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巷口曙光 > 第一章

1
绝境中的希望曙光
我蜷缩在巷口的破纸箱里,霉味混着潮湿的墙灰钻进鼻腔。后颈突然炸开一阵刺痛——是赵大海的皮带扣抽在皮肤上的灼痕。
死丫头,又在翻死人东西
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我本能地缩成一团,父亲的旧西装从怀里滑落,袖口还沾着我今早擦柜子时蹭上的灰尘。赵大海的皮鞋碾过那抹灰,咔嗒一声,像踩碎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妈的,让你擦柜子,你倒好,当自己是大小姐翻箱倒柜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啤酒肚顶得门框吱呀响,上个月打你不够,今天加顿夜宵
皮带再次扬起时,我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死死咬住嘴唇,尝到铁锈味——这是母亲教我的,疼得厉害时就咬自己,别哭出声,别让赵家人看笑话。
可今天不一样。
我的手在慌乱中碰到了樟木箱的缝隙,有什么东西硌着掌心。
那是母亲的陪嫁,一个雕着并蒂莲的木盒,父亲说里面有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我的指尖刚触到盒盖,赵大海的皮带已经抽在腿弯:跪!
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闷响,比疼痛更先涌上来。我蜷着背,赵大海嘴角挂着涎水,眼睛红得像头被激怒的野兽:我让你跪!跪到老子高兴!
我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菜窖里捡到的药瓶。标签上的字被雨水泡糊了,但救心丸三个字还清晰——赵大海有心脏病,这是我从张婶那儿听来的。或许...
啪!
皮带扣重重磕在我后颈,眼前炸开金星。赵大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你妈要是活着,也得抽你两耳刮子。死了倒清净,留个赔钱货给我养!
赔钱货。
这三个字像根针,扎破了最后一层忍耐的膜。
我想起上周在厨房偷听到的对话——赵大海的老婆陈氏压低声音说:这丫头才十七,卖去山沟里当童养媳,怎么也能换两万块。
赵大海的声音像破风箱:急什么等她再大点,找个有钱人家当保姆,还能多赚几年。
两万块。
够买多少包救心丸够买多少顿饱饭够买一张离开这里的火车票
我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小...雨...床底...
床底。
樟木箱咚的一声落在地上,我的目光落在掉在地上的木盒上,盒盖裂开条缝,露出半截泛黄的纸页。
那是父亲的字迹,我认得,每个笔画都像松枝般挺拔:致我最亲爱的小雨:如果有天你看到这封信,说明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但你要记住,你是他们最骄傲的女儿。
赵大海的手在发抖。他抢过木盒,里面的东西哗啦撒了一地——房产证、存折、还有母亲的翡翠镯子。他的肥肉堆在脸上,眼睛瞪得像铜铃:原来...原来你们藏了这么多东西!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看见他的手指抚过房产证上的名字,赵海峰、周淑兰两个名字被他念得咬牙切齿。
那是父母的名字,是我从未见过的、属于我的家。
你敢动这些我的声音在发抖,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赵大海猛地抬头,脸上的肥肉抽搐着。他抄起桌上的台灯,灯罩在手里转得呼呼响:敢动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动我家东西的下场!
