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那天,阳光特别好。
记得当时我仰面躺在血泊里,后脑勺传来阵阵剧痛,视线被染成了红色。我那亲爱的侄子站在三楼阳台边缘,满脸狰狞地朝下看,嘴里还骂骂咧咧：都怪你这老不死的！要不是你非让我治什么脚臭,我会娶不到老婆现在好了,谁见了我都嫌我没男人味！
血从我的耳朵里流出来,温热的,痒痒的。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吐出一口血沫。视线模糊前,我最后看到的,是他那双穿着人字拖的脚——那双曾经臭得能熏死苍蝇,现在却香喷喷得像个娘们似的脚。
然后我就死了。
让你多管闲事！活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我死死盯着那张脸,用尽最后的力气在心底刻下诅咒：
若有来世,我要你们全家生不如死！
小敏发什么呆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我惊醒。
我猛地抬头,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大姐李娟正皱眉看着我,她新烫的卷发散发着刺鼻的药水味——和记忆中一模一样！餐桌上摆着火锅,热气腾腾——这分明是三个月前的那次家族聚餐！
我重生了！
低头看向手机日期,果然是坠楼前三个月。我强压住狂跳的心脏,余光扫向正在脱鞋的王强。
喂,跟你说话呢！李娟用筷子敲我碗沿,三十多岁的人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死死掐住大腿才没笑出声。转头看向正在抠脚的王强,那股熟悉的恶臭已经弥漫开来——像是臭鸡蛋混着腐烂的肉味,还带着点诡异的酸涩。
上辈子我就是在这时说：强子,你这脚该去看看了。结果给自己埋下祸根。
哎呀,强子这脚真有男人味！我抢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现在小姑娘就喜欢这样的纯爷们。
餐桌上一片寂静。王强正准备回怼我的话卡在喉咙里,表情滑稽得像吞了只活苍蝇。他油腻的脸上先是困惑,随即绽放出得意的笑容,把脚往茶几上又伸了伸：还是小姑有眼光！上周相亲那个女的,居然嫌我脚臭,半路就跑了！
那是她没福气。我笑着给他夹了块肥牛,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闻见淡淡的血腥味,要我说,脚越臭的男人越有魅力。
餐桌对面,李娟撇了撇嘴：小敏今天吃错药了平时不是最讨厌强子脱鞋吗
我维持着笑容,心底却在冷笑。上辈子就是李娟在王强推我下楼后作伪证,说是我自己失足。
人总会变的。我意有所指地说,看着王强把臭脚直接踩在了我新买的坐垫上,比如现在我就觉得,强子这脚臭得...特别有特色。
王强得意洋洋地晃着脚丫子,趾缝间的白色皮屑雪花般飘落在坐垫上。前世我看到这一幕恶心得当场离席,而现在,我只觉得兴奋——那些皮屑里,藏着我复仇的种子。
对了强子,我状似无意地问,上次你说用的那个脚气膏,效果怎么样
早扔了！王强不屑地撇嘴,大老爷们用什么药膏,娘们唧唧的！
我低头喝了口汤,掩饰嘴角的笑意。太好了,他停用了抗真菌药。前世我苦口婆心劝他治疗,现在我要看着他被真菌一点点吃掉。
聚餐结束后,我不小心落下了那个被王强脚皮污染的坐垫。回到家,我立刻从包里取出密封袋,小心地收集了几片沾有皮屑的布料。
手机屏幕亮起,是王强在家族群里的炫耀：小姑都说我这是男人味！那些嫌臭的女人都是没见识的赔钱货！下面是一堆亲戚的点赞和附和。
我冷笑着截屏保存,然后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赵雯是我,李敏。我盯着密封袋里的样本,有个特殊的真菌样本想请你帮忙检测...对,非常特殊。
挂掉电话,我站在阳台上深呼吸。夜风拂过脸庞,带着初春的微凉。远处高楼灯火阑珊,三个月后,我将从其中一栋坠落身亡。
但这一次,坠落的绝不会是我。
这一次,我要看着你们全家烂掉。
市疾控中心三楼,微生物实验室的蓝光灯下,我的老同学赵雯戴着双层手套,正在处理我带来的礼物——王强踩过的坐垫布片。
老天爷......她刚掀开一条缝就猛地合上,迅速将袋子塞进生物安全柜,李敏,你这是从哪个化粪池里捞出来的
我凑近观察窗,看着她在安全柜内取出那片沾有王强脚皮的坐垫布料。即使隔着双层钢化玻璃和高效过滤器,我似乎仍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恶臭。
