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被烧死了。
动手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苏柔,她穿着公主裙晃打火机,汽油顺着铁窗泼进来时,她笑得像只偷鸡的狐狸。
可我睁眼就回到了十五岁,床头柜上那杯安神水正冒着诡异的青烟,绿萝碰了水瞬间枯萎。
妹妹笑着让我喝药,手腕上还留着我前世攥出的红痕。
我盯着她脖颈的月牙疤痕——那是被流浪猫抓的,也是她虐杀第三十六只猫的罪证。
这一次,我把毒水泼向玻璃窗,听着玻璃滋啦开裂,看着苏柔惨白的脸——
复仇才刚刚开始。
01
烟味。
不是劣质香烟的呛人味,是那种皮肉烧焦混着头发燃烧的、带着焦糊甜腥的烟味。
我猛地睁开眼,喉咙里像堵着团烧红的炭,刚想吸气就咳出一串血沫子。
不对。
我明明记得,最后那团火是从精神病院病房的窗帘烧起来的。苏柔站在铁窗外,穿着她最喜欢的那条公主裙,手里晃着打火机,嘴角翘得像只偷吃了鸡的狐狸。火苗舔到我脚踝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往我被子上泼了汽油。
可现在……
我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鼻尖萦绕的除了烟味,还有股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天花板上挂着个落满灰的粉色风铃,是继母去年过生日时,苏柔非要挂在我房间的,说什么姐姐喜欢浪漫。
浪漫
我抬起手,借着窗外路灯的光看自己的手指。
纤细,苍白,指关节上没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指甲缝里干干净净——这是我十五岁的手。
咔哒。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苏柔探着脑袋进来,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姐姐,你醒啦我给你端了杯安神水,妈妈说喝了能睡得好。
她走进来,把一个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杯壁上凝着水珠,里面的液体浑浊发白,杯底沉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粉末。
就是这个味道。
前世我喝了这杯水后,整夜都在做噩梦,梦见无数双爪子在抓我的脸,醒来后精神恍惚,被继母趁机送到了精神病院。后来张护士偷偷告诉我,那水里掺了大剂量的镇静剂和致幻药,是苏柔求着她妈妈找医生开的。
姐姐,你怎么不喝呀苏柔歪着头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像只无害的小白兔,是不是太烫了我帮你吹吹。
她伸手想拿杯子,我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指尖触到的皮肤光滑细腻,跟我记忆里她最后在监狱里枯瘦如柴的样子判若两人。苏柔被我抓得一疼,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姐姐,你弄疼我了……
是吗我盯着她的眼睛,慢慢松开手,可能是刚睡醒,没力气。
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木头。苏柔揉着手腕,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被那层甜腻的伪装覆盖:那姐姐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她站在床边,看着我,像是在等我把那杯安神水一饮而尽。
我拿起杯子,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假装头晕,手一歪,杯子里的水大半都泼在了床头柜旁的绿萝盆里。
哎呀!苏柔低呼一声,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没理她,眼睛死死盯着那盆绿萝。
被水浇到的土壤里,突然冒出几缕细微的青烟,紧接着,靠近杯沿的几片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枯萎,边缘卷缩起来,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苏柔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把水泼掉,更没想到这水里的剂量有这么大,能让一盆皮实的绿萝瞬间枯萎。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低下头,声音带着点颤抖,模仿着前世那个懦弱胆小的自己,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算了!苏柔像是被我烦到了,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她说完就转身跑出了房间,脚步声噔噔噔地响在楼道里。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脸上的惶恐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走到绿萝盆前,蹲下身,用手指扒开表面的泥土。被水浸透的泥土里,白色粉末还残留着些许,我捻起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没错,就是前世那种致幻药的味道,只是浓度高得吓人。
看来苏柔是等不及了。
前世她是在我十六岁那年,趁我高考前才下的狠手,这一世怎么提前了
楼下突然传来继母压低的咒骂:……医生说她骨髓配型成功率这个月最高,再拖下去柔柔撑不住……
我贴在门板上,心脏骤然缩紧。原来如此——上周我无意中撞见过继母偷偷翻我的体检报告,她一定是发现我的骨髓配型与苏柔的白血病型号罕见吻合,而苏柔的病情因停药突然恶化了。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窗外是继母家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楼下的路灯昏黄,照亮了墙角堆着的垃圾。
对了,今天是几号
我猛地想起什么,转身冲到书桌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崭新的日历,封面上印着20XX年的字样,日期停在5月17号。
指尖划过5月17日的数字时,突然想起三天前苏柔曾鬼鬼祟祟在我书包里塞过一张纸条,上面画着燃烧的房子和滴血的针管。当时只当她恶作剧,现在想来,那竟是她提前预告的杀意。
5月17号。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就是这一天。
前世的今天,苏柔给我喝了掺药的水,第二天我就因为精神失常把家里的镜子全砸了,被继母和父亲联手送进了精神病院。而实际上,那面被我砸的镜子背后,贴着苏柔偷来的、我的骨髓配型报告——她的白血病,只有我的骨髓能救。
原来如此。
她提前动手,是因为她的病情恶化了吗还是因为……她发现了什么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那张苍白稚嫩的脸。十五岁的我,眼神里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只是此刻,那双眼睛深处,燃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
我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划过皮肤,仿佛还能感受到火焰灼烧的剧痛。
苏柔,继母,还有那个懦弱的父亲……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姐姐!门外传来苏柔的声音,水来了哦!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戾气,转过身,重新挂上那副怯懦的表情。
门开了,苏柔端着一杯新的水走进来,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甜了:姐姐,这次小心点哦。
我接过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
好。我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谢谢妹妹。
苏柔满意地笑了,看着我把杯子举到嘴边。
我闭上眼睛,假装要喝,却在嘴唇碰到杯沿的瞬间,猛地转身,将整杯水都泼在了窗户玻璃上!
滋啦——
玻璃上瞬间腾起一阵白烟,刚才还透明的玻璃,被水泼到的地方竟然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苏柔吓得尖叫起来:你……你干什么!