灯罩砸下来的瞬间,我本能地翻滚。玻璃碎裂声混着我的尖叫……。
醒来后,我捡起爸妈的物品,撞开虚掩的门,冲进漆黑的雨夜。
雨水灌进领口,冻得我牙齿打颤,可我不敢停——我怀里还揣着那张从木盒里抢出来的纸,父亲的字迹被雨水晕开,却依然能看清最后一句:
记住,床底的铁盒里有钥匙,去银行,取属于你的东西。
身后传来赵大海的骂声,越来越近。我拐进巷口,看见墙根下有个破箱子。我缩进去,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
雨越下越大,我摸出怀里的纸,借着闪电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地址——市工商银行,3号保险柜。
铁盒。
我想起来了。父母去世前一周,父亲带我去过银行,说要给我存嫁妆钱。
那时我嫌麻烦,说等我结婚再存,父亲却认真地说:小雨要永远记得,这世上最靠得住的,是自己手里的东西。
赵大海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我裹紧湿透的外套,轻声说:爸,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悠长而清亮,像某种预言。我望着巷口延伸向远方的路,在雨幕中,那条路仿佛铺满了星光。
2
暗巷里的微光
我在巷口的破箱里蜷了整整一夜。
雨停的时候,后背已经被木刺扎得血肉模糊,左胳膊肘肿得像发面馒头。但手里还攥着那张从木盒里掉出的纸,皱巴巴纸里的市工商银行3号保险柜几个字却像烙在心里,烫得我指尖发颤。
我扶着墙站起来,巷口的早点摊飘来豆浆香,老板娘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搅着锅。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两枚硬币,是昨天帮赵家剥毛豆赚的。我咽了咽口水,转身往医院走。
昨晚被灯罩砸破了头,现在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得处理伤口,否则赵大海问起来,我连个借口都找不着。
市立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我眯起眼。挂号窗口前排着长队,轮到我了,医生说:外伤科在三楼,先填病历。
病历本上姓名一栏,我顿了顿。赵大海给我改过名字,说周小雨太文雅,叫赵贱妹才配当奴才。
可此刻,我鬼使神差地写下周雨——这是母亲生前总叫的小名,带着点甜津津的水汽。
医生掀开我的刘海,倒抽一口凉气:这伤...谁打的
摔的。我咬着嘴唇。医生没再追问,给我消毒时,酒精刺得我眼眶发酸。
姑娘,你这伤得打破伤风。医生递来单子,去缴费吧。
缴费窗口前,我数了数硬币,只有三块五。我攥着单子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哐当一声,引来了值班护士。
怎么回事穿白大褂的女人快步走来,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可当她看见我额角的伤口,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不早说
没钱。我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一双赵大海穿旧的胶鞋,鞋帮裂着口,露出大脚趾。
护士愣了愣,突然笑了:我是小丽,值夜班的。她从口袋里摸出张五十块,先去缴费,剩下的...我帮你垫着。
我抬头,看见护士胸前的工牌:林小丽。我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这声小丽让我想起母亲——母亲也爱穿白大褂,总说小雨要像护士姐姐一样,给人温暖。
谢谢。我接过钱,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小丽没说话,替我挂了号,又一路护着去缴费。路过楼梯间时,我听见她压低声音:刚才那老头是你爸怎么打得这么狠
我的脚步顿住。我想起昨夜赵大海举着台灯时的脸,肥肉堆在脸上,像团化不开的恶魔。
他不是我爸。我说,他是...我叔叔。
小丽没再问,只是拍了拍我的肩:有事来找我,我在急诊室值大夜班。
那天下午,我蹲在医院楼梯间的窗台上,我摸出怀里的信,父亲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暖黄:
小雨……不要哭,要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风吹雨打都往高处长。床底的铁盒里有钥匙,去银行,取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
我数了数存折上的数字,三百二十七块八毛。不多,但足够我买一张去省城的车票,足够我找个小旅馆,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
可赵大海不会让我这么走。
傍晚时分,我听见走廊尽头传来赵大海的吼声:那丫头呢看见个黄毛丫头就说我打她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转身时撞翻了护士站的托盘,棉签滚了一地。小丽从急诊室冲出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腕:跟我来!
我们躲进消防通道。小丽的呼吸喷在我耳边:赵大海带了两个人,说是找『跑了的丫头』。你先去楼梯间,我引开他们。
那你...
别废话!她推了我一把,我下班了,正好去买菜。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贴着墙,听见赵大海的声音:那护士是不是认识她等会儿给她点颜色看看!
