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秋猎当日,儿子被贵为公主的夫人打断手脚丢入蛇窟。
只因我在秋猎时,抢走了她养的的面首看中的白蟒。
她就让人将儿子打断手脚丢进蛇窟,手腕粗的毒蛇直接被塞进他嘴里,沉闷的惨叫惊天动地。
我发了疯般冲她咆哮: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还有没有人性!
她一剑砍断我的右手,深渊般的眸子中没有一丝波澜。
你抢了子苏一条蛇,我送给你儿子一千条,一万条,你该谢谢我,不是么
说罢,她钻进马车,旁若无人的跟她的面首亲热。
靡靡之音中,夹杂着秦子苏讥讽的笑声。
留你一条贱命,去看那个小畜生最后一面吧。
我拖着滴血的断腕,跌跌撞撞地赶到蛇窟。
然而洞窟内的躯体,已经被无数毒蛇洞穿。
鲜血早已流尽......
……
洞窟内,一股混合着蛇毒和血腥的气味扑面。
我儿落川的身体已经被无数毒蛇缠绕,他的口中发出怪异的呃呃声,腹部破开好几个窟窿,隐约能看到蛇躯在其中钻来钻去。
这一幕,就连上过战场的我,都忍不住浑身颤抖。
川儿......
听到我的声音,落川的身体微微一颤。
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他居然奇迹般抬起头,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闪烁出一丝光彩。
父亲......我,好疼......
沙哑的一句话,让我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出揉捏。
我疯了般,直接将面前的蛇群踢开,即便被毒蛇叮咬,我都没有丝毫退缩,硬生生开出一条路。
然而走到近前,我双腿一软,险些崩溃倒地。
密密麻麻的毒蛇已经彻底占据了落川的身躯。
他身下的鲜血汇聚成小洼,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
我一脚踩死他脚边的一条毒蛇,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落川,一定要撑住,神医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然而,仅仅这么一会儿功夫,我就被蛇群包围。
我咬了咬牙,从腰间掏出匕首,心一横,直接从断臂上切下一大块肉,狠狠丢进蛇群。
趁着蛇群被吸引,我急忙抱起儿子就要离开。
可才走了两步,洞口突然被人丢进了十几个干草垛。
不等我反应过来,几发火箭带着呼啸,直接点燃了干草垛。
火焰瞬间滔天,我瞳孔收缩,冲着洞口那几道人影怒吼。
你们是谁!
洞口传来冷笑。
驸马爷,您不用管我们的身份,只需要知道,今天,就是你和那个小孽种的死期!
眼看着落川的气息愈发虚弱,我的心也一点点沉入谷底。
听着洞口放肆的大笑,我缓缓跪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不管你们是谁,目的是什么,我只求你们,放过我儿......
然而,我的屈服,却让他们更加嚣张。
快看看,驸马爷给咱磕头啊,哈哈哈。
驸马爷,省省吧,哥几个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你们的尸体带回去!
我刚要开口,儿子突然张口吐出一大口黑血。
川儿!
我急忙查看他的情况,可他却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抓住我的手。
父亲,不必为了我......去求这些人......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瞳孔也开始涣散。
我知道,这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征兆。
我再也忍不住悲戚,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川儿,你,你别说话了,好好保存体力,为父就算死,也会救你出去......
然而,落川已经听不到我的话。
他的眼神变得虚焦,嘴角泛起怪异的笑容。
父亲,母亲她......她来看我了......
儿猎了一只白狐,就......就藏在那棵大树的树洞......
母亲她......定会欢喜......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嘴角涌出一丝黑色的血液。
落川,你,你先撑住,落川!
2.
我崩溃地想要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液,可那抹黑色却疯狂扩散。
很快,布满他整个脸颊。
眼看熊熊大火即将把我和儿子一起吞噬,我狠下心,用衣服包裹住儿子,直接冲入了大火当中。
炙热的火舌瞬间点燃了我的全身。
我能闻到我身上烧焦的味道。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死死护住怀里的儿子。
可当我冲出洞窟的瞬间,就被几个黑衣蒙面人摁倒。
他们一把夺走我怀里的儿子,仅仅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呕吐。
妈的真恶心,也不知道那位是什么癖好,非要看尸体。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多看一眼老子都觉得恶心。
眼看几人带着我儿子就要离开,我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脚踝,苦苦哀求。
求你们......把儿子还给我。
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只求把他......
只是不等我把话说完,那人狠狠一脚,直接踢在我的面门。
呸!一个窝囊废,真当自己是驸马爷了。
我的意识变得昏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巨大的悲伤和痛苦下,我陷入昏迷。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我拖着严重烧伤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回到秋猎营地。
门口的侍卫见到我,下意识拔刀,直到逼近,才认出我的身份。
驸,驸马!
惊呼声显然也被帐篷里的人听到。
让他进来。
楚瑶清冷的声音从帐篷中传来。
侍卫让开道路,我几乎是撞进帐篷。
然而映入眼帘地,却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赤裸身体。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热,直到秦子苏见到我如今恐怖的模样,发出一声惊叫后,楚瑶才回过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苏子赋,你上哪儿整成这么个鬼样子
怎么,想卖惨博取同情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她,心中最后一丝感情也消散殆尽。
楚瑶,你想怎么罚我,给秦子苏出气,我都没意见。
我只求你,让人把落川的尸体还回来......
楚瑶表情一凝,脸上罕见的闪过一丝慌乱。
你,你瞎说什么!
什么叫落川的尸体!你别想骗我,那个蛇窟里的蛇早就被清理干净了......
