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庄征还要再问,外面突然闹了起来。
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个受害者家属就冲进来将我控制住,粗暴地带向屋外。
庄征也阻止不住,连忙呼叫了支援。
而我被带出去时,街上所有人都向我跪了下来,哭得歇斯底里:
江果,算我们求你了,只要你能拿出娄同伟杀人的证据,哪怕让我们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都情愿!
过了今天,娄同伟这头恶魔的限令就要解除了,他如果跑到国外,几十条人命就白死了啊......
他们哭得撕心裂肺,不惜磕破头求我。
而娄同伟在一旁有滋有味地吃着包子,偶尔挑衅般咧一咧嘴角,似乎是在回味曾经的犯案经过。
家属们彻底崩溃。
我依旧满眼冷漠:
都散了吧,别影响娄同伟。
天冷了,他还要去买棉衣呢。
话音落下,所有受害者都如被抽去魂魄,眸间只剩麻木和绝望。
娄同伟没好戏可看了,扔掉了手中包子,转身一头扎进了雪中。
庄征咬牙切齿:
江果,等真放走了娄同伟,你再后悔都晚了!
可我怎么会让他跑掉呢
今天是他女儿的忌日,十几年前他没有送到手的棉衣,今天一定会送到。
我一路跟到商场,看见他果然花光了所有钱,买了件名牌的儿童款棉衣,细心地包了好几层,又买了去老家的车票。
在车站看见我,他连说句话的心思都没有,撞开我直直朝客车走去。
我主动寒暄:
要去哪儿回家祭奠你女儿吗
每次提到女儿这两个字,他的情绪都波动得厉害:贱东西,我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你有这个心思,还不如去你爹的坟前看看。3年前我杀他的时候特意给他留了一双眼,就是想让他看到你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惨样!
今天的确也是我爸的忌日。
但现在,我还没脸去看他,只沉默着买了和娄同伟同一班的车票。
他突然笑起来,一副看破我的样子:
该不会你根本就没有证据,像条狗一样跟着我,只是想在趁我不备的时候,从我这里挖出证据吧
娄同伟的神色轻松下来,似乎觉得这是唯一一个,能让我的行为显得合理的解释。
我也不反驳,坐在他身边慢慢说道:
你女儿3岁的时候,重病住院,你为了医药费,将对你有恩的老板一家残忍杀害。
第二次犯案,是你因为你女儿说喜欢钢琴,你便又灭门一家富户,甚至还杀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正直花季.......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屡屡犯案成功的经验让他愈加肆无忌惮,终于在一个雪夜被人发现,带着买给女儿却没有送出去的棉袄,在外地流亡数年。
等风头过去,他偷偷回家的时候,发现老婆在那个雪夜出车祸身亡。
他5岁大的女儿不知所踪,娄同伟也当是死了。
说到这儿,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而那个撞破你作案的人是我爸,你就把一切都怪在他身上,策划了这场复仇吧
随着我最后一句话说完,娄同伟忍不住发起抖,满眼不敢相信的惊骇。
他想不到,一个容貌尽毁,一条腿永远残废的人,为什么能调查出他的一切,甚至连他作案是为女儿的心思都知道
票车颠簸地走在下乡土路,娄同伟再没有回家的喜悦,红着眼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该恨死我,巴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才对!为什么又是照顾我又是给我钱,你到底藏了什么心思
看他意志崩溃,情绪失控的样子。
我知道是时候挑明一切,让这头恶魔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滋味儿了!
因为从始至终,我都是亲历者啊!
幼年的模糊记忆中,我在母亲的襁褓里,瑟缩着期待温暖的棉衣........
本以为这些遥远的记忆都是梦。
直到调查娄同伟的时候,我走入那间屋子。
才知道那些梦,是比地狱更残酷的现实!
娄同伟,你还没有认出来,我究竟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