等脚步声消失,我从楼梯间探出头。我跟着小丽穿过一条窄巷,巷口的老阿婆正卖烤红薯。小丽买了两个,塞给我一个:趁热吃,补充体力。
为什么帮我我咬了口红薯,甜得发齁。
小丽低头拨弄红薯皮:我小时候也被欺负过。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后来我妈说,遇到需要帮的人,就拉她一把。
我的眼眶突然发酸。我想起母亲临终前的眼睛,想起父亲信里的话,想起怀里的存折。这些碎片在心里转啊转,最后凝成一句话:小丽,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说。
我要查赵大海的账。我掏出从木盒里拿到的房产证和存折,他霸占了爸妈的房子和存款,我要拿回来。
小丽的手指在存折上轻轻摩挲:赵大海在城建公司当会计,管着不少项目。我听同事说,他最近在倒卖地皮,手底下有几个混混...你确定要查
我确定。我攥紧存折,指节发白,我要让他知道,我不是赔钱货。
明天开始,我帮你留意他的动向。小丽说,你先找个地方住,别再回赵家。
还有...小丽犹豫了一下,你爸妈的事...我听说他们是为了揭发城建公司的黑幕才出车祸的。
我的呼吸一滞。车祸我一直以为是意外,可小丽的话像颗炸弹,在我心里炸开。
我会查清楚的。我的声音在发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小丽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至少现在,我有了武器(存折、房产证),有了盟友(小丽),还有父母留下的火种(那封信)。这些,足够我点燃第一簇反抗的火焰了。
夜风掀起我的衣角,露出藏在腰间的铁盒——那是趁赵大海不注意,从床底摸出来的。盒子里除了钥匙,还有半张照片,是父母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小雨,要永远相信光。
我摸了摸照片,把脸埋进围巾里。抬头望向夜空,月亮躲在云后面,可我知道,它就在那里,等着我去够。
3
夜探财务室的猫鼠游戏
我在出租屋的灯泡下摊开从赵家老宅顺来的账本时,窗外正飘着今冬的第一场雪。
雪花落在玻璃上,像谁在轻轻叩门,我却后颈发紧——这是我第三次翻到工程款挪用那一页,数字后面的零多得让我眼晕。
这哪是工程款我用铅笔在纸上游走,市政修路的钱,有一半进了『海峰贸易』的账户。而海峰贸易的法人,正是赵大海的小舅子,那个总在牌桌上输得精光的王胖子。
小丽端着热粥推门进来时,正撞见我趴在桌上。她的睫毛上沾着雪粒,鼻尖冻得通红:我托医院后勤的老张头拍了赵家公司的税务单,你看看这个。
一张扫描件被轻轻放在桌上。我凑近,看见赵海峰的名字在股东列表里赫然在列,持股比例67%。而周淑兰——我母亲的名字,原本该有的15%股权,不知何时变成了赵大海代持。
我查过工商登记档案。小丽的声音发闷,像是吸了冷空气,三年前你父母出事前一周,有人伪造了他们的签名,把股权转让给了赵大海。
我的手指捏得发白。我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床底铁盒有钥匙,原来那钥匙不仅开银行的保险柜,还开着一扇通往真相的门——门后藏着被谋杀的股权,被侵吞的遗产,还有...
叮——
手机屏幕亮起,是小丽发来的消息:赵大海今晚十点去『红月亮』KTV,司机说他要谈『重要项目』,可能带账本。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红月亮KTV是赵大海的老巢,二楼包厢的监控我见过——四个摄像头,死角在沙发背后。我摸了摸藏在枕头下的铁盒,里面除了银行钥匙,还有半截从父亲旧手表里拆下来的细钢丝。
我去。我把账本塞进帆布包,你帮我盯梢,要是半小时没消息,就报警。
等等!小丽抓住我的手腕,赵大海包里有保镖,上次我看见他踹了个醉汉...
所以我需要你。我从包里掏出根发簪,这是我在赵家翻到的,银的,能掰直当细铁丝。我冲她眨眨眼,你不是说小时候被欺负过现在该我们欺负回去。
雪越下越大,红月亮的霓虹灯在雪幕里晕成一团模糊的红。我裹紧黑色羽绒服,把帽子压得低低的,跟着几个醉汉混进大门。
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敲在鼓面上的闷雷——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踏入敌人的领地。
二楼走廊的地毯软得像团棉花,消音效果极好。我数着门牌号,在208包厢门口停住。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混着酒气和烟味。我摸出钢丝,对着锁孔轻轻一捅——咔嗒,锁开了。
包厢里的景象让我倒吸冷气。赵大海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半瓶威士忌,脚边堆着几个黑色文件箱。王胖子正往纸箱里塞账本,另一个男人——我认得,是赵家工地上的工头老周——正用封箱胶封箱。
赵叔,这批账本得尽快处理。老周的声音带着讨好,万一被小丫头发现...