我扔掉杯子,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我看着苏柔惊恐的脸,慢慢勾起嘴角。
没什么。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让她不寒而栗的寒意,只是觉得,这水太烫了,不适合喝。
苏柔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懦弱的我,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向前一步,逼近她,直到我们之间只剩下一步的距离。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瞳孔里映出的我的样子——眼神冰冷,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妹妹,我轻声说,你说,要是爸爸和妈妈知道,你给我喝的安神水,能把玻璃都腐蚀了,他们会怎么想
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感,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这只是开始。
苏柔,准备好迎接我的复仇了吗
我转过身,走到床边,重新躺下,背对着她。
我累了,想睡觉了。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妹妹你也去睡吧。
苏柔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躺在床上,烟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提醒着我前世那场焚心的大火。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宰割了。
我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前世被关在精神病院的三年,闪过被火烧死的剧痛,闪过苏柔那张得意的笑脸。
苏柔,继母,父亲……还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你们的噩梦,开始了。
02
苏柔走后,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玻璃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我蹲下身,用纸巾捏起一块沾着水渍的碎片——边缘处果然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跟前世在精神病院见到的腐蚀剂痕迹一模一样。
急着让我闭嘴啊……我低声冷笑,将碎片塞进枕头下。床头柜上的绿萝已经彻底蔫了,叶片卷成枯黄色,我扯下一片叶子塞进校服口袋。这东西得留着,以后或许能用得上。
窗外传来继母压低的咒骂声,紧接着是厨房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我贴着门板听了会儿,确定她们没注意到楼上的动静,才摸到书桌抽屉里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停在挂历的5
17号上——距离我被送进精神病院,只剩最后一夜。
必须找到证据。
前世临死前,我在火场里爬向阁楼,手指摸到墙缝里有个硬邦邦的东西。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苏柔藏起来的录音笔。还有那些所谓的驱邪符,张护士曾偷偷告诉我,她见过苏柔半夜在阁楼画符,用的根本不是朱砂……
我拧开门锁,手电筒光束压得极低,像条蛇一样溜出房间。楼道里弥漫着油烟味,继母的房间还亮着灯,传来她跟苏柔的嘀咕声。
……剂量是不是太大了万一她今晚就闹起来……
妈你怕什么医生说了,就算闹也是精神病发作,正好顺理成章送进去。等她骨髓取出来,我就能彻底好了!苏柔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再说了,那笔我已经藏好了,她就算醒着,也拿不出证据。
骨髓……证据……
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果然是为了骨髓!我亲妈当年去世后,留下的遗产被他们侵吞,现在连我的骨髓都不肯放过!
我踮着脚爬上通往阁楼的木梯,阁楼门没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霉味混杂着灰尘扑面而来,我用袖口捂住口鼻,手电筒扫过堆满杂物的角落——破旧的木箱、掉漆的相框、还有一堆发霉的旧书。
墙面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符纸,用红色颜料画着扭曲的图案。我伸手去揭,指尖刚碰到符纸边缘,就听见背后传来吱呀一声响!
我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束直射过去——阁楼门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动门板的声音。
呼……我松了口气,大概是风吹的。刚想回头,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啊!我低呼一声,下意识想甩开,却听见一声猫叫。低头一看,是只瘦骨嶙峋的黑猫,正用爪子勾着我的裤脚,眼睛在黑暗中绿幽幽地发亮。
吓死我了……我蹲下身想摸摸它,黑猫却突然跳开,钻进墙角的破木箱里。我跟着走过去,木箱里除了旧衣服,还有个沾满灰尘的铁盒子。
打开铁盒,里面没有录音笔,只有一叠用橡皮筋捆着的纸。我拿起最上面一张,手电筒光线下,纸上的内容让我浑身一僵——
是用红色墨水画的简笔画:一个女孩拿着刀,追着几只惨叫的猫,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死字。每张画的角落都标着数字,从1到36。
第36只猫……
我猛地想起前世张护士说的话:苏柔那丫头不对劲,我见过她偷偷把流浪猫带到阁楼……
我翻到最后一张纸,上面没有画,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铅笔字:下一个,就用她的血来画第37张!
血!
我猛地想起张护士曾说过,苏柔小时候被流浪猫抓过脸,留下的疤痕总被继母用粉膏掩盖。此刻阁楼角落的破镜子里,映出她去年生日时拍的照片——她笑得甜美,脖颈处却有道若隐若现的月牙形疤痕。原来那些虐猫画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她对童年创伤的病态报复。
就在这时,阁楼门外传来脚步声!
姐姐你在上面吗是苏柔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关切,妈妈叫你下楼吃药了。
我迅速把画纸塞回铁盒,推到木箱最底下,又把铁盒踢到角落里。刚站起身,苏柔已经推开了阁楼门,手电筒光直直照在我脸上。
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她眯着眼睛打量我,鬼鬼祟祟的。
没……没什么,我故意让声音发抖,刚才好像听到猫叫,上来看看。
苏柔的目光扫过阁楼,最后落在那堆符纸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哦姐姐也信这个妈妈说这些符是给你辟邪的呢。
她走上前,伸手去揭墙上的符纸,指尖碰到符纸背面时,我清楚地看到她手指顿了一下——符纸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粘住了她的手指。
姐姐你看,苏柔把符纸举到我面前,笑容甜得发腻,这符纸后面还有字呢。
符纸背面,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在手电筒光下若隐若现——
江月的血,才是最好的药引。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苏柔看着我的脸色,笑得更开心了:姐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怕了
她凑近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别怕,很快……你的血就能派上用场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却让我浑身发冷。
我看着苏柔那张甜美的脸,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我先下楼了。我猛地推开她,踉跄着跑下阁楼,背后传来苏柔低低的笑声,像毒蛇吐信。
回到房间,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口袋里的绿萝叶片已经彻底枯萎,摸起来像张砂纸。
血符……录音笔……骨髓……
苏柔的计划比我想象的更周密,也更狠毒。
我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那支录音笔,否则明天一旦被送进精神病院,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我走到书桌前,拉开所有抽屉,翻遍了每一本书,甚至连床板都抬起来看了——什么都没有。
录音笔到底藏在哪儿
我焦急地在房间里踱步,目光扫过床头柜上苏柔送的那只粉色兔子玩偶。那是她去年生日时送我的,说什么姐姐一个人睡害怕,兔子陪着你。
兔子……
我猛地想起什么,扑过去抓起兔子玩偶,翻到它背后的拉链——拉开发丝缠绕的拉链,里面塞满了劣质棉花。我疯狂地扯开棉花,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同时触到棉花里藏着的硬纸片——是苏柔的诊断书,反社会人格障碍的字样被她用口红涂得模糊,日期正是她开始策划陷害我的那周。
掏出来一看——正是那支黑色的录音笔!
