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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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镇上的天格外清朗,顾母做了糯米藕,打发顾云烟给隔壁沈家送点,说是沈青山给家里送了不少东西,不能总让人空着手走。
顾云烟拗不过,端着瓷碗去了沈家。
沈青山正好站在院子里,袖口挽起,正在修门口那块脱落的门牌。他听见动静抬头看她,眼神温和。
阿姨做的他接过碗,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掌心,顾云烟下意识收了下手。
嗯,她说你送了好多东西,她过意不去,做点东西让你尝尝。
沈青山笑：那我可得认真尝尝。
他转身把碗放到桌上,回头对她说：走一圈
顾云烟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从熟悉的旧巷走到刚修整过的河堤,风吹着她的发丝轻轻拂到他肩上。
沈青山没动,只是慢慢低头,眼神落在她的侧脸上。
她感受到那视线,转头看他,沈青山没避开,只是轻声问：云烟,还记得小时候咱俩在这儿放过纸船吗
顾云烟轻轻一笑：你做得特别丑,我笑了你半天。
他点头,神色柔和：那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有本事了,第一件事就是带你离开这里。
顾云烟嘴角的笑意缓缓敛起。
沈青山却看着她,语气低稳：现在虽然迟了点,但我还是想说…云烟,我心里一直有你。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没有回应,过了半晌才低声开口：沈青山,我已经结婚了。
沈青山并没有惊讶,只是笑了笑：我知道啊。
顾云烟抬眼,沈青山缓缓道：那天你刚回来,我去送礼,刚好听到你和阿姨说话。你说你离婚了。
顾云烟唇角微动,刚想说些什么,沈青山却继续开口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既然听见了,我也不打算装不知道。
顾云烟怔怔看着他,良久才开口：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她声音有些发涩,像是从内心深处缓缓挤出的疑问：你小时候是对我好,可那只是小时候。哪怕你曾经喜欢我,又怎么能确定,现在还是呢
沈青山没有急着回答,只是看着她,沉默几秒,随即缓缓笑了。
云烟,他语气低稳,带着一种久别重逢后的温柔笃定,我不是突然做决定的人。
他转身看向远处那片夕阳笼罩下的小巷,低声道：当年我因为我妈的病,不得不出去离开这,出去挣钱,在外面的这么多年,我见过很多漂亮、聪明、有能力的女人。可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你。
他侧头看她,眼里透出不动声色的认真：你说对了,我也疑惑过。是不是只是执念,是不是只是怀念童年那点好感...可后来我发现,不是。
你出现在哪,我的注意力就在哪。你笑,我跟着高兴；你沉默,我就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知道,连你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都只能靠镇上人偶尔一两句闲话猜。
他抬手,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不是凭记忆喜欢你。我是再见你的那一刻,心跳还是乱了阵脚,才确定的。
顾云烟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是没听过喜欢她的告白,有徐知墨的炙热冲动,带着一股少年人的意气。也有其他人的,或因美貌,或因才华。
可沈青山的告白,与她曾经经历过的所有都不一样。
那不是一时的冲动,也不是火光的烈焰,烧的人热血沸腾。
而是一种稳重的、长久的、仿佛始终愿意站在原地等她慢慢靠近的温柔。
沈青山看她不说话,声音低了下来：云烟,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也不求你立刻回应我。我只想说——你不是一个人。
顾云烟垂下眼睫,好久没有说话。
她以为离开徐知墨之后,再不会有人对她说这种话了。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他愿意走近她,不催促、不逼迫,哪怕只是静静的守在一旁。
黄昏的余晖下,顾云烟站在风里,心口某处仿佛轻轻松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