我侄子的脚气样本。我轻描淡写地说,想请你帮忙做个真菌培养。
赵雯挑了挑修剪精致的眉毛：你转行研究微生物了
纯属个人兴趣。我递过一张写有王强常用药清单的纸条,特别是对耐药菌株。
赵雯摇摇头,但还是将样本放入培养皿。她的动作娴熟精准,镊子尖端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注视着她将培养基滴在样本上,那团黄白色的皮屑立刻像海绵一样吸饱了液体,膨胀起来。
常规培养需要五天。她边说边标记培养皿,不过我可以先做个快速镜检。
电子显微镜启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赵雯将处理过的样本滴在载玻片上,镜头下的图像立刻投射到旁边的显示屏上。
天哪！她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手一抖差点打翻培养皿。
我凑近屏幕,胃部猛地抽搐了一下——无数细长的红色菌丝像毒蛇般蠕动,顶端不断喷出雾状的孢子。它们扭曲缠绕的样子,让我想起曾经在纪录片里看过的非洲杀人蚁群。
这是须癣毛癣菌的极端变种,赵雯调出一组数据对比图,但繁殖速度是普通脚气的20倍。她放大图像,声音开始发抖,看这些孢子表面的倒钩结构,能轻易刺破皮肤屏障。
我凝视着屏幕上那些狰狞的微小生物,胸口涌起一股奇异的兴奋感：传染性呢
极度危险。赵雯切换画面,显示出模拟传播路径,在潮湿环境下,这些孢子能存活两周。共用拖鞋、毛巾甚至踩过的地毯都会传播。她突然压低声音,最可怕的是,它已经对三种常用抗真菌药产生耐药性。
我默默记下这些信息,每一个字都像甜蜜的毒药渗入心脾。
离开时,赵雯坚持要我带走一份防护指南。我刚走到电梯口,手机震动起来。家族群里,王强发了段视频：他穿着洞洞鞋的脚部特写,趾缝里清晰可见白色鳞屑。
纯爷们认证！他配文炫耀,今天相亲那女的直接被我的男人味征服！
我保存视频,顺手转发给赵雯：这种程度的感染,不治疗会怎样
回复很快弹出：三个月后,他的脚会烂得像泡发的腐竹。
电梯门映出我扭曲的笑容。
手机又响了,是王强的私信：小姑,明天我哥们儿来家里看球,你那个辣酱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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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我快速回复,要不要顺便试试我的特制足浴听说能增强男人味。
真的小姑你太懂了！
我放下手机,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种足浴粉,都是过去两年我买给王强却被他嗤之以鼻的。我挑了一盒含蜂蜜成分的——赵雯说过,糖分能促进真菌繁殖。
次日清晨,我提前两小时起床熬制辣酱。当锅里的红油咕嘟冒泡时,我加入了几勺特制配料——从王强留在浴室的脚巾上刮下的皮屑。
门铃在九点整响起。王强带着三个狐朋狗友闯进来,一屋子人瞬间被辣味呛得咳嗽连连。
我靠,小姑你这辣酱够劲！王强直接用手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油渍顺着嘴角流到下巴。
我微笑着端出准备好的足浴盆：边吃边泡效果更好。
王强二话不说脱下袜子,那双脚比昨天视频里更加恐怖。大脚趾甲已经泛黄翘起,趾缝间布满红色疹子。他的朋友们纷纷皱眉后退,但碍于面子没人说什么。
强哥,你这脚......一个染黄毛的小子欲言又止。
牛逼吧王强得意地把脚踩进盆里,小姑说了,这才叫真男人！
我适时地递上辣酱蘸料,看着他们大快朵颐。王强的脚在浑浊的水中搅动,皮肤表面的白色碎屑像雪花般脱落。当他的朋友去上厕所时,我迅速将用过的足浴水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密封瓶。
小姑,再来一盆！王强嚷嚷着。
没问题。我又端出一盆温水,悄悄加入昨晚培养的真菌浓缩液。
送走这群人后,我立刻开始清理现场。王强用过的毛巾、拖鞋、甚至踩过的地垫,都被我小心收藏起来。阳台上,培养箱已经达到适宜温度。我戴上口罩和手套,将收集到的污染物品一一放入。
手机突然响起,是姐姐李娟。
小敏,你最近怎么老围着强子转她的声音带着狐疑,昨天我收拾他房间,发现满地板都是你给的足浴粉。