我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来苏柔尖锐的声音:
医生,你确定把她关进去后,骨髓就能顺利取出来吗我可不想再等了……
放心吧苏小姐,只要诊断为严重精神分裂症,监护人同意,就能进行治疗性取材……
那就好,那就好……等我好了,一定好好感谢您……
录音还在继续,记录着苏柔和医生如何密谋将我送进精神病院,如何伪造病历,如何合法地取走我的骨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剐着我的心。
我捏紧录音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游戏,才刚刚开始。
03
录音笔的塑料外壳被我攥得发烫,苏柔在里面的声音还在叽叽喳喳,像只淬毒的麻雀。我按下停止键,把笔塞进校服最里层的口袋,指尖触到口袋里那片枯萎的绿萝叶——这两样东西,就是明天砸在他们脸上的第一块砖。
楼道里传来继母扯着嗓子的喊声:江月!下来吃药!声音里带着不耐烦,像在喊一条赖床的狗。我故意磨蹭几分钟,下楼时看见苏柔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摆着一碗红枣莲子羹,嘴角还沾着点汤汁,见我下来,立刻用纸巾擦干净,露出无辜的笑:姐姐,妈妈给你炖了安神汤,快喝吧。
餐桌中央放着个粗瓷碗,深褐色的汤汁表面漂着油花,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药味。继母坐在主位上,手里捏着串佛珠,眼皮都没抬:喝了,喝完去学校,别在家碍眼。
我盯着那碗汤,前世我就是喝了这个安神汤后开始头晕眼花,被他们顺利送进医院。现在想来,里面恐怕不止安神药那么简单。
我不喝。我站在原地没动,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餐桌上的两人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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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喝。我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继母和苏柔,昨天的安神水让绿萝都死了,今天这汤,我喝了怕也活不成。
苏柔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白了。继母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乱说话的!
是不是胡说,问问妹妹就知道了。我转向苏柔,眼神直勾勾的,昨天你给我端的水,倒在绿萝盆里,现在叶子都枯了,你说是不是水有问题
苏柔嘴唇哆嗦着,看了继母一眼,又低下头去:我……我不知道,可能是绿萝自己死了吧……
自己死了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片枯萎的绿萝叶,扔在餐桌上,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叶子会变成这样跟被硫酸浇过似的。
继母捡起叶子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了。苏柔急得快要哭出来:妈,你别信她!她肯定是自己把叶子弄坏了想冤枉我!她昨天就怪怪的,还把水泼在窗户上……
够了!继母突然打断她,把叶子扔在桌上,眼神阴鸷地看着我,江月,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赶紧把汤喝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她的语气带着威胁,眼神里的狠厉跟苏柔如出一辙。我知道,现在跟他们硬扛只会吃亏。我拿起那碗汤,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刚凑到嘴边,就不小心手一滑——
啪!
瓷碗摔在地上,汤汁溅得到处都是,还溅了继母一裤腿。
你!继母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桌上的筷子就想打我。我早有准备,往后一躲,筷子擦着我的耳边飞过,砸在墙上。
反了你了!继母尖叫着站起来,苏柔在一旁煽风点火:妈,你看她!肯定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去医院!
我没理她们,转身就往楼上跑,听见继母在后面喊:别让她跑了!快把她锁起来!
我冲进房间,反锁上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喘气。楼下传来继母和苏柔砸门的声音,还有疯子白眼狼之类的咒骂。
不能在这里久留。我必须在他们冲上来之前找到更多证据,或者……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我想起阁楼里那叠画着虐猫的纸,还有苏柔说的第37只猫。一个计划在我脑海里成型。
我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旧书包,把录音笔和绿萝叶放进去,又翻出一件旧外套穿上。窗外是小区的后巷,堆满了垃圾,平时很少有人去。我推开窗户,顺着外墙的排水管慢慢往下爬——幸好这栋楼只有三层。
落地时脚踝崴了一下,我顾不上疼,瘸着腿往后巷深处走。后巷尽头有个废弃的自行车棚,里面住着几只流浪猫,前世我经常偷偷来喂它们。
果然,我刚走近,就有几只小猫怯生生地探出头。我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早上藏起来的半块面包,掰碎了放在地上。一只三花母猫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蹭了蹭我的手,开始吃面包。
我轻轻抚摸着它的背,心里一阵刺痛。前世这些猫后来都不见了,现在想来,恐怕都是被苏柔……
对不起,我低声对母猫说,以前没保护好你们,这次,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我在车棚里找了一圈,果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些血迹和猫毛。还有一个用树枝和破布搭的小窝,里面空空如也。
就在这时,我听见车棚外传来脚步声和猫的惨叫声!
我赶紧躲到自行车后面,透过缝隙往外看——只见苏柔正揪着一只黑猫的脖子,往墙角的垃圾桶里塞!黑猫拼命挣扎,爪子挠在苏柔手上,划出几道血痕。
死畜生!还敢抓我!苏柔狠狠地踹了黑猫一脚,把它扔进垃圾桶,跟江月一样碍眼!她的尖叫在巷子里回荡,凭什么她妈留下遗产凭什么她骨髓能救我!
我躲在自行车后,看着她因激动而扭曲的脸,突然明白她的恶毒源于长久的嫉妒与自卑。继母从小给她灌输江月抢走了一切的观念,早已在她心里种下毒刺。她踹向黑猫的动作,与继母踹向跪在地上的我的姿势如出一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金色染发喷雾的痕迹——那是她偷用继母化妆品被发现后,被狠狠扇过耳光的夜晚。
等我找到江月那个贱人,就把她跟你们这些畜生一起烧死!
