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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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许伊伊愣住了,面上慌乱一瞬,忙抓住周浦的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更有底气。
大队长很快来了,他目光先是和许伊伊相撞,许伊伊冲他笑得甜美。
许伊伊冲我抬抬下巴,得意不已。
听说你们村有人藏了赈灾物资
远处隐隐约约一群人向这里走来,我心里顿时定下来。
我大喊一声,村里200户人家,就剩60户了,快死绝了啊！
大队长顿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看看后面那群人,你说什么
我举报周村长一家伙同许知青私藏赈灾物资,导致全村饿死大半。他们假公济私,草菅人命啊！
村长还敢徇私简直不要命了。
一众领导环视一圈,谁是周村长
养父狠狠瞪我一眼,恨不得将我剥皮拆骨。
大队长,不是这样的…
许伊伊急急挤了进来,想要解释。
不料,大队长厉声呵斥,胡闹,巡查组领导问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许伊伊面色一白,身影摇摇欲坠。
没错,这才是我隐忍这么久的原因。
前世我被周浦打的奄奄一息时,省巡查组领导来巡视救灾情况。
因为我救了全村村民,挽救了全村饿死大半的局面,领导们没待多久就走了。
这一次,没有我冒死偷物资给那群狼心狗肺的村民,他们饿死了大半。
死亡人数过多必然会引起上面的重视,而我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消息捅出去,引起巡查组注意。
找大队长这件事过早过晚都不行,过早了村民不相信,还容易被养父一家趁机误导村民。
过晚了领导就离开了,我不确定大队长能否公正处置。
周浦猜得没错,就是我故意引那被饿得睡不着的村民发现他给许伊伊送肉。
我冤枉啊领导,是我们那白眼狼养女私藏赈灾物资啊！
养父又将方才的说辞添油加醋。
周浦冷冷撇我一眼,我们劝过她,她不听。许知青也劝过她,但她差点杀了许知青！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他们塑造成一个老实被欺负的良善之人。
诸位村民,你们是一个村的肯定知道村长有没有说谎。你们说呢
许伊伊先于众人开口,我从城里调过来,为村里尽心尽力。还承诺大家等我回去后,一定想办法给村里修路、建学校。我是绝不可能私藏赈灾粮的！
她殷切地看众人,特意在学校等字眼上加重语气。
村民本还群情激奋,闻言纷纷沉默,他们也听懂了许伊伊的暗示。
不知是谁率先开了口,许知青说的对,就是徐盈盈私藏我们的赈灾物资！
是啊,村长为了村子劳碌了半辈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徐盈盈这女娃从小就没有好心眼儿,我听说她爸妈就是她害死的。
领导,我看到徐盈盈给知青送饭了。
领导一身气势骇人,不怒自威,他淡淡问,
徐盈盈,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鼓起勇气直视他的眼睛,坚定道,不是我,赈灾物资一口也没有到我嘴里。
我有证据！
6.
周围蓦地安静,周家人的目光死死盯着我,恨不能将我盯出两个窟窿。
许伊伊紧抿着唇,牙关紧咬。
我心中冷笑,作势要从怀中掏出什么。
下一瞬,一道身影自面前迅速闪过。
待众人反应过来,周浦已经将那张纸撕得粉碎,还用脚将粉末狠狠揉进泥土里。
周浦冲我挑眉,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此刻不用我多说,众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领导脸色难看,语气冷沉
你是村长儿子你毁灭证据难道是心虚
周浦嘴里恭敬,神情却洋洋得意,
领导我不敢啊,可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我们昧了物资。
领导冷哼一声,面上风雨欲来。
小姑娘,还不拿出证据我瞧你那张纸上可没有字迹啊。
我连忙拿出真正的证据,是一张赈灾物资的签收单,签收人正是周浦。
上面列清了物资种类和数量,还有签收日期。
那一天,正是许知青组织全村人上山劳动的日子,我也在其中。
周家父子先将物资藏到家里,再趁天黑,逼着我一起将物资送上山。
我又掏出一张清单,这是周家人每次取用物资的清单,我都偷偷记了下来,请您过目。
领导目露赞赏,转头冷声质问周家父子,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周家父子没想到这张被他们随手扔在物资里的单据,被我找到并且成为给他们定罪的工具。
周浦面色狰狞,叫喊着,不可能的,不可能！明明是许伊伊藏的物资,我们只是被她威胁了！
