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对梧桐说:“梧桐,我这次回来,除了看你,也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是不是可以提前办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此言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林薇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苏晴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陈建军则是一脸惊讶。
梧桐猛地抬起头,看向陆清风,眼中写满了震惊和无措……当然,这是演给给他看的。
梧桐垂着眼皮没吭声,指尖却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陆清风这话像块石头砸进心湖,乍一听突然,可细琢磨却透着实在。
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守着五千块钱和那些票证,在海城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就像揣着金元宝走夜路,指不定哪天就被哪家眼馋的盯上。
老话讲“吃绝户”,说的就是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寡人家,真要被人编排上,哭都没地方哭去。
去部队随军呢?
乍听着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可细想全是好处。
部队大院里都是军属,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好意思明目张胆地欺负人。
再说陆清风是军人,做事有章法,总比她一个姑娘家瞎琢磨强。
最关键的是,部队里按月发粮发油,虽说定量,可总比在地方上紧巴巴地攒票强。
她一个只想安稳度日的,找个靠谱的靠山,总比单打独斗强。
想到这儿,梧桐抬眼瞅了瞅陆清风。
他站得笔直,军装上的铜扣子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微光,眼神里的真诚不像是装的。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叶梧桐,这婚姻权当是找个庇护所,等以后时机合适了,再找借口分开也不迟。
这么一盘算,她轻轻点了点头:“陆大哥,我听你的。”
这话一出,屋里头更静了。
林薇的脸憋得通红,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苏晴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重生回来,费了多少心思在陈建军身上,好不容易让他对自己上了心,怎么半路杀出个叶梧桐?
还是跟陆清风有婚约的!
陆清风条件多好啊,根正苗红的军人,听说在部队里很受重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要是叶梧桐嫁过去随军,那她以后想在部队大院里发展,岂不是多了个碍眼的?
可她现在算什么呢?
不过是个邻居家的姑娘,连反对的立场都没有。
苏晴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个笑脸来,声音甜得发腻:“哎呀,这可真是大喜事!梧桐妹妹以后就是军嫂了,真让人羡慕。陆大哥你放心,梧桐妹妹在家这边,我们都会帮着照看的。”
她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陈建军,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
陈建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傻呵呵地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好事好事!清风,你可得好好待梧桐。”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事儿有点太快了,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梧桐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跟明镜似的。
苏晴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她。
不过她懒得计较,反正她就是个来吃瓜的路人甲,只要不影响她囤货养老,谁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她低下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谢谢苏晴姐姐,谢谢建军哥。”
说完,又看向陆清风,小声问:“陆大哥,那……什么时候走啊?”
陆清风见她答应了,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这几天把家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再去跟部队请个假,最多半个月,就带你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放心,到了部队,我会跟领导汇报情况,争取早点给你把随军手续办下来。”
梧桐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半个月时间,足够她在海城好好囤一波货了。
粮油米面、布匹棉花、还有那些不好买的药品,都得赶紧往空间里搬。
等去了部队大院,人生地不熟的,再想出来买东西可就难了。
至于苏晴和陈建军那点事儿,还有林薇的小心思,梧桐压根没往心里去。
她就像个看客,坐在台下看台上的人演戏,偶尔吃口瓜,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王婶在一旁早就乐开了花,搓着手说:“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梧桐啊,你这下可有依靠了。陆同志,你放心,梧桐这孩子懂事,到了部队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陆清风点点头,看向梧桐的眼神更加温柔了:“她不用做什么,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梧桐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服。
心里却在嘀咕:这位陆同志,入戏也太快了点吧?
不过也好,戏演得越真,她这“叶梧桐”的身份就越安全。
一场突如其来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屋外的阳光渐渐西斜,给土坯房镀上了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梧桐看着眼前忙前忙后张罗着的王婶,还有一脸真诚的陆清风,再想想角落里眼神复杂的苏晴,突然觉得,这七零年代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这瓜挺甜的,戏也挺好看的。
…………
半个月的时间,在梧桐紧锣密鼓的囤货计划中飞速流逝。
她以“准备嫁妆”和“补贴家用”为由,先是旁敲侧击地向王婶打听邻里是否有多余的票证转让。
王婶热心,还真帮她凑了些布票和粮票。
梧桐又借着去镇上供销社“添置东西”的由头,一次次将大米、面粉、食用油、食盐、白糖等必需品,以及耐磨的粗布、针线、肥皂等日用品,不动声色地收进鸿蒙珠。
她甚至托相熟的小贩,悄悄换了些当时市面上稀缺的红糖、奶粉(给未来“补充营养”),还有几瓶常用的红药水、紫药水、消炎软膏。
每次出门回来,她都累得够呛,却看着空间里日益丰富的“七零年代储备区”,心里踏实又满足。
小萌则在一旁不停“点赞”:“主人你太厉害了!这波囤货操作,堪称教科书级别!”