她说完,还不解气地往垃圾桶里踢了几脚,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等她走远,才从自行车后面出来。垃圾桶里传来微弱的猫叫声。我掀开垃圾桶盖,那只黑猫蜷缩在最底下,后腿流着血,眼神惊恐又绝望。
我把黑猫抱出来,它浑身发抖,却没有挣扎,只是用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腕。
别怕,我带你走。我脱下外套,把黑猫裹在里面,抱在怀里。
怀里的小猫很轻,轻得像一团羽毛,却像一块烙铁,烫得我心口发疼。
苏柔,你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我抱着黑猫,一瘸一拐地走出后巷,抬头看了看自家三楼的窗户——继母和苏柔还在砸门,大概没发现我跑了。
我走到小区门口的花坛边,把黑猫轻轻放在里面,又找了些干草给它铺上:你先在这里躲着,我等会儿来接你。
黑猫舔了舔我的手指,绿幽幽的眼睛看着我,像是听懂了我的话。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小区外走去。路边有个卖早点的摊位,我买了个馒头,一边吃一边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苏柔虐猫的证据有了,现在需要的是把这个证据不经意地送到继母面前。继母虽然恶毒,但最在乎的是面子和苏柔的名声,如果让她知道苏柔在外面虐猫,还计划用我的血画符……
想到这里,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戏,该开场了。
我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加快了脚步,朝着学校的反方向走去——我需要找个地方,把那只黑猫藏好,再给苏柔准备一份惊喜。
04
我抱着黑猫躲进巷尾废弃的报刊亭,用旧报纸给它铺了个窝。黑猫舔着受伤的爪子,忽然抬头冲我叫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我摸摸它的脑袋,从书包里掏出半管偷来的碘伏——这是继母平时放在药箱里的,前世我被关精神病院前,手上的烫伤就是用这个擦的。
给黑猫处理完伤口,我把它托付给看报刊亭的瘸腿大爷,塞了五块钱:大爷,帮我看着它,别让别人发现。大爷眯着眼点点头,往黑猫身边放了碗水。
走出报刊亭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我拍了拍校服上的灰尘,转身往家走。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继母叉着腰站在楼下,旁边还站着个穿警服的年轻警察。
江月!你死到哪里去了!继母看见我,像只母老虎似的扑过来,抬手就要打。我往警察身后一躲,继母的手擦着警察的胳膊落下,打得他一个趔趄。
哎哎!干什么呢!警察皱着眉推开继母,你就是江月跟我们走一趟,有人报案说家里被盗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难道苏柔发现录音笔不见了
继母在一旁尖声说:警察同志,就是她!我家的金项链不见了,肯定是她偷的!这丫头心思歹毒,昨天就跟我闹别扭,肯定是怀恨在心!
苏柔站在继母身后,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眼神却得意地瞟着我,仿佛已经看到我被抓走的样子。
项链我定了定神,装作茫然的样子,什么项链我没见过。
没见过继母指着我的鼻子,那是我结婚时买的金项链,一直放在床头柜抽屉里,今早起来就不见了!不是你还有谁家里就我们三个人!
警察拿出本子记录:案发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最后一次见到项链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还在!继母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她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偷的!
苏柔也跟着帮腔:是啊警察叔叔,我姐姐最近行为很奇怪,昨天还把妈妈给她的安神汤打翻了,还偷偷跑出去……
我看着她们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冷笑。想栽赃我没那么容易。
警察同志,我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没有偷项链。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搜我的身,搜我的房间。
继母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警察打量了我一眼,点点头:行,那就去你房间看看。
我们一行人上了楼,继母打开我的房门——房间里还是我走时的样子,被子没叠,书桌上乱七八糟。警察戴上手套,开始仔细搜查。继母在一旁不停地念叨:肯定是她藏起来了,这丫头鬼得很……
苏柔站在门口,眼神紧张地瞟着我的书包。我故意把书包放在显眼的位置,拉开拉链——里面只有几本书和那片枯萎的绿萝叶,录音笔被我藏在了内衣兜里。
警察翻遍了我的书包,又检查了衣柜、床底,甚至连枕头都拆开了——什么都没有。
继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可能!一定是她藏到别的地方去了!
阿姨,警察放下手里的书,语气有些不耐烦,你确定项链是在家里丢的吗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地方
我怎么会记错!继母急得跳脚,就是在床头柜抽屉里!
那我们去你房间看看。警察说着,转身往继母的房间走去。
继母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床头柜抽屉果然开着,里面空空如也。警察蹲下身,仔细检查抽屉四周,突然咦了一声,从抽屉缝隙里捏出一根头发。
这是谁的头发警察举着头发问。
继母凑过去看了看:黑头发……家里就我们三个人,肯定是江月的!
我心里一动,走上前:警察同志,这头发不一定是我的吧我妹妹苏柔也是黑头发。
苏柔立刻反驳:不是我的!我的头发比这长!
是吗我笑了笑,突然伸手抓住苏柔的一缕头发,那我们比比看
苏柔尖叫着推开我:你干什么!
警察皱着眉把头发收好:好了好了,别吵了。我再仔细找找。
他趴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床底,突然眼睛一亮,伸手从床底摸出一个东西——正是那条亮闪闪的金项链!
继母立刻冲过去:我的项链!找到了!
警察把项链放在手心里,仔细观察着:奇怪,这项链怎么会在床底
继母一把抢过项链,紧紧攥在手里:肯定是江月偷了之后,怕被发现,就扔到床底了!
是吗我看着继母,又看了看苏柔,那警察同志,你有没有发现项链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警察疑惑地看着我:什么特别的东西
比如……我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柔的手上,比如几根金色的头发
苏柔的手猛地缩了一下,下意识地藏到身后。继母没反应过来:什么金色头发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我转向警察,警察同志,我妹妹苏柔最近买了瓶金色的染发喷雾,昨天还在房间里喷着玩,不小心喷到了手上。如果项链是她藏的,说不定上面会沾到金色的头发或者喷雾残留。
这是我刚才在报刊亭时想到的——昨天我看见苏柔书桌上放着一瓶金色染发喷雾,是她偷偷买的,平时不敢让继母知道。
警察将信将疑地拿起项链,对着光看了看,果然在链条缝隙里发现了几根细小的金色头发!
