该是给你的。
纸袋里是一封泛黄的信,落款日期是周明生病逝前一周。
【晚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了。你该记住,真正的作品就像种子,即使被埋在黑暗里,也终会破土而出。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你的光芒也不该被任何人遮蔽……】
信纸上有明显的水渍,不知是周明生的眼泪,还是虞归晚此刻落下的泪。
当晚,虞归晚更新了久未使用的微博。没有配图,只有简单的一行字。
【《归途》正式立项,导演：虞归晚。献给周明生老师。】
这条微博瞬间引爆网络。
曾经参与过抹黑周明生的几个影评人悄悄删除了当年的文章,而更多电影人则是转发支持。
最令人意外的是,当年那个指认抄袭的编剧随后公开发文道歉,并附上了程肆然和苏听念与他交易的聊天记录。
虞归晚没有回应任何议论。她站在酒店窗前,望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手中握着老师留下的信。在这一刻,她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
那些纠缠多年的噩梦,终于一个接一个地散去了。
维立安从身后抱住她：回家吗
虞归晚微笑点头,将信小心收进贴身的口袋。
在返回巴黎的飞机上,她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老师还是那样慈祥地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晚晚,你做得很好。
而梦的角落里,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远远地望着她,面目不清,却让人感到莫名的悲伤。
当飞机穿越云层时,一缕阳光照在虞归晚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维立安正温柔地注视着她。
梦见什么了他问。
虞归晚望向舷窗外的云海：梦见……所有的遗憾都得到了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