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秦子苏就嗤笑一声,光着上半身走过来,直接从背后轻轻揉捏楚瑶的肩膀。
驸马爷还是这么会演戏呢。
为了博取公主的欢心,不仅装可怜,还居然诅咒自己的儿子,如此行径,真让人不齿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楚瑶听完他的话,脸上的慌乱立刻被冷漠取缔。
苏子赋,你简直无药可救!
居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诅咒,落川是我让人安排保护的,怎么可能出意外。
亏你还是当年的文状元,窝囊也就罢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么!
我挣扎着,想要给她看我身上被蛇咬伤的伤口。
然而她却根本不给我机会。
来人!把这个恶心的狗东西丢出去!
没我的允许,谁都不准将他放进来!让他自己走回京城!
3.
我如同死狗一般,被丢出大营。
我在大营外,苦苦哀求了三天三夜。
可楚瑶连面都没露,到后来,更是直接带着所有人离开。
我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但为了儿子,我不能停下。
三天,我的鞋子被磨破,脚底板更是露出鲜红的血肉。
然而,刚到城外,一个人影冲过来,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本就虚弱的我,险些栽倒在地。
可那人似乎还不解气,一脚又一脚踢在我身上。
妈的废物,老子让你拿五万两银票给我,这都多少天了,银子呢!
我看着面前满脸狰狞的男人,心中冷意更甚。
这是我的亲生父亲。
可此刻,我仿佛是他的杀父仇人般,被他拳脚相加,恶语相向。
直到看到我的断臂,他才愣了一下。
你的手......
我踉跄起身,直勾勾盯着他。
你的孙子死了,我也成了你看到的这样,你还要跟我要银子么
落川没了
父亲眼里闪过惊讶,但却没有丝毫悲伤,反而满是埋怨。
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老子还指望你那个儿子能当个侯爷,这样老子的赌资就有着落了,现在居然死了......
他瞥了我一眼,烦躁地摇了摇头。
亏你还是个驸马,一点儿用都没有,还不如和你那个小畜生一起去死!
我没有理会他的喋喋不休,一瘸一拐地走向公主府。
他在身后大声咆哮。
记住,三日内,给老子筹集两万两银子,不然,老子就去公主府闹!
我的父亲,听到自己孙子死了,不仅没有难过,反而觉得他该死。
而我当年,寒窗十年,只为能够资格站在她身畔的女人,仅仅因为我抢了一条蟒蛇,就亲手折磨死了我们的儿子。
呵呵......
我突然笑了,笑声癫狂,带着讽刺,带着绝望。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惊呼。
苏子赋!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来人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女子。
她是我的发小,也是京城著名的神医,何秀秀。
不等我开口,她直接让人把我带回医馆。
看着我身上密密麻麻的叮咬伤,以及大面积烧焦的皮肤,何秀秀捂着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你这是......
我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缓缓道出这些天的经历。
秀秀,求你,帮我找到落川......
何秀秀死死攥着拳头。
那个楚瑶,居然已经冷血到这等地步!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落川的,你且好好修养......
4.
为我处理了伤口后,何秀秀便匆匆出门帮我打听消息去了。
可是直到深夜,她都没有回来。
这让我心中升出一丝不妙,刚要起身,院门被人一脚踢开。
我就知道,他躲在这里!
说话的是秦子苏,他满脸写着讽刺。
而在他身后,正是面色冰冷如霜的楚瑶。
你们来这里干嘛
见到二人,我心头的不妙感更甚。
直觉告诉我,何秀秀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肯定和这两人有关。
秦子苏冷冷一笑。
把那个贱人带进来!
话音落下,两名侍卫直接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丢在院子里。
那东西还在兀自蠕动挣扎。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团物体的本貌,瞳孔瞬间放大。
秀秀!
白天还好好的人,此刻被砍去手脚,做成了人彘。
听到我的呼喊,她挣扎着抬头,空洞的双眼流淌出黑血。
啊......啊......
她的舌头被割掉,只能发出嘶哑的啊啊声。
我目眦欲裂,跌跌撞撞地冲出去,一把抱住地上的何秀秀,冲楚瑶怒吼。
为什么!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苏子赋,你身为驸马,却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子苏只是代本宫小惩大诫一番,谁敢言不是
我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她。
楚瑶,你害死落川,现在又因为可笑的疑心,就害死了秀秀,你当真没有一丝人性吗!
楚瑶眉头猛地皱起,只是不等她开口,一旁的秦子苏就跳了出来。
少装模作样了苏子赋,你演戏还演上瘾了是吧张嘴闭嘴诅咒自己儿子,现在还和别的女人厮混,公主念在旧情,没有责罚你,你就偷着乐吧!
说罢,他满脸谄媚地拉着楚瑶的手。
瑶瑶,你先去休息,不要让这里的脏东西污了你的眼,交给我处理就好。
楚瑶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记得,只罚那个贱人就好。
秦子苏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就笑着答应。
楚瑶转身上了马车。
等她走后,秦子苏露出了真面目。
他狞笑着上前,一脚踢在我的面门,随后满脸嫌弃地将秀秀踢到一旁。
这女人还真是命硬,居然这样都活着。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脸上满是狰狞。
苏子赋,你抢不过我的,瑶瑶现在心里只有我,你这个驸马,只不过有名无实。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
他露出恶意的笑容。
你的那个小杂种,是我让人带走的,这会儿,估计已经被剁的只剩脑袋了。
虽然很恶心,但不得不承认,野狗很喜欢你儿子的血肉。
我猛地瞪大双眼。
于此同时,门口传来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