这……这是怎么回事警察看向苏柔。
苏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继母也愣住了,看看项链,又看看苏柔:柔柔,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头发怎么是金色的
我……我……苏柔急得快要哭出来,我没有!是江月陷害我!她肯定是自己把金色头发粘在项链上的!
是吗我笑了笑,走到苏柔面前,那你敢不敢让警察同志检查一下你的染发喷雾还有,你手上的金色喷雾残留,恐怕还没洗干净吧
苏柔猛地把手背到身后,眼里充满了惊恐。继母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苏柔的手,掀开她的袖子——手腕上果然有淡淡的金色痕迹!
你……你真的染头发了!继母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偷我的项链!
妈!不是我!是江月!是她逼我的!苏柔哭喊着,想甩开继母的手。
警察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收起了本子:行了,看来这是家庭内部矛盾。既然项链找到了,我就先走了。你们以后别再随便报警了。
说完,警察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继母死死地抓着苏柔的手,眼睛里冒着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柔吓得不敢说话,只是哭。我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狗咬狗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只是个开始。
妈,我开口了,声音平静,既然项链找到了,那我就先去学校了。
继母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没说话。我拿起书包,走出房间,听见身后传来继母的打骂声和苏柔的哭喊声。
我下楼时,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父亲。他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水果。
爸。我叫了他一声。
父亲愣了一下,看着我:月月,你怎么还没去学校你妈打电话说你……
没事,我打断他,有点小事,解决了。
父亲看着我,眼神复杂,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快去学校吧,别迟到了。
我点点头,从他身边走过。阳光照在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05
父亲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苹果滚出一个砸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抬头时目光扫过我袖口——那里被我故意卷起,露出前世被精神病院护工打针留下的针孔疤痕,像一串细密的白芝麻。父亲的手指猛地攥紧塑料袋,喉结滚动着没说话,只是那双眼从浑浊变得有些发怔。
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亲妈去世前也总穿长袖,后来我在她遗物里翻到过一张病历,诊断栏写着抑郁症,但签名笔迹跟父亲给我办入院手续时的签字一模一样。
爸,我停在楼道拐角,声音放得很轻,昨天我整理箱子,翻到妈妈的旧照片了。
父亲背对着我,肩膀明显僵了一下。
照片背面写着『1998.7.15,跟阿宏去海边』。我盯着他后颈的白发,慢慢说,可我记得你说过,妈妈去世前一个月,你们根本没出过远门。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楼下传来继母打骂苏柔的声音,啪的耳光声透过窗户飘出来,像打在老旧的木门上。父亲猛地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太阳穴的青筋跳了跳:小孩子家家的,别翻大人东西。
他绕过我往楼上走,皮鞋踩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被关在精神病院时,他唯一一次来看我,手里提的也是这样一袋苹果,却在看到我被束缚衣绑着时,扭头就走,只留下一句你好好治病。
口袋里的录音笔突然震了一下——是我提前设置的闹钟,提醒我该去学校了。
赶到教室时,第一节课已经上了一半。班主任瞪了我一眼,让我站在门口。苏柔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发乱糟糟的,脸颊红肿着,看见我时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我冲她笑了笑,故意走到她座位旁才停下,袖口的疤痕正好晃过她眼前。
江月!上课呢!班主任敲了敲讲台。
我耸耸肩坐下,刚翻开课本,就感觉有人在踢我的椅子。回头一看,是后排的王浩,他挤眉弄眼地递过来一张纸条:苏柔哭了一早上,说你抢了她的项链
我没接纸条,只是看着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嘴角慢慢勾起。王浩是苏柔的追求者,前世没少帮她欺负我。我拿出笔,在练习册背面写下一行字,趁老师转身时扔给王浩:你知道她昨天在阁楼干什么吗
王浩好奇地展开纸,脸色瞬间变了。我写的是:她用刀划流浪猫,还说要拿我的血画符。
下课铃一响,王浩就拽着苏柔冲出了教室。我趴在桌上假寐,听着走廊里传来苏柔的尖叫:你胡说!江月她骗你!
那你手腕上的红印子怎么来的王浩的声音带着怀疑,还有同学说看见你昨天在后巷踢猫!
我闭着眼,听着苏柔语无伦次地辩解,心里像喝了冰汽水一样畅快。但这还不够,我需要更狠的招——比如,让她最在乎的形象彻底崩塌。
午休时,我偷偷溜出学校,跑到昨天那家报刊亭。瘸腿大爷看见我,指了指角落里的纸箱:那小东西挺乖,吃了我半块馒头。
黑猫蜷缩在旧毛衣里,看见我就蹭过来,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我把它抱出来,检查了一下伤口,已经结痂了。再忍忍,我摸着它的脑袋,很快就能让欺负你的人付出代价。
我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早上从继母梳妆台顺来的金耳钉——就是她昨天戴的那对,跟被苏柔藏起来的项链是一套。我把耳钉塞进黑猫的窝垫下,又拿出一张从苏柔画册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是她画的自画像,笑得甜美可人。
我在画像背面用红笔写下一行字:送给喜欢虐猫的『小仙女』。
做完这一切,我把黑猫重新放回纸箱,给了大爷十块钱:明天我再来接它。
回到学校时,正好撞见苏柔在水房哭,周围围了几个女生安慰她。看见我过来,苏柔突然指着我喊:就是她!是江月造谣!