发现赵大海打了个酒嗝,她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劲查这个他踉跄着站起来,踢翻脚边的纸箱,几页纸飘落在地。
我瞥见上面的字:周淑兰股权变更协议市政3号路拨款记录。
我的手按在帆布包上,里面装着从医院顺来的微型相机。可就在这时,赵大海突然转身,醉眼朦胧地看向门口:谁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迅速闪到墙角的大绿植后面,听见赵大海的吼声:老周!去门口守着!王胖子!把东西收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指甲掐进掌心,余光瞥见沙发上的文件箱——最上面那本没封严,露出半截周淑兰的签名页。我摸出手机,打开拍照模式,镜头对准那页纸...
啪!
灯突然亮了。我眼前一片白,本能地蹲下。赵大海的声音像炸雷:好啊,小丫头片子,挺能耐啊!
我抬头,看见赵大海站在门口,手里举着我落在老宅的樟木盒——盒盖开着,父母的照片正对着我笑。
还有这个。赵大海晃了晃手里的U盘,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妈临死前塞给我的铁盒,里面有这玩意儿。他按下播放键,录音里传来母亲急促的声音:...小雨,床底铁盒有钥匙...市工商银行3号保险柜...那是我们的命...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原来母亲早有防备,把真相藏在最危险的地方。
赵大海一步步逼近,酒味喷在我脸上:你以为有小丽帮你她是我安排在医院的眼线,你俩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
啪!
我的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成蛛网。我感觉后颈一凉,是老周的手下掐住了我的脖子。赵大海蹲下来,手指捏住我的下巴:说,保险柜密码是多少说出来,老子留你全尸。
我的眼泪涌出来,模糊了视线。我想起母亲教我的,疼得厉害时就咬自己。于是我狠狠咬住老周的手腕,听见一声惨叫。赵大海的拳头砸在我肚子上,我蜷缩成一团,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密码...是...我生日...
放屁!赵大海踹了我一脚,你生日我哪知道
1998年7月15日。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妈说,我是暴雨天来的,所以生日定在晴天的7月15。
赵大海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啊,小丫头,挺记仇。他掏出手机,我倒要看看,这破密码能不能打开。
叮——
手机提示音响了。赵大海骂了句脏话,低头去看手机。
我趁机翻身,撞翻旁边的茶几。玻璃杯碎裂声中,我扑向文件箱,抓起那本周淑兰股权变更协议塞进怀里。
抓住她!赵大海吼道。
老周的手下扑过来,我急中生智,抓起桌上的威士忌泼过去。酒精沾在对方脸上,他尖叫着后退。
我趁机冲向门口,却被王胖子拦住。我抬脚踹向他的膝盖,听见咔的一声,王胖子倒在血泊里。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在转角处撞见了小丽——她举着个灭火器,瓶口还冒着白烟。
快走!她拽着我的胳膊,消防通道在左边!
