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进长枪杵地的余响尚未消散,杨辰便被曹操森冷的目光钉在原地。四周三百铁骑屏息而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铁蹄与地面碰撞出的火星,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战马粗重的响鼻声在死寂的营地上空回荡,衬得曹操摩挲倚天剑的
“叮”
声愈发惊心动魄,那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每一下都刺得杨辰耳膜发疼。曹操缓步上前,蜀锦长袍下摆扫过碎石的沙沙声,如同死神逼近的脚步声,每一步都重重踏在杨辰的心脏上。
“既通奇门,可知此刻吉凶?”
曹操低沉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他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重锤砸出来的,在空气中嗡嗡作响。杨辰抬眼望去,正对上那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曹操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看透他的五脏六腑。在曹操的瞳孔中,杨辰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那件印着
“量子物理”
字样的
T
恤早已破碎不堪,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布料的纤维翻卷着,像极了他此刻凌乱又绝望的内心;膝盖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的血迹顺着裤腿往下流,在干燥的土地上晕染开,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痂;额头因为过度紧张,青筋随着剧烈的心跳突突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喉咙干得发紧,仿佛被一团火灼烧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恐惧,声音颤抖着说道:“晚生……
晚生学艺不精……”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颤抖的声音无疑暴露了他的慌张。
余光瞥见曹操身后,郭嘉摇着羽扇似笑非笑,那笑容高深莫测,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贾诩垂眸把玩腰间玉珏,神情淡漠,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阴冷。两人的神态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好戏,这让杨辰更加心慌意乱。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实验室里精密运转的仪器,想起那些在现代习以为常的科技和知识,可此刻,在这乱世之中,这些都成了无用之物,他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谎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曹操突然冷笑一声,声如夜枭,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杀意,在空旷的营地中回荡,惊起远处树上的几只乌鸦,“呱呱”
叫着飞向天空。“学艺不精,却能算出乌巢?那乌巢乃吾军秘囤,你一介书生,如何得知?”
曹操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话音未落,两侧亲兵齐声暴喝,声音震耳欲聋,枪戟如林瞬间将杨辰围在中央。寒光闪闪的枪尖离他的身体不过几寸距离,只要稍有异动,他便会被万枪穿心。
杨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走,他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不停地从额头、后背冒出来,湿透了他的衣衫,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他却感觉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窖。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应对之策,可恐惧让他的思维变得混乱,一时间竟想不出任何办法。他看着曹操腰间寒光闪闪的倚天剑,想起了历史上曹操的狠辣手段,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自己刚穿越过来,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营地中,为这紧张的氛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曹操的身影在余晖中显得格外高大,宛如一尊魔神,而杨辰则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无助地站在中央,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周围铁骑的盔甲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光,与曹操的眼神一样,让人不寒而栗。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杨辰能否找到一线生机,化解这场危机?
死亡的气息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杨辰紧紧包裹。曹操身上的龙涎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那铁锈味腥甜刺鼻,杨辰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他知道,这是常年沾染鲜血才会有的气息。目光扫过曹操腰间那九螭纹玉带,温润的玉石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九条螭龙雕刻得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间尽显威严。杨辰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扑通”
一声,杨辰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碎石上,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但此刻他顾不上疼痛,抬头大声喊道:“明公!晚生确非仅凭奇门!实乃……
实乃观将军麾下士卒步伐,知粮草必在东北!”
这一声喊,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在寂静的营地中回荡,惊得众人皆是一愣,全场瞬间哗然。
曹操挑眉示意他继续,手中的倚天剑却依然稳稳抵在杨辰咽喉三寸处,森然寒意顺着剑锋传来,杨辰甚至能感受到皮肤被剑气割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强迫自己直视曹操那令人战栗的目光。汗水顺着额头滑进眼睛,蛰得生疼,可他不敢眨眼,声音虽微微发颤,却努力让每一个字都清晰有力:“将军治军严整,此乃天下皆知。晚生方才细细观察,将军麾下士卒,甲胄一尘不染,定是平日里勤加擦拭维护;然马蹄却沾满泥土,那泥土颜色深沉,与东北方土质相同。且观士卒行军,虽军容齐整,但马匹腹部干瘪
——
此乃长途运粮,归途负重,马匹疲惫不堪之象!”