领证的过程简单而庄重。
陆清风带着她去了街道办事处,递上介绍信、烈士证明和身份证明,填了几张表格,盖了红章,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就到了手里。
拿到证的那一刻,陆清风看着结婚证上两人并排的照片,嘴角忍不住上扬,看向梧桐的眼神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梧桐则有些恍惚,手里捏着这两本薄薄的红本本,感觉像是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启程那天,王婶和几个相熟的邻居都来送行,塞给梧桐不少自家种的蔬菜和晒干的红薯干。
梧桐一一收下,心里有些暖意,嘴上更是甜甜地道谢。
陆清风帮她提着一个半旧的行李箱——里面只装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日用品,大部分“家当”早已被梧桐“乾坤大挪移”进了空间。
他们先坐了一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来到海边城市,又换乘了一艘军用登陆艇。
当登陆艇劈开碧蓝色的海水,朝着远处那片郁郁葱葱的岛屿驶去时,梧桐趴在甲板上,看着翻涌的白色浪花,心情格外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也是第一次靠近一座海岛。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海腥味,却让她感到无比新鲜。
远处的岛屿被茂密的植被覆盖,隐约能看到白色的灯塔和错落有致的军营建筑。
“那就是我们部队驻扎的地方,珊瑚岛。”陆清风走到她身边,指着前方的岛屿,眼中带着自豪,“岛上条件比不上城里,不过空气好,水也干净。”
“挺好的,我喜欢海边。”梧桐转头对他笑了笑,眼神亮晶晶的,“陆大哥,我们到了岛上,可以去海边玩吗?”
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兴奋,陆清风的心也跟着软了:“当然可以。不过岛上有纪律,有些区域不能随便去,赶海的话,去指定的滩涂就行。”
“赶海?”梧桐眼睛更亮了,“就是去海边捡贝壳、抓螃蟹吗?”
“差不多,”陆清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退潮的时候,海滩上会留下很多海螺、螃蟹、蛤蜊,运气好还能捡到海参、海胆。
岛上的军属们没事就喜欢去赶海,既能打发时间,也能改善伙食。”
梧桐简直要欢呼起来。
作为一个在现代城市长大的姑娘,赶海只在纪录片和短视频里见过,没想到自己有机会亲身尝试!
想想光着脚丫踩在软软的沙滩上,低头就能捡到肥美的海鲜,晚上就能煮一锅鲜美的海鲜汤……她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小萌小萌!”她在心底激动地呼唤,“听到没?我们可以赶海了!到时候捡好多好多海鲜,存进空间里,以后想吃就吃!”
“哇!主人太棒了!”小萌也跟着兴奋,“我听说混沌时期的海鲜可好吃了,不过现在先拿七零年代的解解馋也行!”
登陆艇缓缓靠岸,早有战士过来帮忙搬运行李。
梧桐跟着陆清风下了船,踏上了珊瑚岛的土地。
岛上的空气果然清新,带着草木和海水的混合气息。
一条蜿蜒的水泥路通向岛内,路边种着高大的椰子树和不知名的热带植物,叶片宽大油绿。
军营大院在岛屿中部,是一片整齐的红砖瓦房,门口站着执勤的哨兵,透着一股严肃的氛围。
陆清风的宿舍是一间单独的小平房,里面陈设简单,一张木板床,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军用地图和毛主席画像。
“委屈你了,梧桐,”陆清风有些不好意思,“部队条件有限,等以后给你申请到家属房,就宽敞了。”
“不委屈,挺好的。”梧桐真心觉得不错。
屋子虽然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阳光和肥皂味。
更重要的是,窗外就能看到远处的海平面,视野开阔。
放下行李,陆清风带着她在大院里熟悉环境,介绍了食堂、水房、小卖部的位置,还碰到了几位热情的军属。
大家看到陆清风带回来的新媳妇,都纷纷上前打招呼,打量着这个从城里来的姑娘。
梧桐表现得依旧是那副怯生生、乖巧懂事的样子,一一问好,不多言语,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注意到,大院里的军属们大多朴实热情,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织毛衣、择菜、聊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稳而有序的生活气息。
安顿下来后,梧桐第一件事就是向陆清风打听赶海的时间和地点。
陆清风告诉她,赶海要跟着潮汐表走,一般在退潮后一两个小时最合适,还特意给她找了一双橡胶雨鞋和一个小竹篓。
“明天早上就是大潮,退潮退得远,能捡到不少东西。”陆清风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忍不住叮嘱,“不过海滩上有些地方泥比较深,还有礁石,你第一次去,就在近岸的地方捡捡贝壳、挖挖蛤蜊就行,别往深处走,注意安全。”
“知道了,陆大哥,我会小心的。”梧桐用力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的“赶海大计”。
她甚至在鸿蒙珠里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赶海用的“神器”——虽然不能拿出来用,但看看也好啊。
晚上,躺在硬板床
上,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涛声,梧桐久久不能入睡。
她想着明天的赶海,想着那些藏在沙滩和礁石下的海鲜,想着自己空间里即将新增的“海鲜储备”,心情激动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