我们跌跌撞撞跑下楼梯,背后传来赵大海的怒吼: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回头看了一眼红月亮的大楼,火光从二楼窗口窜出来——不知道是谁打翻了蜡烛,火势正顺着窗帘往上爬。
那是...小丽的声音发颤。
烧吧。我笑了,眼泪混着雪水落进衣领,就当给他们的葬礼。
两人在巷口分头跑开时,我摸着怀里的文件,这是夺回的第一样东西。
而更重要的,是我终于明白,真正的复仇,从来不是取回几套房子、几本存折,而是让那些践踏过她们的人,跪在自己的罪行面前,永世不得翻身。
雪地上,两行脚印延伸向远方,像两把未出鞘的剑,在黑暗中闪着冷冽的光。
4
文件里的血色真相
我和小丽躲进城中村的旧仓库时,天刚蒙蒙亮。雪停了,瓦檐上挂着冰棱,像一串透明的刀。
我把文件箱塞进装化肥的蛇皮袋,又用破棉被裹住,这才靠着墙滑坐在地。
这是...小丽掀开蛇皮袋一角,看见封皮上市政工程黑幕几个字被血浸透,你受伤了
赵大海的保镖挠的。我掏出那沓被揉皱的股权转让协议,你看这个——三年前,我妈的股权被赵大海伪造签名转走,签字日期是我爸出车祸前三天。
小丽的手指在周淑兰三个字上停顿,喉结动了动:我查过交通局记录,你爸妈出事那天,赵大海的车也在同一条路上。
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照片,这是事故现场的模糊监控,你看副驾驶座上的人。
照片里,一辆黑色轿车撞上路障,副驾驶座的男人正低头操作导航。我凑近,血液瞬间凝固——那是赵大海的脸。
还有这个。小丽又掏出个U盘,我黑进了赵家公司的旧电脑,发现三年前你爸妈举报的『城建项目贪腐案』,所有证据都在他们电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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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发抖,插入U盘。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满屏的转账记录:
海峰贸易向市政工程处汇入两百万,备注封口费;
赵大海的私人账户收到王胖子转来的五十万,备注辛苦费;
最下面是一条加密邮件,发件人是张院长——市立医院的院长,母亲生前最后见的人。
叮——
手机震动,是小丽设置的警报。我猛地抓起文件塞进蛇皮袋,拽着小雨躲到货架后。
仓库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灰尘簌簌落下,赵大海的声音混着酒气飘进来:那丫头肯定躲在这附近!给我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摸出藏在腰间的铁盒,里面除了银行钥匙,还有半截细钢丝——这是我从父亲旧手表里拆的,此刻正泛着冷光。
小雨,这边!小丽拽着我钻进通风管道,管道里飘着霉味,却能听见赵大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抓住我!我拽着小丽翻出去,落地时踩碎了半袋化肥,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赵大海的手电筒光扫过我们,骂骂咧咧:跑啊我看你们能跑到哪去!
我们拐进一条死胡同。我的后背抵着墙,听见赵大海的脚步声在胡同口停下。
他点燃一支烟,火光映得他的脸青面獠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文件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我摸了摸怀里的文件,突然笑了,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收到的短信——已接收文件,警方已介入。
你!赵大海冲过来,却被小丽从背后扑倒。我趁机爬上围墙,跳下去时摔在一堆旧轮胎上。我听见赵大海的怒吼,还有警笛声由远及近。
跑!小丽拽着我,去市立医院,找林医生!
市立医院的走廊里,我攥着文件冲进院长办公室。林院长正低头看报纸,听见动静抬头,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周小姐
张院长呢我把文件拍在桌上,三年前我爸妈出车祸那天,他在哪
林院长的手一抖,报纸掉在地上。他弯腰捡报纸时,我看见他后颈有块伤疤,那是当年矿难的幸存者才会有的疤痕。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林院长的声音发颤。
因为我爸妈是被你和赵大海逼死的。我打开文件,这里是他们的举报材料,这里是你们收黑钱的记录,这里是赵大海伪造股权的证据。
我的手指点在最后一页,还有,我妈临终前说的『床底铁盒』,里面有段录音——她录下了你和赵大海合谋制造车祸的全过程。
林院长的脸瞬间惨白。他扑向文件,却被我推开。
门砰地被撞开,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张警官举着枪:林正雄,你涉嫌贪污、谋杀,跟我们走一趟!
林院长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你们以为赢了赵大海的钱早就转移了!那丫头拿到的文件,都是假的!
我的心一沉。我想起红月亮KTV里,赵大海说你妈临死前塞给我的铁盒——难道...
小雨!
小丽从门外冲进来,手里举着个银色U盘:我在赵大海的车里找到的!这是他电脑的备份,里面有真正的账目!