这番话出口,周围的亲兵们忍不住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惊讶。曹操身后,郭嘉原本轻轻摇动的羽扇骤然停摆,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贾诩抚须的手指也微微收紧,目光如鹰隼般盯着杨辰,似要看穿他究竟有几分本事。曹操的眼神愈发锐利,却也有了几分探究之意。
杨辰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这一番推理说进了曹操心里。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咬牙,猛地扯开染血的
T
恤。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露出的胸口上,用军刀刻下的简易地图虽然歪歪扭扭,还渗着血珠,但大致的山川走势、方位标注却清晰可见。“晚生虽不知乌巢确切方位,却以地脉走向推演出大致所在。方才对溃兵所言,不过是虚张声势,为的是脱身罢了!”
杨辰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曹操的目光死死盯着杨辰胸口的地图,眼神中翻涌着杨辰看不懂的情绪。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只有微风拂过旌旗的猎猎声,和杨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良久,曹操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四周的空气都微微发颤:“好!好一个观人入微的书生!”
他收起倚天剑,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辰,“你这一番说辞,倒是有趣。只是……”
曹操话音一转,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你如何证明,这不是你与他人串通,故意在此卖弄?”
杨辰心中一紧,刚燃起的希望差点破灭。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指了指周围的铁骑:“明公若不信,可派人去问这些将士。晚生被乐进将军带来之时,一路上观察甚细,还曾与几位士卒交谈。他们虽未明言,但言语间透露的信息,与晚生的推断不谋而合。”
说着,杨辰望向人群中的几个士卒,目光坚定。
被他望到的士卒们先是一愣,随即纷纷点头。原来,杨辰在跟随乐进的途中,早已留心观察,还装作不经意间与士卒们闲聊,从他们口中套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这一番操作,正是他在现代社会中培养出的敏锐观察力和沟通能力。
曹操微微颔首,眼中的怀疑之色少了几分。杨辰趁热打铁,又道:“晚生虽无经天纬地之才,但也略通‘形势学’。如今乱世,粮草为重中之重。明公若信得过晚生,晚生愿为明公出谋划策,解决粮草之忧。”
他的话语中带着真诚与渴望,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曹操饶有兴趣地看着杨辰,抚须笑道:“哦?那你且说说,有何良策?”
听到这句话,杨辰知道,自己暂时算是度过了这一劫,但前方等待他的,必将是更多的挑战与危机。而他又该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凭借现代思维,站稳脚跟呢?
说到杨辰在曹操跟前胸口地图,那眼神比鹰隼还利,直看得杨辰后脊梁冒凉气。突然,曹操仰头大笑,声如洪钟,震得营帐上的旌旗
“哗哗”
乱抖:“好个诡诈书生!来人,赐座!”
这一声喊,惊得帐外亲兵差点把长矛掉地上!
杨辰腿肚子转筋,瘫坐在胡床上,这才觉着后背衣裳能拧出水来,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再看曹操亲手递来的玉杯,杯壁映出他那张扭曲的脸
——
头发黏在脑门上,嘴角还沾着土,哪还有半点现代高材生的模样!正发愣呢,曹操突然压低声音:“从今日起,你便在军中当个记室。”
这话听着温和,杨辰却觉着后颈发凉,就像有条毒蛇盘在背上!
不等杨辰回话,曹操
“啪”
地一拍案上地图,羊皮卷震得烛火乱晃:“汝说‘民以食为天’,且说某当如何筹粮?”
霎时间,营帐内气氛凝固!荀彧抚着长须,眼神像两把钢刀;程昱瞪圆了眼,胡子都气得直颤;就连摇着羽扇的郭嘉,也眯起眼睛,透着股子算计劲儿。三十六盏牛油灯把众人影子投在牛皮帐上,晃来晃去,活像一群索命鬼!
杨辰嗓子眼发干,强撑着站起来。他望着地图上歪歪扭扭的兖州,突然想起实验室里做报告的日子,心一横,指着地图喊道:“明公可还记得,去年蝗灾闹得凶,兖州大地树皮都被啃光!百姓流离失所,土地荒得能冒火!”