见他死到临头还在嘴硬,领导隐隐不耐,你们一家三口还有一个知青,能被一个小姑娘威胁这小姑娘如此瘦弱,有威胁你们的能力还能被你们打得一身伤
周家人被噎住了,一时呐呐无言。
村民们终于回过神,我说那天许知青怎么突然要带我们上山,明明要下雨。原来是为了让他们转移物资,帮他们打掩护！
我们亲人都饿死了,他们倒是吃得脑满肠肥！
爸妈,我来给你们报仇了！
村民们红着眼,疯了一样将周家人围在中间,许伊伊吓得瑟瑟发抖,直躲在周浦后面。
有人将周父拖了出来连踢带踹,周父惨叫连连,不住地求饶。
可惜,他越是求饶,村民们越是愤怒。
那些看着他长大的长辈饿得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他没想着给他们一条活路。
轮到他自己,他知道求饶了
村民们眼底血色弥漫,一个个使出全力,沙包大的拳头不怕疼似的往周家父子身上抡。
不知是谁趁乱举起榔头,重重敲在周父腰上。
啊！
周父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那处已经血肉模糊,他这辈子瘫了！
周母被一众妇女撕打,脸上被挠出一道道红血印,头发被大把大把地扯下来。
周浦听到周父的痛呼,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去帮忙。
才刚扶起周父,便有人狠狠踹在他的伤腿上。
周浦惨叫一声,结实地摔在地上。
他凶狠地瞪了一眼踹他的村民,这一眼更激起众人怒火。
于是变本加厉地殴打他,竟是从他伤口处活生生撕扯下一块肉！
周浦这一走,许伊伊便没了遮挡。
一向没干过重活的知青,很快便被众人按在地上打。
她蜷缩在地,死死捂着肚子,哀求着,不要打我的孩子。
可一家几口人的血仇在身上,众人哪里能听得进去
很快,许伊伊身下便漫开一片暗色。
7.
她,她怀孕了
人群一静,周浦爬过来将许伊伊抱在怀里,悲痛难当,伊伊！
意料之中,许伊伊的流产并没有引起这群人的恻隐之心。
他们竟然无媒苟合！
真是不要脸！丢了我们村的脸面！
我妈活着的时候总夸许知青清正,想不到背地里勾上了村长的儿子。怪不得能昧下我们的救命粮！
用我们的救命粮保胎,生出来的儿子没屁眼！
妇人们用恶毒的诅咒发泄自己心中翻涌的恨意,许伊伊极为在意的头发被毫不留情地扯下,疼得她面色扭曲。
原来我们的救命粮都是让你们家拿来给这个杂种养胎了！我呸！
这人说着,还用力踹了许伊伊肚子两脚。
许伊伊疼得面无人色,豆大地汗珠凝聚在额头,她抖着嗓子求饶。
一个年轻妇人狠狠扇了她一巴掌,顷刻间她的脸颊便高高肿起。
我儿子才两个月,救灾物资上有红糖,我没有奶水刚好能给他吃,他就能活！
你知道你的孩子为什么留不住吗你以为是我们害死了它不,是你害死了它,它要替你赎罪！
妇人疯疯癫癫地凑近她,一双浑浊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她,许伊伊一声惨嚎便晕了过去。
我在一旁看得毛骨悚然,既惊骇于周家人的惨状,又震惊于村民的狠辣。
领导,我举报周家人私德有亏,作风不正,不配当村长！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只要周父还是村长,村民们冷静下来后还是得依仗村长,说不定还会为了讨好报复我。
毕竟这一村的人一点良心都没有。
领导摆摆手,大队长便赶紧上前主持大局。
你说得对,周家人作风不正,不堪为村长。村长人选后续再投票选出。
周家人私藏赈灾物资,导致村民饿死大半。我会将他们送进公安局！
领导此话一出,村民们纷纷呜咽出生声,哭着自己死去的家人,也哭巡查组的公正处决。
最终周村长被枪毙,周浦无期徒刑,周母有期徒刑三十年
这件事上面非常重视,领导亲自批的判决文书。
我虽被逼藏运物资,但因为勇敢揭发周家人,功过相抵。
即使没证据表明许伊伊挑唆周家父子眛下物资,但许伊伊身为知青却大肆享用物资,造成严重危害。
巡查领导离开时,留下一句,许知青既然做不好知青的工作,那就留在乡下好好改造吧。天长日久,总能学会。
这一句话,就给心心念念回城的许伊伊判了死刑。
周家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周家人被押送到监狱的那天,吃饱喝足的村民们挑着大粪拦住押送队伍。
周父一辈子受人敬重,即便是瘫痪了也收拾得整齐妥帖。
一桶桶的臭气熏天的粪水浇在身上时,周父直接崩溃了。
他发疯似的大声嚎叫着,想要冲上去跟村民同归于尽。
可惜连坐起身都做不到,只能躺在板车上被人继续泼粪。
周浦虽然有一条瘸腿,但他行动迅速,只身上沾了些,并不像周父那样全身都是。
忽然,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直对上我的笑脸。
周浦忍无可忍,徐盈盈,你满意了你把我害成这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冷嗤一声,你现在这样完全是咎由自取,私藏赈灾物资的人是你不是我！
周母狠狠瞪着我,眼里满是狠毒,你个白眼狼,我们家好心收养你,给你吃给你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8.