U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屏幕弹出一串数字:海峰贸易海外账户余额:二十三亿七千万。
下面是转账记录:
周淑兰死亡赔偿金——两百万;
赵大海海外别墅——五千万;
林正雄私人账户——一亿。
还有这个。小丽点开段录音,母亲的声音清晰响起:...小雨,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和你爸已经不在了。赵大海和林正雄勾结,他们逼我签假股权协议,还制造了车祸现场。床底的铁盒里有真正的证据,钥匙在我项链里。小雨,你要活下去,替我们讨回公道...
警察同志。我转向张警官,我要举报赵大海、林正雄,还有『海峰贸易』的所有涉案人员。这些证据,足够让他们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当天下午,新闻头条炸了:《城建公司高管贪腐案告破,多名公职人员落马》。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手机里的报道。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丽发来的消息:赵大海在逃,林正雄已被刑拘。
我走出医院,阳光穿过云层洒在身上。我摸出藏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遗物,里面装着真正的钥匙。
爸,妈。我轻声说,我拿到证据了。接下来,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怎样的人,那些伤害过你们的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街角的报亭前,一个戴鸭舌帽的老人,手里举着《今日说法》的专题报道,标题是《被遗弃的真相:一位少女的复仇之路》。
我突然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我望着远方的路,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一个人。
5
逃亡者的困兽之斗
赵大海的逃亡比想象中更快。
我在整理父母遗物时,发现母亲日记本的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地图——标着鹰嘴崖的红圈,旁边写着若走投无路,取石下第三块。
我把地图拍给刑警队长陈默时,对方盯着照片里的褶皱,突然一拍桌子:这是三十年前的老矿洞,早该封了!
陈默是父亲当年的同事,当年矿难案他就参与过调查。
此刻他盯着我手机里的转账记录,指节捏得发白:赵大海这畜生,把矿场的非法采矿权卖给了境外公司,涉案金额至少五个亿!
他能逃去哪我攥着地图,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边境。陈默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赵大海戴着鸭舌帽,上了一辆挂外省牌照的货车,他联系了境外买家,想把矿权变现后跑路。
我的呼吸一滞。我想起红月亮KTV里,赵大海醉醺醺说的那句话:等老子拿到钱,就去国外当老爷,看谁还能揪住我尾巴!
我跟你一起去鹰嘴崖。我把文件塞进背包,矿洞地形我熟,我爸当年常带我去。
陈默皱眉:太危险!赵大海现在像疯狗,身边还有王胖子的手下...
他更需要我。我指了指地图,矿洞的入口密码在我妈日记本里,只有我能打开。
我摸出从父亲旧手表里拆的钢丝,是我跟小丽学的开锁技巧,此刻正泛着冷光。
我猫着腰往里走,手电筒光扫过洞壁,看见密密麻麻的炸药包——赵大海竟然把矿洞改造成了弹药库。我的脚步顿住,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争吵声。
老大,那丫头肯定追来了!是王胖子的声音,要不咱们先把货发了
发个屁!赵大海的吼声震得洞顶落灰,等拿到境外账户的确认函,再把矿权转过去,到时候谁也动不了老子!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摸出陈默给的微型摄像头,贴在洞壁上——这是警方的最新设备,能实时传输画面。
屏幕里,赵大海正打开保险柜,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沓沓美元,最上面压着张纸,是母亲的签名:周淑兰同意转让股权。
伪造的。我咬着嘴唇。我记得林院长电脑里的证据,母亲根本没签过这份协议。
把确认函发过来!赵大海冲手下吼道,老子要亲眼看着钱到账!
手机提示音响了。赵大海点开短信,脸色瞬间惨白——交易异常,账户冻结。他踉跄着踹翻保险柜,美元散落一地:妈的!是谁干的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陈默的消息:境外警方已介入,所有账户被锁定。
赵大海的目光扫过洞壁的摄像头,突然转向我藏身的方向。他的吼声像炸雷:小丫头!老子要让你给我陪葬!