这话一出,帐中谋士们纷纷皱眉
——
那年头,蝗虫过境比敌军还狠,啃完庄稼连草根都不留!
“晚生以为,可效仿古之‘屯田制’,但得改个活法!”
杨辰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衣襟,“把流民编成‘农兵’,春天扛锄头种地,秋天抄家伙打仗!明公只需掏出点种子、农具,收成按‘三七分’——
百姓拿七成,军粮取三成!”
“荒唐!”
程昱
“噌”
地站起来,踢翻了脚边的铜炉,炭火溅得满地都是,“百姓拿了大头,军饷从石头缝里抠?再说那些流民,跟土匪有啥两样,能老老实实种地?”
这话引得帐中一阵骚动,几个武将也跟着点头。
杨辰不慌不忙,抓起案上木炭,在羊皮地图上
“刷刷”
画圈:“程先生这话差矣!百姓为啥当流民?还不是活不下去!明公要是立下‘屯田令’,再派‘农官’盯着,保准没人敢偷懒!”
他又画了个棋盘格,“再使个‘工分制’——
开垦一亩地记一工分,攒够了能换盐巴、铁器、布衣裳!就好比……”
杨辰眼珠一转,“就像在洛阳城,有钱能买金缕衣,在咱这儿,工分就是金缕衣!”
这话一出口,帐中突然安静得可怕!郭嘉的羽扇停在半空,贾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曹操盯着地图上的
“工分制”,手指轻轻叩着案几
——
这书生的法子,看似荒唐,可细琢磨起来,既能囤粮又能练兵,简直妙啊!
杨辰趁热打铁,指着黄河河道:“再在兖州修水渠,引黄河水浇地!等庄稼熟了,明公的粮仓堆得比城墙还高,到时候……”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天下英雄,谁不望风而降?”
这话霸气十足,连荀彧都忍不住微微颔首。
曹操突然抚掌大笑:“好个‘工分就是金缕衣’!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神瞬间冰冷,“江东孙权也在招流民,汝可知他用何计策?”
杨辰心里
“咯噔”
一下,刚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马蹄声!亲卫慌慌张张闯进来:“启禀主公!江东密使求见,说有周瑜亲笔书信!”
曹操接过信笺,看罢冷冷一笑,甩给杨辰:“汝且瞧瞧,周公瑾如何评价你这‘异士’。”
杨辰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闻北方有奇人杨辰,善谈‘形势’,晓‘屯田’。此人若为曹用,如虎添翼,不可不防……”
冷汗
“唰”
地冒出来,杨辰这才明白
——
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不知又掉进了更大的局!
曹操慢悠悠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玉杯中晃荡:“周瑜要诱你降吴,你打算学那吕布,三姓家奴?”
这话像把钢刀,戳得杨辰浑身发冷!帐外狂风骤起,吹得牛皮帐
“猎猎”
作响,三十六盏牛油灯忽明忽暗。这生死攸关的当口,杨辰该如何应答?他想出的屯田奇谋,又能否真正施行?
杨辰抛出
“屯田奇谋”,曹操帐中顿时炸开了锅!程昱那暴脾气,“啪”
地一拍胡杨木案几,震得案上青铜酒樽
“当啷”
作响,酒水泼出来洒了满桌:“荒唐!”
他瞪圆了牛眼,胡子气得根根倒竖,活像炸开的刺猬,“百姓若得七分,军饷从石头缝里抠?再说那些流民,跟土匪有啥两样,能老老实实种地?”
这话一出口,帐内武将们纷纷交头接耳,甲胄碰撞声
“哗哗”
乱响。
杨辰望着程昱喷火的眼神,手心又沁出冷汗。可想起实验室里被导师怼得哑口无言还硬着头皮答辩的日子,心一横,反倒挺直了腰板。他清了清嗓子,声音虽不算洪亮,却字字清晰:“程先生此言差矣!”
说着往前跨半步,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牛皮帐上,竟比程昱的身形还高大几分,“百姓流离失所,是不想种地吗?非不愿耕,实因乱世无依啊!”
他抓起案上半块干硬的麦饼,“啪”
地掰成两半:“诸位请看,如今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好比这断饼
——”
又掏出怀里皱巴巴的布条,“可若明公立下‘屯田令’,就像给了他们半块饼、半匹布,谁还愿意当饿死鬼?”
