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仅救不了父亲,连最后一点立足于世的尊严都会被世人践踏成泥!
沈清霜!
沈知修猛地爆发出一声怒吼,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突,整个人如同一座濒临喷发的火山!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步上前,带着雷霆万钧的狂怒,狠狠一脚踹翻了沈清霜身旁那张沉重的紫檀木矮几!
哐当——哗啦!
矮几应声翻倒,上面摆放的一套上好的青玉茶具瞬间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尖锐的瓷片四溅飞散,有几片甚至擦着沈清霜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
滚烫的水渍泼洒在她早已湿透的裙裾上,她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一切对外界的感知,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你休想!沈知修指着她,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只要我沈知修还有一口气在!这道圣旨就不可能替你去请!
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沈家的女儿,就是死!也绝不可能让你做出这等不知廉耻、辱没门楣的丑事!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沈知修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沈清霜,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而白若璃,依旧柔弱无骨地倚着门框,在沈知修身后那片刺眼的光影里,微微垂下了眼帘。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而满意的幽光。
......
冰冷的茶水顺着沈清霜散乱的发梢缓缓滴落晕在青石砖上。
她像是一尊失了魂的玉雕,紧紧裹着一件单薄的披风,脚步虚扶,终于推开教坊司的大门。
成了,成了!一个火红的身影如旋风一般扑到她眼前,带着热烈的气息。
拓跋律翡翠色的眸子在灯下亮得惊人,兴奋得手舞足蹈,连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都散发出同样夺目的光弧。
沈小娘子!你当真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在沈清霜眼前晃了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叹与得意,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妙啊!沈知修那傻大个儿,平日里多警惕的一个人啊,你一去他就什么防备都没了,他那宝贝心肝的屋子被小爷我翻了个底朝天,他还懵然不知!哈哈!当真痛快!
他献宝似的将几样东西塞到沈清霜冰冷僵硬的手里。
一支沉甸甸的鎏金牡丹簪,一块玄铁令牌,还有半幅被撕扯过的玉门关布防图残片...
瞧瞧!瞧瞧!拓跋律指着那支牡丹簪,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这可不是寻常物件!那‘慈安永祚’四个字,除了慈安宫那位老妖婆,还有谁还敢用还有这令牌,这可是凤凰图腾!背面还烙着白若璃的名儿!啧啧,这白若璃,藏得可真够深的!小爷我撬开那暗格的时候,差点被这金光闪瞎了眼......
他兀自说得眉飞色舞,将顾砚之说的全搬出来说给沈清霜听,浑身的劲头仿佛刚打了一场大胜仗。
但是他也很快察觉到了眼前人的异常。
沈清霜只是木然地捧着手里的东西,眼神空洞。脸上被飞溅瓷片划破的细小伤口还在渗着血丝,混着未干的茶水滴落,衬得她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
拓跋律的声音戛然而止,兴奋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眸子闪过一丝茫然和担忧,下意识地看向一直沉默立在阴影里的顾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