你不说我倒忘了,周家现在总共二十亩地十五亩水田。
我嘲讽道,你怕不是忘了你家原本只有三亩地五亩水田你这话,死后好意思给我爸妈说吗
周家是外来户,能分给他们的田地本就有限。
我爸妈心善,帮着他们落户,又告诉他们哪里有良田可以开垦。
没想到我爸妈死后,他们直接将我接到家中,顺势接管了我家的水田。
后来凭着这些良田,周家人收买人心,周父最终当上了村长。
可笑的是,他们从未给我吃过一顿饱饭！
周母气结又心虚。
我好整以暇的打量他们狼狈的模样,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你们家的田地,以后都归我了。
我去找大队长时,领导刚好要走。
听了我的来意,领导欣赏道,把土地承包给别人,本质上还是国家的…嗯,这倒是个好想法。
她是周家的养女,周家既然都没人了,那周家的田地自然归养女。
领导一锤定音,和蔼地看着我,小姑娘以后打算做点什么
我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色,忐忑道,我听说,现在能高考,我想去城里参加高考。
领导闻言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这小丫头不一般,好好学,有好消息告诉我一声。
我眼睛一亮,知道这是允许我拜访的意思,立马应了。
领导走后,村里人知道我一个女孩拥有那么多良田,纷纷动了心思。
盈盈啊,你大伯母对你好啊,可惜那会儿吃了一肚子观音土,硬生生胀死啊！要是你那时候能给她偷一口吃的,她说不定也能活…唉,不说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二伯母和大嫂子在我家门外唉声叹气,一副遗憾又无奈的模样。
是啊,要是那时候盈盈告诉我哪里有吃的,我就是去偷一口也不能教我儿子饿死啊！
她们说的这些,我前世倒是真做过。
但结果呢
我被周浦虐打的时候向他们求救,所谓的大伯母匆匆走了,大嫂子则是做出哄孩子的模样避开我的目光。
我的惨叫声飘荡在村里,没有一人向我伸出援手。
她们一唱一和,还时不时往不远处那大榕树下瞄,大榕树下一群汉子探头探脑。
我心中冷笑,对这群人的贪婪早已有数。
是啊,二位长辈,要是周家人打我的时候你们能拦一拦,我肯定就敢偷偷告诉你们。
这群人是真的惋惜吗或许是真的。
但他们站在我家门口说给我听,其实是为了我名下的田地。
两人讪笑着,扭头对后面使了个眼色。
一群汉子围了上来,凶悍道,怎么说我们那么多亲人也是因为你隐瞒赈灾物资的下落才死的吧你名下那么多好田自己又种不完,借我们种种怎么了
对啊对啊,你给我们点补偿怎么了
我心中嘲弄,各位叔伯婶子,我原本是想给的。但去的时候被领导听到了,领导做主都归了我名下。
我要去省城参加考试了,已经将一切田地托大队长管理。谁要是想要,去问大队长吧。
闻言,村民们面有不平,却没人敢去找大队长闹。
当然,田地已经在领导那儿下了定,大队长绝对不会同意他们胡闹。
没占到便宜,他们四散离开,边走边骂。
我没忍住笑了,死的死,伤的伤,我大仇已报,即将离开这个没有一点温度的村子。
9.
