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漕运司值房内,袁正宏捏着案头的密信手控制不住地发抖。信上是女儿略显稚嫩的笔迹:爹爹,娘咳血愈发重了,太医署说药材贵重不肯给药......
突然,门扉被劲风撞开,他霍然起身,却在看到来人的刹那僵在原地。
爹爹!
袁小蝶扑进来时发间还沾着草屑,望向他的眼神却亮得惊人:爹爹!是顾大人救了我!
顾砚之!
袁正宏看着女儿裙摆上的血迹,目眦欲裂地扑向顾砚之,却被玄甲卫的刀鞘拦住。
你明明早就可以阻止太后行事的,偏偏要拖到今日!他死死盯着泰然自若的顾砚之,突然癫狂大笑:好一招请君入瓮!顾大人连弱女子都要利用,与那王雍鸣又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顾砚之将一叠药方掷在案上,泛黄的纸张记录着太医署刻意开错的药方,我不会拿人命当儿戏,令正久病不愈,是因有人日日在她药中添了朱砂。
他指尖点在药方其中一味药名上,之前听闻袁大人熟读《齐民要术》,那应当知‘附子配丹砂,杀人不见血’的道理。
袁小蝶看到桌上的药方像是联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捂住嘴,抖着手去翻,泪水大颗砸在药方‘每日三剂’的字样上。
这些药方,分明就是她在太后宫中伺候,娘亲病重难愈,她不得已在慈安殿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的‘恩典’,太后开口让太医院的人去瞧瞧娘亲。
袁正宏佝偻的背脊撞上书架,架上官窑瓷瓶霎时间碎了一地。
他不相信般一封封抓起药方对着烛火细看,好半晌怒吼道:好一个慈悲为怀...好一个济世救人!
王雍鸣要你背漕运司的黑锅,太后要你妻女的性命。顾砚之的拿起此刻散落在桌上的药方,在烛火上点燃,而本官,能让你亲眼看着要加害你们的人下地狱,这就是我与他们的区别。
房间陷入死寂。
袁正宏佝偻的背脊剧烈颤抖,官袍下的手攥得关节发白。袁小蝶忽然抓住父亲颤抖的手,
爹爹......
她仰起哭得通红的小脸,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顾砚之的侧脸。
檐角灯笼的光晕染在他眉间,将那点冷厉都化成了让她心尖发颤的温柔,
顾大人是好人,他刚才救我的时候......连自己性命都不顾,还替女儿挡了一刀!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说完的时候,耳尖红得像是能滴出血。
顾砚之闻言挑眉,倒是多看了这小姑娘一眼,刚才分明被吓得腿直哆嗦,此刻倒是会替他添柴加火。
够了!
袁正宏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他看着着女儿望向顾砚之时羞红的脸颊,突然想起他与妻子初识时,她也是这样望着高中探花的自己,眸中盛满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