那几个女生立刻对我怒目而视。我没理她们,走到水龙头前洗手,故意大声说:哎呀,刚才去后巷看见一只受伤的小猫,不知道被谁打得腿都断了,真可怜。
你少装好人!苏柔冲过来想推我,我侧身躲开,她扑了个空,撞在水房的瓷砖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装好人我转过身,看着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人听见,总比有些人表面光鲜,背地里拿刀子划猫强吧
你胡说!苏柔气得满脸通红,你有证据吗
证据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片枯萎的绿萝叶,这算不算证据还是说,你想让我把阁楼里的『宝贝』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苏柔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周围的女生面面相觑,看苏柔的眼神也变了。
江月,你别太过分了!一个女生替苏柔说话。
过分我看着她,又看看苏柔,等你们哪天看见自己养的猫被人活活虐死,就知道什么叫过分了。
说完,我不再理她们,转身走出水房。身后传来苏柔压抑的哭声,还有女生们的窃窃私语。
我知道,苏柔的好名声正在一点点崩塌。但这只是第一步,我要的,是让她身败名裂,让所有帮凶都付出代价。
放学时,我故意绕到后巷,把那个装着金耳钉和画像的小盒子放在苏柔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用一块石头压着。我躲在墙角,看着苏柔哭丧着脸走过来,踢开石头,捡起盒子。
她打开盒子的瞬间,脸色从疑惑变成惊恐,再变成愤怒。她猛地抬起头,朝四周张望,我赶紧缩回墙角。
江月!你给我出来!苏柔的尖叫声在巷子里回荡。
我靠着墙壁,听着她气急败坏的咒骂,嘴角慢慢勾起。
苏柔,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还有很多很多。
下一个目标,就是让父亲彻底看清你们的真面目。我记得他最宝贝的那个皮箱,每次出差都带着,锁得严严实实的,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今晚,该去拜访一下那个皮箱了。
06
暮色渗进楼道时。他刚从外地回来,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像极了前世精神病院铁门滑动的声音。我攥着从厨房顺来的水果刀,躲在二楼拐角——那把锁头我见过,是老式的铜挂锁,刀身薄点或许能撬开。
哐当一声,父亲的皮箱掉在地上。我趁机溜到他房门口,钥匙串就挂在门把手上,其中一把菱形铜钥匙正是开皮箱的。手指刚碰到钥匙,卧室门突然从里面拉开,父亲端着水杯出来,眼神像淬了冰:站在这干什么
我手一抖,钥匙串叮铃响了一声。父亲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水果刀上,眉头瞬间拧紧。我慌忙把刀藏到背后,扯出笑:爸,我……我想帮你收拾行李。
不用。父亲夺回钥匙,开门时故意挡着我的视线。皮箱就放在床头柜旁,锁孔在月光下泛着暗铜色。他弯腰开锁的瞬间,我瞥见箱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似乎有手写的数字。
去写作业。父亲把皮箱推进床底,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余光看见他从箱底抽出个黑色账本,迅速塞进了衣柜最上层。
衣柜最上层……
我回到房间,从床板下摸出前世藏的折叠梯——那是我十二岁时偷偷攒钱买的,本想用来够高处的风筝,后来却成了窥探秘密的工具。梯子架在窗沿上,正好能够到父亲房间的空调外机,再爬几步就能翻进阳台。
夜风吹得窗帘哗哗响,我背着书包爬出窗户,脚踩在外机支架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父亲的呼噜声隔着玻璃传来,我从书包里掏出螺丝刀,轻轻撬开阳台窗户的插销。
衣柜顶的灰尘扑了我一脸,黑色账本用红绳捆着,封皮印着工程账目四个字。翻开第一页,里面却不是施工数据,而是密密麻麻的转账记录——2005年7月,转给李医生三万元;2006年3月,转给市安定医院五万元;还有一笔2007年1月的汇款,收款人写着苏翠兰,金额是十万,附言栏画着个奇怪的符号。
苏翠兰……那是继母的名字!
我的手指颤抖着翻过书页,越往后越心惊——从2004年开始,父亲每隔几个月就会给不同的人转账,其中好几笔都指向安定医院,还有几笔转到了一个陌生账户,备注写着封口费。
最后一页夹着张褪色的照片,是亲妈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背面用铅笔写着:1998.7.15,海边。男人的侧脸很眼熟,我猛地想起——他是父亲工地的会计,去年过年还来家里吃过饭!
啪嗒。
卧室门突然被推开,父亲拿着手电筒照进来:谁在上面!
我心脏骤停,差点从梯子上摔下去。账本掉在衣柜顶上,我慌忙往下爬,脚刚落地就被父亲抓住了后领。他的手劲大得像铁钳,手电筒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你爬上来干什么!父亲的声音带着怒火,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我……我找东西……我挣扎着想去够账本,父亲却一把将我拽到地上。账本从衣柜顶滑落,正好掉在他脚边。
父亲捡起账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翻看着里面的记录,手指抖得像筛糠。窗外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我第一次发现,他鬓角的白发已经那么多了。
爸,我撑着地板站起来,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这些转账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给安定医院钱还有亲妈……
闭嘴!父亲猛地合上账本,眼睛里布满血丝,小孩子家家的,问那么多干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提高了声音,亲妈是不是被你们送进精神病院的你给安定医院的钱,是不是就是为了把我也送进去!
父亲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后退一步,撞在衣柜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慌乱。
你……你听谁说的他的声音颤抖着。
我听谁说的不重要,我盯着他,重要的是,这些账都是真的,对不对你和继母合谋,把亲妈送进精神病院,侵吞了她的遗产,现在又想把我也送进去,好把我的骨髓给苏柔,对不对!
我的话像连珠炮一样砸向他,父亲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到我看不懂,有愧疚,有恐惧,还有一丝……解脱
不是的……他喃喃地说,我是为了这个家……你妈妈她……
她怎么了我逼近一步,她是不是发现了你和继母的丑事是不是知道了你挪用她的钱所以你就联合继母,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让她『被抑郁』了,对不对!
父亲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继母的喊声:老江!你在上面干什么呢吵死了!