离开前,我去看了许伊伊。
没了周家人的供养,许伊伊大小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她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目光呆滞。
见到我,她目光犀利,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你还敢来！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故意往她心上扎刀,我要去省城了,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许伊伊当然想回去,但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啊！我杀了你。
她尖叫着扑过来,却半途跌下床。
床沿刚好磕上她的肚子,她疼得身体抽搐。
我冷眼看着,直到她缓过来。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身为知青,村里人人爱戴,待遇比我们好多了。为什么想要私藏赈灾物资
窗户边的头顶小幅度动了动,似是怕人发现。
为什么这是他们欠我的！
许伊伊没有察觉,吼得歇斯底里,
我家里千娇百宠捧着我长大,凭什么我要来这又脏又穷的地方都是因为他们,都是因为他们我才要来这个穷村子！
她冷冷一笑,偏执道,拿他们点东西怎么了那点东西我以前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他们一直对你很好。
许伊伊不屑地嗤笑一声,还不是因为想让我帮他们改造这穷乡僻壤。
我一时无言,只觉心冷。
人以群分,许伊伊被分配到这个村子,或许是因为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可惜,被你设计发现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那群乡巴佬早就死完了！早知道你会害得我回不了城,我就让周浦杀了你！
我忍不住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善良,但每次周浦都是因为你的添油加醋才打我。
你跟我本是两种人生,互不干涉,为什么针对我
许伊伊吼累了,挣扎着爬回床上,恶劣地笑着,
哪有什么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就做了。
临行前,我回头望她,许伊伊,我觉得有一句话他们说的是对的。
你的孩子没了,是因为他要替你偿还你作的孽！
啊！孩子,我的孩子！不要打我的孩子…
许伊伊神情怔愣了瞬,忽然抱着肚子开始大喊大叫,神情癫狂,像是又陷入那天的回忆。
我最后看了眼窗边那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脑袋,这才离开。
当天晚上,许伊伊的房子失火了。
听说是她疯了,抱着枕头非说是自己的孩子,还要拿着油灯喂孩子。
等我赶到时,火光冲天,许伊伊凄厉的惨叫声透过大火传了出来。
声音瘆人,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过了饭点我就隐隐闻到味儿了,出来一看果然,她家正冒烟呢。
几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那你们怎么没救人
我质问。
火势小,是能及时救出来的！
那几人目光躲闪,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窗边偷听的那个人…
还有......
中午我去的时候,许伊伊房间里明明没有油灯。
许伊伊或许是被人害死的！
我不禁打个寒战,转身回家收拾东西。
我要抓紧离开这个吃人的村子。
10.
我来到省城的监狱,提出想见周父,却得到他已经死了的消息。
狱警摇摇头,那老头子表面上装得像老好人,背地里挑唆着犯人拉帮结派,弄得里面乌烟瘴气。
我丝毫不意外,这确实是周父擅长的。
前几次我们还摸不着头脑,挨个一问这才明白。那些犯人知道自己被骗了,直接把他扔进了粪坑。
后来大家不给他吃的,就饿死了。
我一阵恍惚,没想到离开村里,周父也是饿死的结局。
因果循环,周父再会鼓动人心,也没能逃开。
我见到周浦时,他腿瘸得更厉害了,甚至还弯曲变形。
见我震惊,他眼神如毒蛇般阴狠,徐盈盈,等我出去了,第一个就要你的命！
我冷笑,从被抓到如今,周浦依旧是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
这是还等着许伊伊回城后救他出来呢
来这里这么久,你不想问问许伊伊吗
周浦面色微变。
她流产了。
周浦神色未变,想来那天的场景他心里也有数。
她死了。
你说什么
砰的一声,周浦扑上来双手抓着铁窗,面容狰狞可怖。
她被人烧死了。我去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但有人火刚起就看到了,可他没救火。
他们说她是疯癫时弄翻了煤油灯,这才起火的。但我中午去的时候没有看到煤油灯。
我将所有的疑点都告诉了周浦,因为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万一周浦能出来,那还是让他们撕起来,我才安全。
周浦抓着铁窗的手慢慢下滑,他喃喃着,死了完了,完了…
直到这一刻,周浦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处境。
都怪你,徐盈盈！要不是你揭发我们,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梦见你死了,我和伊伊回了城,我在城里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人人都羡慕我！都怪你！
我一惊,周浦梦到上一世的事情了
转念,我又放松下来。
前世的美好与今生的凄惨对比,周浦只会更加痛不欲生！
记起前世,于他而言不是救赎,而是折磨。
我凑近铁窗,轻轻勾了勾唇,小声道,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可是你现在…
我在他惊怒悔恨的眼神中畅快大笑。
见周母时,周浦已经崩溃了,十指挠得鲜血淋漓也想来掐我。
可惜,被狱警带了下去。
周母心疼不已,转身愤恨盯着我,丧门星,你该死！
我摇摇头,我要去参加高考了,考完我就要留在省城了。至于你心心念念的儿媳妇许伊伊,她流产了,还死了。
不会有人来救你了,你想要的城里生活,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周母瞪大眼睛,显然不相信我的说辞。
村长也死了,你儿子看样子是疯了。几十年后如果你还能减刑活着出来,既没有田地,也没有后代。
周母胸腔剧烈起伏,一下下拍打在铁窗上,却不能伤到我分毫。
等她冷静下来,我才慢慢吐出诛心之语,你,绝后了！
说完,不再管身后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咒骂,我转身离开。
远处第一届高考的横幅红艳艳的,我加快脚步,笑着奔赴充满希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