这比方新鲜,帐中谋士们不自觉地往前倾身,连曹操都微微挑眉。
程昱哪肯罢休,“嚯”
地站起身,腰间玉佩撞在案几上叮当作响:“说得轻巧!就算百姓肯种,农具、种子从哪来?难不成让曹公变戏法变出来?”
话音未落,荀彧抚须接话:“且流民散漫成性,若无强兵看管,怕是良田变荒冢。”
两人一唱一和,帐中气氛瞬间又紧绷起来。
杨辰不慌不忙,抄起案上狼毫笔,在羊皮纸上
“唰唰”
游走。墨汁未干,一幅
“屯田规划图”
已然成型:蜿蜒的水渠像银色丝带,规整的田垄如棋盘方格,粮仓、村落错落有致。他指着图中标记的
“工分阁”,朗声道:“明公只需拿出些存粮作‘种子本’,再将缴获的农具分下去!开垦一亩田记一工分,攒够三十工分,能换三斗粟米;五十工分,可兑一把铁犁
——
这就叫‘工分铺路,吃饱穿暖’!”
“好个‘工分铺路’!”
郭嘉突然摇着羽扇笑出声,眼中却藏着锋芒,“可依此制,若有流民偷懒,又当如何?”
杨辰早有准备,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用炭灰画的
“奖惩榜”:“设立‘农官’巡查,多劳者红榜嘉奖,偷懒者白榜示众!就像洛阳城的勾栏瓦舍,唱得好的角儿万人追捧,唱砸了的只能灰溜溜下台!”
这比喻一出,帐中竟响起几声闷笑。曹操捻着胡须的手顿了顿,心中暗赞:这书生看似满嘴胡话,实则把人心琢磨透了!军屯自古有之,可将流民变农兵、工分换物资,当真是闻所未闻的奇招。正思忖间,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名亲卫浑身浴血闯进来:“启禀主公!袁绍部将高览率五千骑兵,已到黎阳渡口!”
此言如惊雷炸响!程昱脸色骤变,急道:“粮草未备,恐难迎敌!”
曹操却盯着杨辰的屯田图,目光如炬:“依你之见,这仗该如何打?”
杨辰望着地图上逐渐蔓延的血手印,突然想起《三国演义》里官渡之战的惨烈。刚要开口,荀彧突然冷笑:“纸上谈兵易,实战破敌难。杨先生莫不是要让流民扛着锄头去挡骑兵?”
帐内空气瞬间凝固,三十六盏牛油灯的火苗仿佛都不敢晃动。杨辰的手指死死按在地图上的黄河渡口,后背又被冷汗浸透。他知道,自己随口提出的屯田策,此刻竟成了决定生死的关键!可在袁绍大军压境、群儒质疑声中,这书生真能想出破敌之法?
说到袁绍大军压境,杨辰在曹操帐中舌战群儒,堪堪以屯田奇谋镇住场面。可这乱世如棋局,一子落定,杀机又至!且说曹操盯着屯田图上蜿蜒的黄河线,突然把狼毫笔往铜砚里一掷,“啪”
地溅起墨点:“汝这‘形势学’,从何学来?某闻江东孙权,近来也在招纳流民,汝可愿为某刺探江东虚实?”
这话一出,帐内三十六盏牛油灯的火苗都跟着颤了颤!杨辰握着羊皮地图的手指骤然发白,指甲几乎要抠进图里。他心中警铃大作:好个曹孟德!前一秒还在问计破敌,转眼就设下这等刁钻考题!若答得慢了,必被疑有异心;可贸然应下,又成了曹操手中刀尖上的卒子。
电光火石间,杨辰想起实验室里那些尔虞我诈的学术竞争,牙关一咬,竟仰头长笑:“明公这一问,倒让晚生想起洛阳城的赌坊
——”
他突然抓起案上酒樽,将琥珀色的酒水泼在地图上,“这酒水漫过之处,恰似长江天险。江东周瑜,人称‘美周郎’,那可是赌坊里的‘千王’!他既能在音律上‘曲有误,周郎顾’,更能在水战中翻云覆雨!”
