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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恩念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出院那天,她拖着虚弱的身体独自走出医院大门,身上宽大的衣衫已经完全不贴合,晃晃荡荡,好像她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倒。
她起头,看见头顶的一阵阳光,刺破乌云。
她站在原地愣神。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疾驰而来,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
上车,陪露露试婚纱。
许恩念的心口钝痛一下,想到那场无疾而终的婚礼就觉得难以呼吸。
现在,程醉要跟其他女人举办婚礼了。
车子很快就停在婚纱店门口。
还是过去他们挑的那家。
走进去,还是熟悉的接待店员,只是程醉怀里搂着的女主角变了人。
店员很有眼力见,知道白露才是今天的女主角,立马殷勤地上前讨好。
很快,一件件精美绝伦的婚纱被捧出来。
程醉勾着嘴角对白露笑:你喜欢哪个就试哪个,要是都喜欢,我就全给你买回去。
白露娇笑着捶他的胸口:哎呀,人家哪穿得了那么多。
穿不了就挂在那儿看,只要你开心,怎么就好。
他温柔的神色,像是化在湖中的一轮月色。
原来程醉还可以有这么温柔的时候,甚至比过去对她还温柔,许恩念心中苦涩不已,只感觉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去。
许恩念,你进来陪我试婚纱吧。
白露故意把人喊进试衣间。
偌大的贵宾试衣间就她们两个人。
白露颐指气使:帮我把拉链拉上。
许恩念像是没生气的木偶娃娃,机械地替她拉上拉链。
许恩念,感觉怎么样如今要嫁给程少的人是我了,听说当初你的婚礼很是热闹呢,怎么看出来你一个又呆又木的人,在床上的时候那么浪啊
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撕开。
许恩念眼眶立马猩红一片。
白露,你真的以为自己会幸福吗程醉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我现在什么下场,你以后也会怎么下场,你的婚礼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吧。
啪!
白露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许恩念的脸立马火辣辣地刺痛起来。
小贱人,你是在诅咒我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害死程少家人的凶手他当我是恩人,疼我爱我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的下场一样
许恩念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是吗
她抬头看向白露:那如果程醉知道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为他捐过肾呢
白露立马脸色大变。
许恩念!你如果敢乱嚼舌根,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笑:我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我还怕你的威胁不成
她无所畏惧的模样,让白露有些慌乱,这个秘密一旦公之于众,那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白露一把揪住许恩念的头发,将她狠狠压在镜子上。
贱人!你是在找死!
砰地一声,许恩念的脑袋被重重撞在镜子上,她两眼一黑,险些昏倒过去。
啊!!
白露的尖叫很快引来程醉。
他满眼焦急地冲进来,将人一把护在怀里。
露露,怎么了
白露立马哭得梨花带雨:程少,我只是想她帮我拉一下拉链,她却故意推倒我,并且威胁我,让我永远不能和你结婚,不然就要划花我的脸。
她哭着将程醉的手按在自己的侧腰。
我刚刚撞到了腰,好疼,程少你知道的,我为你捐了一颗肾,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刚刚一撞,我觉得自己差点要死了。
许恩念!程醉大怒,谁给你的狗胆敢推白露的!
他抬脚,又毫不留情地把刚爬起来的许恩念踹翻在地。
我这辈子娶定白露了,她为了救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