父亲浑身一震,迅速把账本塞进怀里,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压低却带着威胁:你给我记住,今天的事,烂在肚子里!不然……
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警告已经很明显了。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我叫了十五年爸的男人,原来一直是披着人皮的狼。
不然怎么样我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不然你也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像对待亲妈一样
父亲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继母的骂声也越来越清晰。
我告诉你,我凑近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录音笔在我手里,阁楼的画纸我也看到了。你和继母做的那些事,我会一点一点,全部抖搂出来。
父亲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血色尽失。
继母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父亲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而我冷冷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继母狐疑地看着我们。
父亲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没……没什么,江月说她睡不着,上来跟我聊聊天。
聊天继母显然不信,目光在我们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父亲怀里鼓起来的部分,你怀里揣着什么
父亲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没……没什么,一本书。
继母眼神怀疑,但也没再追问,只是拉着父亲的胳膊:行了,下来吧,柔柔还等着我们呢。
父亲被继母拉着往外走,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辨。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父亲身上的烟味和灰尘味。我走到窗边,看着他们下楼的背影,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证据,我已经拿到了。
父亲的账本,亲妈的照片,还有那些指向安定医院的转账记录……这些足够把他们都送进地狱了。
苏柔,继母,父亲……
你们准备好,迎接你们的末日了吗
我转过身,看了看墙上的挂历——5月18号,明天。
明天,就是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日子。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我走到书桌前,摊开练习册,拿起笔,开始写下我的计划。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刻在纸上,也刻在我的心里。
明天,将会是一场硬仗。但我知道,我必须赢。
为了亲妈,为了前世的自己,也为了那些被苏柔伤害过的小生命。
这一次,我要让那些黑暗中的罪恶,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07
父亲和继母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我立刻冲到衣柜前——刚才父亲攥着账本往楼下跑时,有半张纸从他怀里颠了出来,飘进了衣柜缝隙。我跪趴在地上,指尖在灰尘里摸索,触到一张泛黄的便签纸——是账本里掉出来的,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串数字和骨髓配型四个字。指尖刚碰到纸边,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苏柔的尖叫: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我扒着栏杆往下看,客厅里一片狼藉。苏柔捂着脸蹲在地上,指缝间渗出血珠,继母举着鸡毛掸子对着父亲怒吼:肯定是你告诉她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骨髓的事!父亲背对着我,肩膀剧烈起伏,突然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墙壁:够了!我受够了你们这对母女!
茶杯碎片溅到苏柔脚边,她哭得更凶了:爸!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女儿啊!这句话像根针,扎得父亲猛地转过身,眼神里的痛苦和愧疚一闪而过,随即被狠厉取代:亲女儿你妈当年是怎么骗我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悄悄摸下楼梯,躲在客厅门后。继母的声音陡然拔高:江建民!你现在想翻旧账了要不是我当年帮你掩盖你跟会计的事,你能有今天会计……亲妈照片上的男人!我攥紧纸条,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掩盖父亲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你是怕我跟你离婚,分不到江月她妈的遗产吧还有柔柔……他猛地指向苏柔,她根本不是我的女儿,对不对!
苏柔的哭声戛然而止,继母的脸唰地白了。客厅里死一般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我趁机溜进父亲房间,掀开床垫——果然,床板下藏着个铁盒,里面是亲妈的诊断书和一张银行流水单,2004年7月15日,父亲从亲妈账户转走了全部积蓄,备注栏写着工程款。
砰!客厅传来摔门声。我赶紧把东西塞回原处,跑到窗边看见父亲冲进夜色,继母在阳台上尖叫:江建民!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我就让你跟江月一起进监狱!
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我趴在窗台上,看见两辆警车停在单元门口,张护士跟着警察往楼上走,手里拿着个档案袋。坏了!我猛地想起录音笔里苏柔和医生的对话——张护士说过,她有备份录音!
咚咚咚!敲门声震得门板直响。继母打开门,警察出示证件:我们接到报案,有人涉嫌非法买卖精神类药物,并密谋伤害未成年人。张护士站在警察身后,朝我递来个复杂的眼神,然后举起档案袋:这是苏翠兰向医生行贿的证据,还有江月的真实病历。
苏柔突然从房间冲出来,头发散乱,脸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警察叔叔!是江月!是她陷害我妈!她还有录音笔!继母一把捂住她的嘴,警察却已经看向我:江月同学,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警察同志,这里面有苏柔和医生的对话,还有我父亲账本里的转账记录……话没说完,继母突然扑过来抢录音笔,我侧身躲开,她却撞在警察身上,档案袋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除了行贿证据,还有一张亲子鉴定报告,苏柔的生父栏赫然写着那个会计的名字!
父亲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门口看着报告,浑身发抖。他突然蹲下身,抓起地上的照片碎片——那是亲妈和会计的合影,背面的日期被他指腹磨得发白。1998年7月15日……他喃喃着,声音里混着哭腔,那天我本该带她去化疗,却陪苏翠兰处理流产……
苏柔捡起报告,尖叫着撕成碎片:假的!都是假的!继母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全完了……