曹操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兴味。杨辰见状,故意压低声音,如毒蛇吐信:“明公可知,周瑜操练水师时,连鼓点都暗含兵法?昔年他助孙策平江东,不过八千子弟,却能横扫千军!如今他手握三万楼船,又广纳奇士……”
说到此处,杨辰猛地一拍案几,震得铜灯盏
“叮”
地作响,“若明公欲南征,需防其‘火烧赤壁’之计!一把火,烧得百万曹军灰飞烟灭,烧得三国鼎立现雏形!”
这
“火烧赤壁”
四字如惊雷炸响!帐中谋士们纷纷变色
——
赤壁虽远在荆州,可长江天险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郭嘉摇扇的动作慢了半拍,贾诩垂眸的眼皮下,寒光一闪而逝。曹操却突然放声大笑:“好个‘千王’周瑜!好个‘火烧赤壁’!”
笑声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亲兵浑身浴血撞开牛皮帐:“启禀主公!江东密使求见,言有周瑜亲笔书信呈上!”
一时间,帐内落针可闻。曹操接过染着水渍的信笺,慢条斯理展开,烛火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杨辰盯着曹操翻动信纸的手指,每一下都像在拨动他的心跳。突然,曹操
“哼”
了一声,将信甩在案上:“汝且看看,周公瑾如何评价你这‘异士’。”
杨辰颤抖着展开信纸,只见竹简上字迹俊逸如飞:“闻北方有奇人杨辰,善谈‘形势’,晓‘屯田’。此人若为曹用,如虎添翼,不可不防。瑜愿以江东水师为饵,诱其来降……”
他只觉后颈发凉,仿佛周瑜的目光正透过江水,将他看得通透!这短短数语,既捧杀了他的才能,又离间了他与曹操,当真是杀人诛心的妙棋!
“杨先生好手段啊!”
荀彧突然抚须冷笑,“这边刚献屯田策,那边周瑜就递来橄榄枝,莫不是早有勾结?”
程昱更是
“呛啷”
一声拔出佩剑:“主公,此人留之必成大患!”
寒光映得杨辰脸色煞白,他却突然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火苗
“腾”
地窜起:“明公请看!”
火光照亮信笺背面,竟隐隐显出暗纹
——
那是江东独有的云雷纹!
曹操瞳孔骤缩,猛地抢过信纸凑近细看。杨辰趁机朗声道:“周瑜此信,表面招降,实则试探!他知晓明公多疑,故意留下这等破绽。若晚生接了信,是通敌;若晚生毁了信,便是心虚!”
他突然抓起案上佩剑,剑尖指向自己咽喉:“明公若信不过,晚生愿以项上人头,证这赤胆忠心!”
帐内气氛剑拔弩张,曹操盯着杨辰染血的剑尖,良久未语。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战鼓声!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进来:“报!袁绍先锋已过延津,距官渡不足百里!”
这消息如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曹操猛地转身,倚天剑出鞘半寸:“杨辰!官渡之战,你若能献上破敌良策,某便信你!若不能……”
他眼神冰冷如霜,“这长江水,便是你的葬身之处!”
杨辰望着帐外漫天烽火,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官渡之战,本是曹操奠定霸业的关键一役!可如今因他的出现,历史早已偏离轨道。面对袁绍的十万大军,还有曹操暗藏杀机的试探,以及江东周瑜虎视眈眈的算计,这书生该如何在这乱世棋局中破局?且看他能否改写官渡之战的结局,又能否在曹营站稳脚跟!
说到周瑜书信现世,曹操帐内的气氛比腊月寒冰还冷三分!但见曹孟德似笑非笑盯着杨辰,那眼神阴鸷得像深潭里的老鳄,冷不丁开口:“周瑜要诱汝降吴,汝作何想?”
这话轻飘飘落下来,却比倚天剑架在脖子上还瘆人!
杨辰捏着信纸的手指关节发白,掌心的汗把竹简都浸得发潮。营帐里三十六盏牛油灯明明烧得正旺,他却浑身发冷,仿佛掉进冰窟窿。外头狂风
“呜呜”
怪叫,卷着砂砾打得牛皮帐
“啪啪”
响,恍惚间竟像江东战船擂响的战鼓。他偷瞄一眼四周
——
程昱攥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荀彧抚须的动作都透着算计,郭嘉摇着羽扇似笑非笑,活脱脱一群等着分食的饿狼!