洞顶的炸药包被撞得摇晃起来。我转身就跑,却被碎石绊倒。赵大海的身影笼罩下来,手里举着把猎枪:去死吧!
砰!
枪响的瞬间,我滚进旁边的暗河。冰凉的河水灌进鼻腔,我拼命划水,听见子弹擦着头皮飞过的声响。暗河尽头是出口,我浮出水面时,正撞见小丽举着强光手电——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脸上还沾着血。
快走!小丽拽着我往岸上跑,赵大海引爆炸药了!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我回头,看见矿洞口腾起巨大的火球,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
我的眼泪混着河水涌出来,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终于——终于亲手掐断了赵大海的退路。
6
庭审日的阳光
三个月后,市中级人民法院。
我坐在证人席上,盯着被告席上的赵大海。他瘦了一圈,头发乱得像团草,哪里还有当初的嚣张他的律师正在狡辩:被告赵大海系初犯,且有自首情节...
初犯我的声音像淬了冰,三年前我父母车祸,两年前我被虐待,一年前矿场非法采矿,您说的初犯,是拿人命当筹码的初犯吗
旁听席传来抽噎声。是小丽的妈妈,当年矿难的幸存者之一。她攥着我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小丫头,说下去。
我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弹出赵大海伪造的股权协议、矿场的炸药库照片、境外账户的交易记录。最后定格在段录音——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小雨,你要活下去...
法官大人。我转向审判席,这不是简单的经济犯罪,是三条人命的血债。我的目光扫过赵大海,我爸为了查矿场黑幕被车祸,我妈为了保护证据被灭口,我被虐待三年,只为等今天。
法庭一片寂静。审判长敲响法槌:被告赵大海,犯故意杀人罪、贪污罪、非法采矿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赵大海突然尖叫:是林正雄逼我的!是他让我杀的人!他的律师慌忙捂住他的嘴。
我望着被告席上的疯子,那不是仇恨,是决绝——决绝要让真相浮出水面,要让伤害过我的人,永远活在噩梦里。
庭审结束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我走出法院,看见小丽举着相机,镜头里是我仰望天空的模样。
拍什么呢我笑着问。
拍希望。小丽按下快门,你看,云散了。
我抬头,看见鸽群掠过天际,翅膀上沾着金色的阳光。我知道,有些光,值得用命去追。
小雨!
陈默从法院里追出来,手里举着份文件:矿场追回的赔偿金,你父母的份额到了。我不要。我打断他,我要去看我爸妈。
墓园的松柏在风里沙沙作响。我把花放在碑前,照片里的父母笑得多温暖。我摸出那份迟到的赔偿金支票,轻轻放在碑角。
还有这个。我掏出从矿洞暗河里捡回的父亲手表,我修好了,以后...我会替你们看更亮的明天。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起身时,看见墓碑旁有个小女孩,正踮着脚给花浇水。
姐姐。小女孩仰起头,你也是来陪爸爸妈妈的吗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不,我是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活成了光。
风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碑前。我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所有在黑暗中守护过我的人,给我点亮的,永不熄灭的希望。
7
光与影的交叠
墓园的风裹着松脂香钻进衣领时,我正蹲在小女孩身边。孩子的花裙子沾了泥,却笑得像朵太阳花:姐姐,我妈妈说你是大英雄!
大英雄我被逗笑了,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泥点,我只是个普通姐姐呀。
不普通!小女孩举起手里的水壶,我妈妈说,你帮很多人拿回了被坏人抢走的东西,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我的心尖微微发颤。我想起三个月前庭审结束时,那个在法院门口举着感谢周小姐标语的老妇人——是当年矿难中失去儿子的张婶。
还有医院里,那个握着我的手说我女儿也遭遇过家暴的护士。原来我的故事,早已悄悄渗进了别人的生命。
姐姐,你能抱我吗小女孩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我蹲下来,轻轻环住她。孩子的体温透过校服渗进来,带着阳光晒过的暖,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最后一次抱我时的温度。
小雨!
