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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道嘶哑的男声叫住了我。
季瑶。
我转身望去,陈默的眼睛布满血丝。
军校政审没过我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真不知道那些布料有问题。
姜媛一直跟我说是正规渠道。他声音发紧。
我冷笑：是吗那质检报告拍桌上的时候你怎么不看警察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噎住。
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你报了哪个大学
我挑眉：怎么,想跟我一个学校
他声音低下去,我只是想弥补。我真的是被姜媛蛊惑了！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我转身离开,他在后面喊。
季瑶！至少告诉我你去哪！
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头也不回的走。
有些路,只要选了就回不了头。
姜媛被判刑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
法庭上,她穿着橙色囚服,头发剪得很短。
当法官宣布四年有期徒刑时,她突然转头看向旁听席,目光直直地刺向我。
休庭时,她在法警押解下经过我身边。
声音压得极低,等着,这事没完。
我没有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被带走。
四年而已,足够我完成学业,开始新的人生。
翻开课本。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清华大学服装设计系的校徽上。
这是我用实力考进来的,干干净净。
考上研究生的那天,我和朋友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旁庆祝。
和爸爸通完电话,我转身要进包厢。
却见一个臃肿而憔悴的女人愣愣的看着我。
她眼神激动而惆怅：你...你是季瑶吗
见我神情陌生,她有些尴尬的笑了。
她不自在的整了整自己鬓边的乱发,我是王丽呀。
我愣了两秒才认出这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女子,是当年那个总爱炫耀新发卡的女同学。
她胖了不少,眼角的细纹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听店长说包厢里今天庆祝考上研究生,是说你吗
我点点头。
挺好的。
12号桌要加水！店长的呵斥打断了她。
王丽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说了句等下聊就跑开了。
直到我和同学们在饭馆门口分开,王丽才再次站了出来。
你现在...
嫁人了。
她打断我,语气平静地仿佛认命,家里觉得我丢人,高考完就把我嫁到邻县了。
我沉默着,目光落在她指甲缝里还留着没洗净的油渍上。
当年她要是没跟着姜媛胡闹,现在应该也大学毕业了。
其他人都没考上好学校。
她突然说,李强去了职校,杨雨在三本混日子。陈默...
他复读了一年,因为有记录,还是没考上学校。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她：如果需要工作...
不用了。她没接,姜媛出来了,上个月还来找过我。
王丽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
她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说你害她坐牢,要找你算账。
你...你要小心。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
丽丽！3号桌的餐具收了没
店长的吼声吓得她一哆嗦。
王丽慌忙转身,又回头急促地说：对不起,当年...
店长又急促的吼了一声,她立刻仓皇地跑了进去。
手机震动,是导师发来的消息：【推荐信已经发到哈佛了】。
我回头看了眼餐馆,王丽正勾着腰擦桌子。
有些错或许可以挽回,有些错,一耽误,便是终身。
我庆幸,至少我还可以头也不回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