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紫苏快步走进来,手中拿着个小瓷瓶,行礼上前:小姐,奴婢进来时看到门外放着的,不知是不是安平伯......
姜清宁扫了一眼,动作微微一顿,这个瓷瓶她见过。
前几日白清漪为了给老夫人煮羹汤,不小心烫到了手指,荀臣就是用一模一样的药瓶,亲手挖出药膏给她涂抹。
张嬷嬷俨然认出来了,她纠结地看向姜清宁:小姐,咱们要收
姜清宁抬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被用过的痕迹,张嬷嬷和紫苏面面相觑。
为何要收,他欠我的可不是区区一瓶,别人用过的药膏能够抹平的,紫苏去亲手交还到他的手上,问问堂堂安平伯府是拿不出一瓶完整的药膏吗,还是我姜清宁只配用被人用过的东西
是!紫苏心里有气,拿着这瓶药膏,便气冲冲地冲了出去。
姜清宁望着铜镜中的面容,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嬷嬷,这些年,我舍去了太多,如今我不会再委屈自己一分一毫。
张嬷嬷红了眼眶,含笑道:您这些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老奴全部都看在眼里,往僭越了说,老奴啊还以为您被夺舍了呢。
姜清宁破涕为笑,打趣张嬷嬷:也就您敢教训我。
老爷、夫人、大公子和嫡小姐都远在岭南,老奴当年实在不放心您自己在家,执意留下陪您,可却没能好好地保护您,是老奴的不对,小姐,您受苦了啊。张嬷嬷垂泪,心中酸痛极了。
从前我识人不清,如今熬了这么多年,总归父亲兄长他们也应当能回来了,嬷嬷,我断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将男人当做是我的天。姜清宁想到几年前和家人别离的场面,心中感触。
前院。
安平伯,您若是瞧不起我们家小姐,断可以不必烂好心,紫苏虽然是奴才,但也断不会让小姐用自己用过的药膏。紫苏将手中的瓷瓶递上去,愤愤不平地开口。
什么用过的药膏荀臣眉眼一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自己心里清楚,您明知下午她才冤枉过我家小姐,还将白夫人用过的膏药送到我们小姐面前,用行动侮辱她。
紫苏浑身颤抖,眼眶通红。
荀臣打开瓷瓶,果然见到里面被挖得不成样的药瓶,心中大骇:怎么会,我明明让清漪......
紫苏冷笑:原来这都不是您诚心诚意的,怪不得只在我家小姐门外的地上,如此丢破烂的方式,这就是安平伯府对前夫人的态度吗
荀臣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但更让他恼怒的,还是紫苏区区一个下人,竟然敢对他口出狂言,句句针对。
放肆!姜清宁就是这样教导奴婢的吗!连主家都敢顶撞!荀臣大怒,抬手将药瓶掷在地上,当即满地的碎片,犹如他和姜清宁这不堪回首的八年。
紫苏吓得浑身一颤,却依旧梗着脖子,逞强道:我从未吃过安平伯府一口饭,如今我是小姐的家仆,为她出头如何不可,难不成安平伯要惩罚别人家的家仆吗!
滚出去!荀臣一脚将椅子踹翻。
紫苏后退几步:怪不得小姐失望与你和离,她八年来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呸!家暴男!
紫苏不等他开口说话,直接转身跑了出去。
岂有此理,姜清宁不忠不孝,不会教导子女,连下人都能到主人的脸上放肆!荀臣气得不行。
白清漪端着羹汤,和跑出去的紫苏撞上,吓得她连连后退,惊慌失措道:这是怎么了
紫苏姑娘这是被表哥骂了吗,表哥,她年纪小气性大,还是姜小姐的陪嫁婢女,表哥还是给她几分薄面吧
白清漪眼眸一转,其中的恶意被遮去,她跨步走入书房,上前安慰荀臣。
荀臣将视线投到她的身上,白清漪一脸的无辜,笑容温婉,该不是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的人。
表妹,我今日差你给荀姜氏送药,你为何要送去一瓶被人光的药瓶过去,还放在荀姜氏的门外不通传一声荀臣沉声问道,收敛了身上的怒气。
白清漪垂头扫到地上的瓷片,心中有了计较,她柔弱地跪下,抬眸间完美展露眼底的无辜。
表哥,清漪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许是下人拿错了清漪用过的药瓶,怪我在厨房为表哥熬羹汤竟然没有亲自确认,实在是清漪的过错。
至于......下人为何没有通传,想必是白日里姜小姐责打下人立威,在府里引得下人们惧怕,这才只敢放在门外而不敢通传啊。
白清漪语气无辜,说得可怜,荀臣望着她纯洁的气质,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烟消云散。
荀臣弯腰将她扶起来,安慰道:你说得对,都是荀姜氏不会做人,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屑地与她通传,怪不得旁人。
只是、这姜小姐的手腕还伤着,清漪这就去拿一瓶新的药膏,亲自去给姜小姐送去,当面赔罪。白清漪含泪行礼,转身欲出去。
罢了,你别去了,她不要我的,自然是不觉得疼的,自作孽不可活,随她去。荀臣拦住白清漪,为她拭泪。
表哥......白清漪仰头,期期艾艾地开口唤他。
四目相对,荀臣心中有些燥热。
他穆得转身:天色不早了,表妹就先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送荀姜氏出府,切记这次让他们走正门。
白清漪面色一僵,手指紧紧攥着手帕,表哥是何时知道的,难不成是姜清宁那个贱人说的她的坏话。
苛责前妻,我安平伯府的颜面往哪里放。荀臣解释一句。
白清漪乖巧点头,遮去眼底的不甘,行礼走出门外,一步三回头道:那表哥早些歇息,别忘记用羹汤,清漪煮了一个时辰呢。
书房的门被关上,荀臣扫过地面上的碎片,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似乎是不屑。
荀姜氏定然是后悔了,才会如此举动,来吸引他的注意想让他去探望,但绝无可能。
必须好好磋磨一下荀姜氏的脾性,竟在下人的面前丝毫不给自己的夫君好脸色,当真是蠢笨至极,缺乏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