我早有准备：姐,强子都28了还单身,我这不是想帮他嘛。
帮他李娟冷笑,你以前最烦他脚臭,现在突然转性了
人都会变的。我盯着培养箱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就像爸临终前,你偷偷换掉他的止痛药,就为了省那点钱。
电话那头骤然沉默。三年前,父亲肝癌晚期,李娟用廉价药替换了医生开的吗啡,让老人在剧痛中死去。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明显发虚。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了。我轻快地说,对了姐,这周强子生日,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当晚,家族群里又炸开了锅。王强发了张脚部特写,趾缝间渗出黄色液体。
男人味升级！他说道,今天那帮孙子都说我脚够劲儿！
下面一堆亲戚捧臭脚。我放大照片,注意到他小脚趾边缘已经出现黑色坏死组织。根据赵雯提供的病程进展表,这比预期提前了一周。
我默默备份了这条语音,同时翻出手机里尘封多年的照片：王强父亲王建国在我父亲葬礼上偷礼金的监控截图；王强母亲李娟把我关在储藏室整夜的录音……
我回复道：强子,周末小姑来你家,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复仇需要耐心,就像培养一株致命的真菌。
上辈子的我太傻,居然对这样的一家子掏心掏肺,这辈子我要看他们烂在地里！
王强生日这天,我精心准备了礼物——某品牌限量版球鞋,特意选了最不透气的款式。
鞋盒上的烫金logo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我最后检查了一遍包装——深蓝色缎带,手写贺卡,还有那层薄薄的、撒在鞋垫上的特殊配料。
生日快乐！我推开王强家门的瞬间,脸上已经挂好夸张的笑容。
王强正瘫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小姑自己进来,这局马上完！
我扫视客厅。茶几上堆满外卖盒和啤酒罐,地上散落的臭袜子像是某种恶心的地标。王强的右脚搭在茶几边缘,大脚趾从破洞袜子里探出头来,趾甲已经泛黄增厚,边缘渗出可疑的黄色液体。
强子,看看小姑给你带什么了！我故意晃了晃包装精美的鞋盒。
王强这才丢下游戏手柄,眼睛一亮：哟,名牌啊！他一把扯开包装,掀开盒盖时发出夸张的惊叹声,卧槽！这不会是那个限量版吧
真牛皮内衬,全封闭设计。我微笑着看他迫不及待地扯掉袜子,穿上试试
王强赤脚踩进新鞋,脚趾在鞋头处顶出几道褶皱。他站起来走了两步,劣质地板被踩得吱呀作响。
怎么样我假装关切地问。
有点闷,不过帅就完事了！王强对着玄关镜子左看右看,明天就穿这个去相亲,绝对镇场子！
我瞥见他脱在门口的旧运动鞋,鞋垫上沾满黄褐色污渍。那是我下一个目标。
强子,王建国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你脚上的味儿怎么更冲了
王强满不在乎地挠了挠脚踝,皮屑像雪花一样飘落：爹你不懂,这叫男人味！小姑都说现在小姑娘好这口！
王建国皱着眉头走出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闪过一丝狐疑。我立刻端起笑脸：姐夫,我带了点自酿的药酒,听说对关节好。
他的表情立刻缓和下来。呵,这个酒鬼,果然一钓就上钩。
趁王强去厕所的功夫,我迅速行动——从包里取出小瓶子,在他每双鞋的鞋垫上撒了些许粉末。这些经过特殊培养的真菌孢子,是赵雯实验室那株的远亲,但更加凶猛。
小姑！王强突然在背后叫我,吓得我手一抖,瓶子差点落地。
怎么了我强作镇定地转身。
他晃了晃手机：我妈问你来不来吃饭。
今天不了,公司还有事。我看了眼手表,顺势把瓶子滑进袖口,对了,那双鞋别穿太久,新鞋容易闷汗。
王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大老爷们怕什么出汗！
离开时,我在楼道里碰到了倒垃圾的李娟。她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隐约可见里面沾满血污的纱布。
大姐,我故作惊讶,这是
李娟慌忙把袋子往身后藏：没什么,强子脚上水泡破了...她突然压低声音,小敏,你跟姐说实话,强子那脚真没事这两天都开始流脓了...
