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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俱乐部里,已经完全褪去青涩的许春惜游刃有余地插着烤盘里的牛排,用餐礼仪优雅妥帖,挑不出一点毛病。
坐在许春惜对面的人,赫然就是周聿年。
周聿年还是那副痞气懒散的老样子,笑容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调侃。
我以为咱俩这辈子都见不到面呢。
许春惜用手帕擦了擦嘴,也笑了。
你都托了孙长青导演的人情帮我,我怎么好意思不好好努力闯出点名头来
周聿年哂笑一声。
只是随口的顺水人情,你没必要这么在乎。
许春惜抿了抿高脚杯里晶莹的红酒,喟叹了一声:我当然在乎。
周同志,你不明白那是什么意义。
许春惜默默在心里补充。
你不会明白你当时那句话给了那个怯懦的农村女孩多大的力量和勇气。
这三年来许春惜并不是顺风顺水的。
她没有背景和后台,只有孙长青的赏识和一点看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重要的人情,在处处是人精的港台,许春惜这个大陆妹用别人十倍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被赞助商刁难的时候,被剧组瞧不起的时候,觉得前路无光一片灰暗的时候,许春惜都会想起那个年轻男人坚毅的侧脸和海岸边高高挥起的手。
不是你的错。
那个男人的话在无数个黑夜萦绕在许春惜耳边,像一支永不褪色的安眠曲,哄着许春惜度过无数个难耐的夜晚。
——尽管他们萍水相逢,只认识短短几天而已。
你看,我现在已经很有钱了,和之前不一样了。
许春惜撩动了长发,轻松地笑着。
你可以放心了,我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周聿年笑了:你知道我担心你啊
许春惜叹息一声:是啊,我就是知道。
她的笑容太过明媚动人,眼波流转,让周聿年有一瞬间的愣神。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周聿年摸了摸下巴,我现在也还算......比较有能量吧。
许春惜哈哈大笑。
这话难道不是我该问你吗,我相当想报答你的。
周聿年摆摆手:你能被金棕榈电影奖提名就已经算是帮了我大忙了,年终总结可算有的写了。
和周聿年的相处让许春惜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回内地之前,许春惜有过一段不短的焦虑期。
在刚到,她是风头正劲的天才女演员向新绿。
可是回到内地,许春惜总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灰头土脸、暗无天日的许春惜。
可是周聿年不是这样想的。
曾经的许春惜和现在的许春惜,在周聿年眼里都是一样美好的人。
许春惜能很清楚的意识到,无论她现在是什么身份,无论她对外用的名字是许春惜还是向新绿,周聿年在乎的都只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所代表的东西。
周聿年看着许春惜灵动的瞳仁跳脱地转动着,心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愉快。
体制内长大的人精敏锐感受到面前的女人在刚才好像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又变得鲜艳明快起来。
原来我对她这么重要啊。
周聿年摸了摸下颚骨。
刚才喝下的红酒好像突然冒上了些许泛着气泡的酒意。
周聿年下意识忽略了自己是一斤白酒都不倒的酒量,把一切都推到了酒精度数低得可怜、根本没喝几口的红酒的头上。
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热,这么红
二十六岁的周聿年喉结滚动,做出了此生最冲动、也最让他餍足的决定。
周聿年认真看向许春惜。
许同志,我能......追求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