我抬头,看见陈默站在我身后,警服笔挺,眼里是我熟悉的坚定。他手里还提着个牛皮纸袋,封皮上印着矿场赔偿金发放确认书。
他抽出文件,这是矿场追回的三千万,你父母的份额,还有...匿名捐赠的两百万。
匿名捐赠我的手指顿住。
还有这个。小丽从相机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今早收到的,寄件人只写了『故人』。
盒子里躺着条银项链,吊坠是枚钥匙——和我脖子上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朵镂空的向日葵。
这是...我的声音发颤。
我查过了。小丽的眼睛发亮,这是你妈当年的陪嫁,另一半钥匙。她日记本里写过,『半把钥匙开铁盒,半把钥匙开人心』。
我摸出脖子上的项链,两枚钥匙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刚好是个完整的太阳。阳光穿过钥匙的镂空,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极了母亲照片里的笑容。
是时候了。我轻声说。
8
新生的第一缕光
周雨女士,能请您说说成立『星火基金』的初衷吗
发布会现场的聚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我望着台下攒动的人群,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躲在巷口的自己——那时我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现在却要站在这里,告诉全世界我的故事。
我曾经是个被踩进泥里的孩子。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但我遇到了光:有给我伤口消毒的护士,有陪我查真相的朋友,有相信我的警察。现在,我想成为别人的光。
台下传来掌声。是小丽举着手机在拍我,镜头里的我眼睛发亮,像缀了星星。陈默坐在第一排,冲我竖起大拇指。
星火基金的首笔善款来自那两百万匿名捐款,将用于资助困境儿童的教育和心理辅导。
我特意选了当年矿难幸存者子弟学校作为第一个资助点,开学那天,我站在操场上,看着孩子们举着谢谢周姐姐的手工卡片跑过来。
周姐姐,你能教我画画吗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拽我的衣角,我想画你,画你站在太阳底下。
我蹲下来,接过蜡笔。小女孩的笔触歪歪扭扭,却把我的轮廓描得很认真。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窗户洒进来,在画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矿洞里的光。
放学时,我接到沈逸尘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在机场,买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你不是在国外吗我愣住。
项目提前完成了。沈逸尘的声音里有风声,我想回来看看,你说的『光』,到底长什么样。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三年前的长距离恋爱里,我们靠视频和信件维系感情,沈逸尘总说我的笑容是最治愈的风景。
等我。我挂断电话,转身对小丽说,帮我看着孩子们,我去接个人。
去吧。小丽笑着挥手,记得带桂花糕回来,我要尝尝。
机场的玻璃幕墙映出两人的影子。沈逸尘穿着深灰大衣,身姿挺拔,像株在风雪里站了很久的树。我跑过去时,他张开双臂,将我整个人裹进风里。
欢迎回家。他在我耳边说。
我的眼眶发热。我想起矿洞暗河里,自己拼尽全力游向出口的瞬间;想起法庭上,赵大海崩溃尖叫的模样;想起母亲日记本里的话:光,会找到自己的路。
现在我终于明白,所谓复仇,从来不是终点。真正的终点,是当你学会用曾经承受的痛,去温暖更多人时,心里升起的那一轮太阳。
9
永远的光
三年后,星火基金的年会上,我站在聚光灯下。
台下坐着三百多个孩子,他们的笑脸像星星落进了人间。小慧坐在第一排,举着周姐姐,我考上重点初中了的奖状,眼睛亮得像两颗钻石。
今天,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个故事。我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很多年前,有个小女孩蜷缩在巷口的纸箱里,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后来她遇到了光——有给她消毒的护士,有陪她查真相的朋友,有相信她的警察。现在,她想成为别人的光。
台下响起掌声。沈逸尘坐在前排,冲我竖起大拇指。陈默站在角落,手里端着茶杯,嘴角带着笑。小丽举着相机,镜头里是我仰望天空的模样。
这个故事还没有结束。我的目光扫过台下的孩子们,因为光,会一直传递下去。
现在我知道——有些痛,是为了让更多人看见光;有些伤,是为了让更多人学会坚强。
而我,周雨,已经活成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