我拍拍她的肩：男孩子嘛,有点脚气多正常。对了,我从包里掏出一支护手霜,这个你拿去用,特别滋润。
李娟接过护手霜,表情半信半疑。我微笑着目送她上楼,心里默默记下一笔——这支护手霜的瓶口,昨天刚接触过王强的拖鞋。
三天后,家族群里炸开了锅。王强发了张脚部特写,脚背肿得像发酵过度的面团,趾缝间糊满黄白色脓液。纯爷们勋章！他配文道,后面跟着三个得意表情。
下面清一色的强子牛逼真汉子,只有李娟发了个担忧的表情：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王强秒回：臭娘们懂个屁！老子这是排毒！
我微笑着截屏保存,同时给李雯发消息：真菌在激素环境下会怎样
就像给野火浇汽油。她回复,特别是这种变种,会加速侵入真皮层。
一个月后,王强挠脚越来越频繁,他开始在家族群里抱怨脚痒。
当晚,我给他推荐了一支含强效激素的药膏——那会抑制免疫反应,加速真菌扩散。
管用吗那个药膏。我假装关切地问。
痒是不痒了,就是...王强挠着脚背,那里已经出现细小的水泡,有点脱皮。
我看着他脚趾缝里渗出的黄水,知道真菌已经开始啃食他的皮肉。
第二个月,王强的脚开始散发腐肉般的恶臭。连最捧他的李娟都忍不住说：强子,要不...
闭嘴！王强一脚踹翻垃圾桶,这是老子的男人味,小姑娘都喜欢！
市立医院皮肤科门诊,我偶遇了捂得严实的李娟。
小敏……她慌张地藏起化验单,但我已经看到真菌培养阳性的红章。
大姐,你手上这是我故意拉起她布满红疹的手臂。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声音发抖,先是脚上长疹子,现在我我老公也...她突然压低声音,强子的脚烂得吓人,半夜疼得直嚎,可就是不肯看医生...
没事的,可能就是过敏吧,随便涂点药就好。我假意安慰道。
回家路上,手机弹出王强的朋友圈更新：一张溃烂流脓的脚部特写,配文真男人不怕疼！
我点开大图,在溃烂边缘发现了可疑的黑斑——这是真菌侵入深部组织的征兆。
当晚,赵雯来电：你送来的新样本显示,真菌已开始分泌角蛋白酶,这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
它开始吃他的肉了。
凌晨三点,手机铃声撕裂寂静。屏幕上闪烁着李娟的名字。
小敏！快...快来医院！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喊,强子他...他脚烂穿了！
市立医院急诊室乱成一团。我推开围观人群,刺鼻的腐臭味立刻扑面而来。王强躺在担架上,整张脸涨成紫红色,汗水浸透了病号服。
体温41.3℃,白细胞计数爆表！护士大喊着生命体征。
主治医生戴上防护面罩,小心揭开王强右脚上的毛巾——那一瞬间,整个急诊室鸦雀无声。
那只脚已经不成形状,脚背皮肤完全溃烂,露出黑红色的肌肉组织。脚趾像腐烂的葡萄,指甲全部脱落,黄绿色的脓液不断从骨缝中渗出。最可怕的是,伤口边缘竟然长出一层绒毛状的红霉！
立即隔离！医生突然暴喝,所有人退后五米！
医生,这么严重吗我佯装震惊。
主任调出CT影像：真菌已经侵蚀85%的足部骨骼,跟骨完全空洞化。他放大图像,更糟的是,我们在他的血液中发现了真菌菌丝——这意味着...