杨辰心里跟打鼓似的,翻江倒海盘算:表忠心喊得太响,曹操定疑心
“此地无银”;稍有迟疑,立马被扣上通敌帽子!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实验室里教授说的
“危机公关”,牙一咬,突然仰头大笑:“明公这话,倒让晚生想起洛阳城的斗鸡!”
说着抓起案上酒樽,“啪”
地摔个粉碎,酒水混着碎瓷溅了满地。
这变故惊得众人一激灵!曹操挑眉:“此话怎讲?”
杨辰指着满地狼藉:“周瑜这封信,就像撒在斗鸡场的一把米
——
看似诱我投吴,实则想看明公与我自相残杀!”
他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用炭灰画的屯田规划图,“晚生若真想降吴,何必绞尽脑汁献屯田策?这好比给仇人递饭勺,哪有这等道理?”
帐中顿时议论纷纷。程昱冷笑:“花言巧语!谁知道你肚子里藏着什么心思?”
杨辰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块烧焦的木牌
——
正是方才烧信时偷偷留下的:“诸位请看!这信笺背面的云雷纹,边缘毛糙如狗啃,分明是伪造!周瑜何等人物,会犯这等低级错误?他就是算准明公会起疑心!”
曹操眼神一凛,接过木牌凑近烛火。杨辰趁机单膝跪地,朗声道:“明公乃治世能臣、乱世枭雄,天下英雄谁不忌惮?周瑜这招‘驱虎吞狼’,看似高明,实则玩火!”
他猛地捶地,震得铜灯盏嗡嗡作响,“晚生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在官渡之战献上破敌之计,甘愿受辕门斩首之刑!”
这话掷地有声,帐内众人皆是一愣。曹操盯着杨辰,突然抚掌大笑:“好!好个‘驱虎吞狼’!好个军令状!”
笑声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报:“袁绍大军已至阳武,先锋淳于琼正在押运粮草!”
曹操脸色骤变,抓起地图:“杨辰,你既夸下海口,且说该如何破敌?”
杨辰盯着地图上
“乌巢”
二字,心跳如擂鼓。他知道,历史上曹操正是奇袭乌巢扭转战局,但此刻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正思索间,荀彧突然开口:“袁绍粮草屯于乌巢,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杨先生莫不是又要纸上谈兵?”
杨辰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晚生有三策!一曰‘疑兵之计’,在延津虚张声势,引袁绍分兵;二曰‘釜底抽薪’,派轻骑奇袭乌巢,烧其粮草;三……”
他故意顿了顿,望向曹操,“三曰‘以逸待劳’,但此策需明公亲自布局!”
曹操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杨辰指着地图上的官渡:“袁绍大军远道而来,利在速战。明公可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待其粮草尽、士气衰,便是出击之时!”
他突然抓起一把麦粒撒在地图上,“粮食就是这场仗的命门!谁捏住对方的粮袋子,谁就能笑到最后!”
这番话让帐中谋士们眼神各异。郭嘉若有所思地点头,贾诩却皱起眉头。曹操盯着杨辰,突然凑近,吐息喷在他脸上:“你怎知袁绍粮草必在乌巢?若情报有误,这把火,烧的可就是你自己!”
杨辰后背瞬间湿透,却硬撑着迎上曹操的目光:“晚生愿率死士为先锋!若乌巢无粮,晚生第一个死在明公剑下!”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战马悲嘶
——
竟是一匹浑身浴血的信使马,驮着断箭栽倒在地!亲卫冲进来,脸色惨白:“主公!刘备突然挥师许昌,后方告急!”
这变故如晴天霹雳!曹操脸色铁青,倚天剑
“呛啷”
出鞘半寸。杨辰望着寒光闪闪的剑锋,突然意识到:前方有袁绍十万大军,后方刘备偷袭,自己还深陷曹操与周瑜的猜忌漩涡!这一局,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百倍!在这四面楚歌的绝境中,他能否兑现破敌诺言?又该如何在三大枭雄的夹缝里寻得生路?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