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个月后,我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屏幕的光明明灭灭,照着一地狼藉的外卖盒。
咚咚咚。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我懒得理会,直到门外传来清朗的男声:
您好,我是新搬来的邻居,烤了些饼干想请您尝尝。
我拖着脚步拉开门,刺眼的阳光让我眯起眼。
逆光里,一个穿浅灰毛衣的年轻人端着烤盘,笑容温暖得像晒过的棉被。
听说您独居,以后请多关照。
他递来饼干,指尖有面粉的痕迹。
我愣愣接过,黄油香气钻进鼻腔,是柠檬曲奇。
白夜从前总说这种口味能治我的坏脾气。
邻居叫周叙,是儿科医生。
他总在周末烤多余的蛋糕,敲开我的门说帮个忙解决掉。
发现我忘记丢垃圾,会默默拎走袋子。
有次我发烧,门口不知何时多了退烧药和便当,便签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某个深夜,我坐在阳台喝酒,突然听见隔壁传来钢琴声。
是白榈曾用口哨给我吹过这段旋律。
还没睡医生不建议空腹饮酒。
周叙推开阳台门,递来一杯热牛奶。
月光下,他低头时额发的弧度,像极了某人。
时间像一条温柔的河流,慢慢冲刷着记忆里的伤痛。
周叙的存在,像一缕阳光,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冰封的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周末早晨的咖啡香。
习惯了深夜加班回家时门口的热牛奶。
也习惯了他总是刚好多做一份的晚餐。
某个傍晚,我窝在沙发上看书。
周叙在厨房里忙碌,锅里炖着番茄牛腩,香气弥漫整个屋子。
尝尝咸淡。他舀了一勺汤,吹凉了递到我嘴边。
我下意识张嘴,汤汁浓郁,酸甜适中。
好喝。
我点头,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仿佛我们已经这样生活了很多年。
他笑了,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那就好。
清明节那天,我独自去了墓园。
回来时,周叙站在楼下等我,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满天星。
听说你喜欢这个。他轻声说,将花束递给我。
我接过花,指尖微微颤抖。
满天星是白夜从前常送我的,他说这花像我,看似不起眼,却倔强又明亮。
你怎么知道的
周叙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以后的路,我陪你走。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像是无声的承诺。
渐渐地,我开始接受他的存在,也接受了自己重新快乐的权利。
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他推着购物车,我往车里扔零食,他无奈地笑着摇头,却从不阻止。
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看到恐怖片时,我会下意识往他怀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