警察带走继母和苏柔时,苏柔突然挣脱束缚,朝我扑来:江月!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看着她扭曲的脸,想起前世火场里她递来的那杯安神水——杯壁上同样凝着水珠,像极了此刻她眼里疯狂的泪。她脖颈处的月牙疤痕在警灯照射下泛着青白,突然让我想起阁楼画纸上第36只猫的最后一道爪痕。
我看着她癫狂的样子,突然觉得无比平静: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那些被你虐死的猫道歉吧。
楼道里只剩下我和父亲。他靠在墙上,像是瞬间老了十岁,眼里布满血丝:月月,爸……对不起你和你妈。我看着他,想起亲妈照片上的笑容,摇了摇头:太晚了。
转身走进房间,我从书包里拿出那只黑猫——是瘸腿大爷连夜送来的,此刻正蜷在旧毛衣里打盹。我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桌上放着亲妈的病历,诊断栏被人用墨水涂掉了,露出底下的真实病情:急性白血病。原来亲妈不是抑郁症,她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所以才会在照片背面写下阿宏,救救我。而父亲,为了钱和继母,不仅没救她,还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那些转给李医生的钱,根本不是封口费,而是他为自己买的赎罪券。
黑猫突然跳上窗台,对着初升的太阳喵呜叫了一声。我走到它身边,看着楼下继母和苏柔被押上警车的背影,想起前世在火场里摸到的那半块发卡。
口袋里的录音笔还在微微发烫,里面记录着所有的罪恶。但我知道,真正的解脱不是复仇,而是放过自己。
我打开窗户,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照在黑猫的毛上,也照在我手腕的疤痕上。那些黑暗的过去,终于要被阳光驱散了。
喵~黑猫蹭了蹭我的手指。
我笑了笑,抱起它:走吧,我们去给妈妈扫墓。
走出单元门时,我听见身后传来父亲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有些伤口,是永远无法愈合的;有些人,也不值得被原谅。
08
警车驶离小区时,天边正泛起鱼肚白。我抱着黑猫走在去墓园的路上,鞋底碾过昨晚父亲摔碎的茶杯碎片,咔嚓声像极了前世精神病院铁门开合的动静。路过报刊亭时,瘸腿大爷往我兜里塞了个油纸包:热乎的包子,给小猫也垫垫。黑猫凑过去闻了闻,突然对着大爷的瘸腿轻轻喵了一声——那是苏柔昨天踢它的同款动作,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墓园的石阶上还沾着露水,亲妈墓碑前的杂草比去年高了许多。我放下黑猫,从书包里掏出那半块烧焦的发卡,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烬,轻轻放在碑前。发卡的蝴蝶翅膀缺了一角,像极了亲妈去世前那晚,她偷偷塞给我的巧克力,被我咬掉了一小块
妈,我蹲在墓碑前,声音有些哽咽,我把他们都送走了。黑猫跳上墓碑,用爪子碰了碰发卡,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嘶了一声。我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只见继母和苏柔的照片被人用红漆喷在对面的墙上,旁边写着杀人凶手四个大字——看来是知道真相的邻居干的。但在照片角落,有人用铅笔添了一行小字:苏柔,7岁被猫抓脸的女孩。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张护士发来的短信:苏柔在看守所自杀了,用指甲抠破了手腕。我删掉短信,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爪子却紧紧抓着墓碑边缘,像是在守护什么。我突然想起苏柔画纸里的最后一张字条:第37只猫没有血,因为刀先划破了我的手腕。原来她不是不怕,只是用虐猫的方式,提前预演自己的结局。
离开墓园时,我在门口碰到了父亲。他提着一篮水果,眼圈红肿,鬓角的白发又多了不少。月月,他想伸手碰我,却被黑猫狠狠挠了一下,我……我想跟你去看看你妈。
不必了。我抱着黑猫侧身躲开,你现在该去的地方,是看守所。父亲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我怀里的猫,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错了……我当年就是鬼迷心窍,被你继母骗了……
骗我笑了,亲妈生病时,你把她的救命钱拿去给苏柔交学费,这也是被骗吗父亲猛地抬起头,眼里充满了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我逼近一步,声音冰冷
亲妈最后那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求你带她去医院,而你正在陪苏柔过生日。这些都是从父亲的账本里查到的:2004年7月15日,他转出亲妈账户最后一笔钱的同时,给苏柔买了生日蛋糕。每一笔记录都像一把刀,刻着他的冷漠和自私——直到此刻,他仍在试图用被骗来掩饰亲手扼杀的生命。
父亲瘫坐在地上,水果篮滚落在墓碑旁,苹果骨碌碌地滚到亲妈的照片前。黑猫跳下去,对着苹果狠狠抓了几下,像是在替亲妈报仇。
回到市区时,我在报纸上看到了新闻:继母苏翠兰因行贿、故意伤害被判刑,继女苏柔在看守所自杀身亡,生父江建民涉嫌包庇、挪用资金被立案调查。报纸的角落还刊登了一则寻猫启事,是王浩发的,寻找他失踪的三花母猫——配图里的猫戴着项圈,和苏柔阁楼画纸上第17只猫的标记一模一样。我突然想起王浩手腕的旧伤疤,那是替苏柔背锅时被猫抓的,如今却成了他赎罪的印记。
我抱着黑猫走进一家宠物医院,医生说它的腿伤恢复得很好,只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照顾。缴费时,我看到收款台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医生和几只流浪猫的合影,其中一只三花猫,跟王浩要找的那只很像。
这只猫……我指着照片问。
哦,这是『花花』,医生笑了笑,前几天被一个小伙子送来的,说它受了伤,让我们好好照顾。
原来是王浩。我心里某个角落突然软了一下。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无可救药。
离开医院时,黑猫在我怀里睡得正香,小爪子还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我低头看着它,想起前世在精神病院,我也曾偷偷养过一只老鼠,给它取名希望,后来被护工发现打死了。
现在,我有了新的希望。
我用亲妈留下的遗产租了个小公寓,把黑猫取名念念。每天放学回来,它都会蹲在门口等我,用脑袋蹭我的裤腿。阳台上种满了绿萝,再也不用担心被毒水浇死。
周末的时候,我会去流浪动物救助站做义工。有一次,我看到王浩也在那里,他正在给一只瘸腿的狗喂食,看到我时,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去。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去给猫咪们铲屎。阳光透过救助站的玻璃窗,照在每一个小生命上,温暖而明亮。
偶尔,我还是会做噩梦,梦见那场大火和苏柔狰狞的笑脸。但每次惊醒时,念念都会跳到床上,用爪子轻轻拍我的脸,发出细细的喵呜声。
我知道,过去的伤痛不会消失,但它再也不能主宰我的人生了。
今天是亲妈的忌日,我带着念念去了墓园。墓碑前放着一束白菊,旁边多了一块新碑,上面刻着苏柔之墓——是法院通知我去立的。墓碑前散落着几瓣野雏菊,是苏柔小时候唯一喜欢的花。念念蹲在两块墓碑中间,尾巴轻轻扫过江月母亲之墓的字样,又碰了碰苏柔两个字,突然对着虚空发出呼噜声。也许在猫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有生存的本能和被遗忘的伤痕。
我在亲妈的墓碑前放下鲜花,念念跳上去,用爪子碰了碰白菊的花瓣。
妈,我轻声说,我考上大学了,学的是动物医学。风吹过墓园,白菊轻轻摇曳,像是亲妈在对我微笑。
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一眼苏柔的墓碑,上面落满了灰尘,没有任何鲜花。但在墓碑底座的缝隙里,我发现了一小截金色的头发——那是苏柔偷偷染过的颜色,被风吹进了石缝,像一根无法拔除的刺。
这大概就是她应得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