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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趴在床上写信。
门口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警惕地问:谁啊
是我,陈青岩。
门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事儿,把门开开。
我把门拉开一条缝,面无表情:
你来干什么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陈青岩的脸色不太自然,但还是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塞到我面前:
这里是五千块钱,你拿着。
我皱起眉:什么意思
他也不装了,开门见山:
我想请你给组织上再写一封信,就说保送信不小心弄丢了,让他们重新补办一张。
我嗤笑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保送信不是已经还给我了吗为什么要重办
陈青岩也懒得跟我演了:
你少装蒜了,我知道你发现那封信是假的了。
你烧了我家新房,这笔账我不跟你计较。
但你一个女人,就算拿着信去上了大学,又有什么屁用,还不是要嫁人。
这五千块钱,就当是我买你那个名额了。
五千块,在当时确实是一笔巨款。
可想买一个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这样一封保送信,在这个年代,外面得炒成天价。
五千块,连个零头都算不上。
见我满脸鄙夷,不为所动,陈青岩耐着性子打起了感情牌:咱陈家养你那么些年,都花不到五千,这换你张信你就知足吧。
再说了,我也是为你好,拿着这笔钱,回村里做点小买卖,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比什么都强
这笔钱你种一辈子地都拿不到,但只要你同意,马上就给你。
我接过那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掂了掂。
他以为我同意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就说她肯定会收下吧她这种贱骨头,只要给钱,让她干什么都愿意!
我还没说话,王艳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瘩里窜出来。
陈青岩突然沉着脸:
你怎么跟来了
王艳挽住他的胳膊,娇嗔道:
怎么,我不能来啊人家还不是怕你一个人晚上出来不安全嘛。
两个东西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腻歪在一起。
我勾起唇角,抬手把那个袋子狠狠地甩在了陈青岩脸上。
五千块就想买一个大学生的名额是房子起火给你脑子一块烧坏了
陈青岩被砸蒙了。
王艳尖叫起来:
姓林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五千块够买你这条贱命了都!
我没理她,只是盯着陈青岩。
想要我帮你补办可以,两万。
你疯了两万块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嫌贵啊那算了。
说完,我转身就要关门。
他一只脚卡了进来,死死抵住门。
他盯着我,眼神变幻不定,却还是咬牙同意。
好!两万就两万!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艳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青岩哥你疯了!那可是两万块!她就是故意敲诈,你家哪还有那么多钱!
陈青岩怨毒的盯着我:
我们只是交易,钱货两清,从此再无瓜葛。
王艳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看我的眼神,就跟护食的母狗似的。
听见了没别再痴心妄想缠着青岩哥!什么时候把信拿来
看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要搁上辈子,我铁定心如刀割。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我平静地回答:
下周。
说完,就把门一摔。
陈青岩靠的太近,被门砸一踉跄,在门外破口大骂。
我转身回房,犬吠而已,不必理会。
这一周,他们果然老实了很多,不仅没再来找我麻烦,
陈家人见到我甚至还会挤出笑脸。
直到一周后,城里的加急电报送到村里,
王艳才又变回一如往日的嚣张,穿着新买的洋裙,踩着新皮鞋,在村里到处得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