全身感染。我轻声接话。
李女士,您作为家属签一下字。
感染科主任递来手术同意书,上面右下肢截肢五个字格外刺目。
病床上的王强脸色灰败,右脚裹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物已经由黄色转为暗红。我站在病房角落,静静欣赏他每一次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
截肢！王强突然暴起,输液架被他扯得哗啦作响,放你妈的屁！老子宁可死也不要当残废！
这场景多么熟悉啊。上辈子我躺在ICU时,他也是这样骂医生：救什么救那点医药费留着给我买车不好吗
必须立即截肢！医生一脸严肃,看来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呀,我暗暗笑了笑。
李女士,您劝劝他吧。医生转向我,再拖下去会引发败血症。
我露出为难的表情：医生,您不知道,我侄子最要面子...说着故意看了眼王强溃烂的脚,他说这是男子汉的勋章呢。
王强果然暴怒：都滚出去！老子自己的脚自己做主！
强子,听医生的吧。我柔声劝道,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
滚！你们都盼着我残废是不是王强抄起输液架砸向医生,老子就是死也不要截肢！
强子,我都是为了你好呀,不然到时候你整个下半身都要截掉了……
我看着这个上辈子推我下楼的凶手,现在像条疯狗一样咆哮。他额头青筋暴起,和那天在阳台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走出病房时,看见王强在剧痛中猛地抽搐,那条烂腿狠狠踢在医生脸上。脓血和腐烂组织直接溅进医生大张的嘴里。
呕——医生跪地干呕,而王强已经陷入癫狂,嘶吼着：都是李敏害我！是她！是她！
都是她说我这样有男人味,小姑娘都喜欢！
护士们按不住他,我默默退到阴影处,手机悄悄录下这一切。
手术室灯亮起的瞬间,李娟冲过来抓住我：小敏！你姐夫他...他脚底板全黑了！而且也开始发烧！
我安抚地拍拍她肩膀,注意到她指甲已经变厚发黄,边缘开始剥落——典型的真菌性甲癣。
别担心,我柔声说,会好起来的。
手术持续了六小时。当主刀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时,他摘下的口罩下是铁青的脸色：李女士,情况异常。截肢创面持续渗血,我们在骨髓腔里发现了...活体菌丝。
他递来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一截病变的标本。骨头横截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状物像蜘蛛网般布满骨髓腔。
这种生长模式...医生声音发颤,我从医二十年从未见过。
隔离病房外,我透过玻璃观察王强。麻醉过后,他盯着自己被截去的小腿残端,那里裹着的纱布正不断被渗出的血水浸透。
患者出现幻肢痛症状。护士记录道,坚称能感觉到脚趾在腐烂。
我穿上防护服走进病房。王强一见我就挣扎着要起身,监测仪立刻发出尖锐警报。
你满意了他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现在是个残废了！
我调整着他的镇痛泵：强子,医生说你感染的真菌很特殊...
放屁！他突然暴怒,扯开病号服露出胸膛——上面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红斑,这是什么啊为什么我全身都在烂！
我佯装震惊地按下呼叫铃,心里却明镜似的——血行播散的真菌感染,正是我等待已久的转折。
当医护团队冲进来时,我退到角落,手机收到赵雯的信息：最新检测确认,该菌株能通过血液感染全身器官。首批攻击目标是肝脏和……生殖系统。
我走出病房,看着被束缚带绑在床上的王强,他正歇斯底里地咒骂所有人。我询问赵雯：预计多久会影响生育能力
根据培养结果,不超过72小时。
我关上手机,喝了口刚点的奶茶。
好戏才刚刚开始。
当天晚上,护士突然冲进病房：王先生！您家里来电话,说您父母都出现类似症状！
王强愣住了：什么
您父亲...脚趾已经开始发黑了！
王建国被送进急诊时已经昏迷不醒。当护士剪开他的袜子,整个抢救室瞬间鸦雀无声——他的双脚底板完全炭化发黑,像两块干枯的树皮,趾甲全部脱落,露出血淋淋的甲床。
立即隔离！医生声音发颤,和上周那个截肢病例同样的感染源！
三天后,王家全家都住进了隔离病房。
我穿着防护服站在王强床前,他右腿已经截肢,整个人瘦得脱相。
小姑...救救我家人...他居然开始苦苦哀求我,涕泪横流地想抓我的手,你认识那么多医生...
我后退一步,慢慢摘下口罩。
还记得吗我露出坠楼时的笑容,那天你也是这样笑着看我掉下去的。
还记得你推我下去时说的话吗我轻声问,你说我害你没了男人味,娶不到老婆。我直起身,冷笑一声,现在呢你连男人都不是了。
王强的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是...
对,我回来了。我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知道为什么你全家都会感染吗
我打开手机,播放他三个月前的语音：...我小姑都说脚臭是男人味...
你送的鞋...王强浑身发抖。
没错,但真正的原因是——我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他以前殴打我的视频,你们全家都该死。
视频里接着是大姐想把我偷偷卖给老光棍赚彩礼,姐夫偷我存款的证据...…
现在,好好享受你的男人味吧。我转身离开时,听见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
我思考着,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前世他推我下楼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走廊上,电视新闻正在报道：...罕见真菌感染事件,一户人家全部截肢...
我走出医院,阳光正好。
冬天来临的时候,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大姐和姐夫因为长期用药,肝脏严重受损；而王强自己,则在经历了三次截肢手术后,命不久矣。
而我要开启我的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