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屠了它
对,余先生觉得不妥吗
也是,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
得到余闲认可的朱棣,高兴得像个孩子,开始侃侃而谈:想我大明水师,在东海坐拥上千舰队,要绞杀倭国不是不行!
朱棣刚才被称作可能垮掉的一代,颇感不满,但还是瞬间捕捉到了重点。
所谓臣服,就是不打不服。
要让倭国那群小崽子,保证永远翻不起浪,还得是重拳出击。
况且父皇曾言,倭国说一套做一套,本就是小人格局。
他想拜师的心情尚未熄灭,也想在余先生面前秀点知识面。
谁知,余闲摇头浅笑,并未愕然。
这位小兄弟说话真爽快。
倭国既然不忠,为何要留着呢
...
此时此刻。
隔壁也是持统一意见。
朱元璋目中透露点滴认可。
老四莽是莽了点,倒怪不了他。
小倭子两面三刀在先,跟朕承诺过阻止贼寇骚扰大明的,结果转头又变了。
朱元璋想起这事就一把火。
如果真如余闲说得那般,断不能养虎为患。
老大,你怎么看
听到询问,朱标抬起头,停下毛笔答道:若能斩草除根,拔除倭国骚扰大明的势力当然是好......
朱元璋低声说:但是什么
朱标稍加思索,顶着压力道:我朝水师诚然强,但架不住大明海岸线一天比一天长啊!
要守住沿海各要冲之地,要攻守兼备,要对倭寇在远海拦截,更要近海防御!
纵然严防死守,人力还是有限。
总有窃贼如蚊蝇盘踞,竭尽力气寻找漏网洞口。
儿臣以为,比起大洋彼岸,解决眼前的敌人更迫切。
倭国是该收拾,但鞑子不可再拖。
朱元璋平静下来,他如今年富力强,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
刚才余闲所说老三样,是人、地、钱
对,儿臣都一一记录在册了。
说起人、地、钱,倭国要啥没啥,何来崛起之机
自古国家离不开厚积薄发,就凭借九州那点土地,难有发展之势。
朱元璋感慨一番,余闲对国情看似精通,实则经不起推敲啊!
看来,此人成功蒙了老四,上不得台面。
他的鼻息喷出两股白气,双手抱胸,对余闲居高临下的派头有点抵触。
一旁,大儿子诧异的嘟囔道:有没有可能,咱在此偷听就很不上台面
朱元璋:你说什么——
大儿子迅速挺直脊背,双眼瞪圆:父皇您听,又有动静了。
...
此时。
朱棣夸夸其谈,满脸皆倨傲神色。
余闲从容的笑了笑。
你啊,想法太简单。
眼下大明水师的舰队是不少。
那我问你,飘洋过海的粮草、人马、钱财从哪来
余闲还是挺客气的,给隔壁留了三分薄面。
朱棣下意识脱口而出:当然是国库了!
余闲哈哈一笑,还有些苦涩。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说话就是阔气。
为了个倭国砸大笔钱财,鞑子你还打不打了
朱棣稍加思索,顿时语塞愣住。
海战最大的特点就是烧钱。
远距离作战,必须装备将军炮等火器,且火器射击距离有限。
先生拿我打趣,明知在下才疏学浅,还总绕着圈子说。
现在不能打就直说嘛!等咱以后有钱了再干它!
你啊你,时间不等人。
余闲顿时坐直了。
等这位公子哥成长到能掌兵的程度,那当朝皇帝也将步入晚年,对外政策以怀柔至上。
按照《皇明祖训》记载,倭国将被列为不征之国,哪还有机会远洋作战
算了,不管是鞑子,还是倭国,我有生之年都听不见胜利的凯旋之声。
小朱,你有这份心是好事,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可别忘了初衷。
余闲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已经指点到位了。
反正把世间的坑都说完,都不如年轻人亲自走一遭。
等隔壁这黄口小儿出狱后,他受庇护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余闲慨然赴死的语气,在朱棣心中激起酸楚,一股保护欲油然而生。
先生眼界非凡,岂能烂在刑部大牢之中
朱棣暗自笃定,又被余闲的话带回正题。
鞑子死光以后,大明还是要小心天气之变。
水草丰美之地,是游牧族民生活的最佳选择,一旦气候变旱,自会南下袭击。
大明若想保持国运,除了要注意境内天气,更要时刻留心境外。
这些,可不是危言耸听。
朱棣似懂非懂,很有信心的答道:先生不必多言,像这样的事情朝廷自会应对。
听着隔壁那声如洪钟的嗓音,余闲忍不住问了一句:朝廷如何应对
生怕对方思维简单,余闲又叮嘱道:多用脑子行事。
朱棣重重点了点头,娴熟的挥了挥手。
回去我就禀告父亲,向陛下谏言,开坛布道,以告慰上苍,想必上苍有好生之德,也能感受我等诚意。
所谓天气,就是天道,天高兴了,人间也皆大欢喜。
余闲一掌拍向脑门,声音清脆可闻。
好家伙,我就多余问。
搞半天还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你会不会想得太简单了
供奉足够的牛羊就能感动上苍,那鞑子何须南下攻打中原,把全草原的牛羊都杀光岂不更方便!
朱棣当场无言,也意识到说了蠢话。
...
一旁。
朱家父子一左一右,诧异的张不开嘴。
此子,的确有点东西。
虽然老朱口上不信鬼神,但还是找道士推算国运。
想想唐宗宋祖,秦皇汉武,历任佼佼者名垂青史又如何
照样岁月催人老,皇朝盛衰更迭,落得气运散尽。
国运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老朱真信。
相比那些气候湿润、国土广袤的盛朝。
大明的老底......本身就比前人的薄!
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没想到这条咸鱼还算有点脑子。
可老四未免太稚嫩了,这般轻易被唬住
老大,刚才说那些可记清楚了
没听见回复,朱元璋疑惑地扭过头去。
只见,朱标单手停滞,就像冰雕冻在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