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年来,与其说我在当江若雪的替身,不如说是在扮演贺琰心中希望的样子。
他害怕极限运动。
却又因为江若雪喜欢,在她死后像是自虐般不断重复着她做过的事。
而我,则是他心目中最希望的江若雪的样子。
温婉懂事听话,从来不会做任何危险的事情,把全部的真心全都放在了贺琰的身上。
这是他记忆中江若雪不曾有过的模样。
我故意出现在他面前,制造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偶遇。
单凭这张脸还不够,我不只是江若雪的替身,更是他治病的良药。
所以三年里,无论贺琰做了什么事,我都会给他兜底。
我总是一次又一次原谅他。
就像当初他对江若雪一样,只是如今身份对调,他终于也体会到了被爱的滋味。
无数次他搂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栀栀,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坦然的说会。
但其实,心里早已经否定了这个答案。
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一笔等价交换。
我承了贺老爷子的情,自然要报答他的恩。
贺琰绝大多数都是恶劣的,但也偶尔会露出柔软的一面。
我生病的时候,他会昼夜不睡陪在我的身边。
很多次他将我搂在怀里,轻轻在我耳边呢喃,「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不假思索的回道,「会的。」
而他在听到这句话后,会抱着我深情回应,「我也爱你。」
「阿雪......」
他的声音很轻,可我还是听见了。
旁人不知,可我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口中的阿雪,指的是江若雪。
从头到尾,他都只将我当做江若雪的替身。
可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肖想了这个本不该属于我的男人。
如果没有江若雪,我们之间甚至不会有任何交集。
我不哭不闹,始终装作情深的模样,只等着三年时间一到,就能彻底离开。
贺琰双眼猩红,「为了报恩沈栀,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么荒唐的理由吗」
「当然不只是这个,」我看着他,「贺老爷子承担了疗养院的全部费用。」
贺琰怒极反笑,「疗养院的费用,沈栀,你没脑子吗只要你向我开口,你要多少钱我都会给你......」
他捂着胸口,脸上一片惨白。
贺琰的心脏一向不太好,这次受到了这么大的刺激,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看他呼吸困难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上前关心,「你还好吧」
可我还没有靠近,就被贺琰厌恶的眼神吓退。
「这时候你装什么好人！」
他捂着胸口,向后退了半步。
「你的辞职我批准了,」他抬头看向我,「现在,立刻滚出我的公司！」
我猜不透贺琰的心思。
但我知道,这次我真的把人得罪的彻底。
贺琰是个骄傲的人,他绝对不容许别人的欺骗。
更何况,是整整三年。
于他而言,这是他人生的污点。
他不会再原谅我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贺琰以后不会再来缠着我了。
从一开始,我不过就是他养在身边的菟丝花,江若雪的替身罢了。
谁又会对替身动真感情了。
或许再过几个月,甚至是几天,他就会将我抛诸脑后。
只是从今往后,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贺琰这个人。
我租了一间便宜的公寓住了下来。
等心情缓和一些后,就打算去找工作。
先前在贺氏的履历其实能成为加分项,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找工作却屡屡碰壁。
有好几家公司原本已经面试通过,可等到我上班的时候,却又突然通知我不用来了。
我不肯死心,找他们问清楚原因。
对方支支吾吾,却不肯直言相告,只说了一句,「沈小姐,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们这种小公司,也没办法跟大人物抗衡,所以您就别为难我了。」
听到这话,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得罪的大人物,无非就是贺琰。
我骗了他,所以他要报复我。
看着一封封面试失败的短信通知,我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力感。
我也是第一次觉察到,像贺琰那样的身份,想要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好在工作三年,我还存了一些积蓄,不至于捉襟见肘。
在最困难的时候,学长向我伸出了橄榄枝。
我有些担忧,「你就不怕贺琰针对你吗」
学长笑了笑,「要是错过学妹这样优秀的人才,我才真是追悔莫及。」
我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我抿了抿唇,「学长,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