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七小姐的话,夫人请了水云衣坊的金牌裁缝为您和姑爷量体制婚服,人已经来了,在等着了呢。
廖嬷嬷一边回着话,一边将谢韫心上下打量,目光带着探究。
谢韫心轻哦一声,突然,一个眼刀射过去,声音凌厉:你瞧什么
廖嬷嬷被吓了一大跳,差点要双腿一软跪下去,老奴......老奴是得了夫人吩咐,给掌掌眼,瞧瞧七小姐身上有没有不利索,毕竟昨晚七小姐您......
话说到这儿便闭了嘴,后面的话,任谁都懂,自是不必当面说破。
告诉母亲,我没事。谢韫心阖上眼睛,声音有些慵懒,你先去回话,我和姑爷稍后就到。
昨夜那样失控,怎会没事
然而,比起前世枪林弹雨中所受之伤,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一想昨晚的经历,体内竟升起一股奇异的痒意。
谢韫心赶紧暗自咬了一下舌尖,以痛感来驱散心头的意想。
是。廖嬷嬷赶紧行了一礼,退出房间,边走边不停的轻拍自己心口,实在是心有余悸啊!
刚刚七小姐的那个眼神,如淬了火的刀,射过来时仿佛能钉入人的眉心。
太过犀利,太具威慑力。
是她从未见过的。
哪怕是掌家几十年的夫人也没有这气势。
吓走了廖嬷嬷,谢韫心突然又有些懊悔。
她本意是不想被这廖嬷嬷瞧来瞧去瞧出端疑,可她这般锋芒毕露,本身就与初衷相悖了。
毕竟众人惧怕原身皆因她手中的鞭子,光靠一个眼神压人,原身还没那么大的气场。
不过做都做了,倒也不用后悔,反正这个谢府留不住她。
这戏,若是提前穿帮,那她,提前离开就是。
那犟奴呢刚刚经廖嬷嬷一提醒,谢韫心才想起她从早上睡到下午还没有再见过玄烬。
至于犟奴之名,是原身给玄烬取的贱名。
毕竟原身并不知道玄烬的真名。
小姐,那犟奴当然是在铁笼子里。闻香心里觉得小姐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嘴上却不敢置喙,只如实回道。
闻言,谢韫心这才想起平时玄烬都是被原身关在铁笼子里,就像对待野兽一样。
谢韫心再次扶额。
这原身,确有取死之道。
走,去看一下他。谢韫心起身就走。
闻香、辨香赶紧快步跟上。
不多时,三人来到柴房。
柴房就是谢韫心关押奴隶的地方。
一开门,一股恶臭与血腥味扑面而来,当里面的情景跳入眼帘,谢韫心瞳孔地震。
因为柴房内竟摆了二十几个铁笼,每个铁笼里都关着一个奴隶,或男或女,甚至还有未成年的小孩儿。
一个个衣衫破烂肮脏,几乎不能遮体。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全都皮开肉绽,遍体鳞伤,有的已经发炎流脓,散发腐臭。
毫无疑问,这些奴隶都是被原身买来鞭虐取乐的。
看着这惨无人道的一幕,谢韫心站在门口,袖里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世上竟有坏得如此彻底的女人,这原身,真该死!
若不是现在这具身体已经是她的,她都想一剑砍了这原身的脑袋。
铁笼里的奴隶,原本都安静的卷缩着,听到开门动静,都惊慌的抬头,见出现在门口的人是谢韫心,一个个脸色煞白,抖若糠筛。
这是一种本能的应激反应,他们对原身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
唯有一人,例外。
这人,就是玄烬。
毫无悬念,玄烬也被关在铁笼里。
不同的是关他的铁笼子不像其他奴隶那般窄小的只能将自己拳缩成一团,他的是最宽大的,足以他自由活动四肢。
这大概是原身对玄烬唯一的宽容了。
长得好看的人,无论在哪儿,多少都会得到点特殊待遇。
此时此刻,玄烬背靠铁笼,席地而坐,如墨长发披在肩后,一条腿前伸,一条腿曲起,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搭在膝上。
姿态随意,神色从容。
那一身上位者的矜贵与风华,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哪怕谢韫心看了,都有刹那的失神。
这男人,真绝。
当然,更绝的是他看她的眼神。
屋里屋外,两人的视线产生交汇,男人的目光,阴翳凌厉,寒冷如冰,充满挑衅。
唯独没有惧怕。
谢韫心嘴角轻微地扬了扬,眼角也微微抬了抬,习惯性的在眼神中传递信息。
这波无言的挑衅,她,应战。
小姐,这一次,你想抽哪个这时,辨香捂着鼻子,问得轻车熟路。
闻声,谢韫心蹙了一下眉。
旋即,下了一道命令:把人都放了。
说完,抬手一指玄烬:除了他。
此话一出,辨香、闻香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要知道,以往只有被玩死的奴隶才会被抬出府,活着被放出府,这是头一次。
但对于谢韫心的命令,她们从来不敢置啄,当即便唤来藏心院其他的丫环仆人,一起动手放人。
不多时,柴房里便只剩下了玄烬。
眼看所有奴隶都被放走,唯剩自己一人还被关在笼子里,玄烬却半点也不急,只是眼神,越发阴险凶狠。
仿佛只要逮到出笼的机会,他便会将谢韫心剥皮抽筋,生吞活吃。
谢韫心冲他一笑,笑容璀璨,无所畏惧。
然后,又是一声令下:把他,送去我房间。
这人,她杀不得,也放不得,那就只能牢牢的囚在身边,时刻紧盯着。
至于三日后的杀局,她自有筹谋。
重新安置了玄烬,谢韫心便带着闻香、辨香前往原身母亲沈氏所住的清心院。
一出门,身后便有十几名高大魁梧的护院不近不远的跟着。
谢韫心只当看不见。
因为,她要专心记路。
整个谢府三进主院配东西各二十四跨院,屋宇叠嶂,宏伟奢靡。
谢家不是一般的有钱。
谢韫心来到清心院时,等着她的除了沈氏及裁缝,谢泠音竟然也在。
且眼眶泛红,一副刚哭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