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苏晓柔表姐,她捏着嗓子说:妹夫这貂儿,是拼夕夕买的吧
我反手把猪头肉拍桌上:可不咋地,跟你这玻尿酸脸一样,都图个实惠!
后来她穿着低胸装摔进我怀里,我抄起冻梨塞她领口:老妹儿,降降火!
她朋友圈晒转账记录污蔑我骚扰,我直接打印出来贴小区公告栏:谁家老爷们儿转二百五
婚礼前她假装割腕逼晓柔让出伴娘位,我打120时大喊:市医院吗这儿有人喝了半瓶碘伏要成仙!
表姐彻底疯了: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搂紧晓柔亮出结婚证:跟俺玩聊斋你道行还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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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与下马威**
饭馆包间的门被一股子蛮力撞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李铁柱裹着一身寒气就冲了进来,带进来的冷风让桌上几碟子凉菜都跟着哆嗦了一下。
他手里头沉甸甸地拎着好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嘴里哈哈着白气,声音洪亮得能震得吊灯晃悠:哎妈呀,堵车!堵得跟腊月里杀猪放血的肠子似的,一截一截挪!等急了吧来来来,瞅瞅俺给咱寿星带啥硬货了!
他一边嚷嚷,一边把那几个袋子往桌上一墩,塑料袋发出哗啦哗啦的脆响。
最显眼的是个油乎乎的大号塑料袋,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膜,能瞅见里头一只酱得通红油亮、瞧着就顶实诚的大猪头,猪耳朵支棱着,鼻孔朝天,颇有点睥睨众生的架势。
另外几个袋子也鼓囊囊的,隐约能看到里头是码得整整齐齐、冻得梆硬的粘豆包,还有一袋子圆滚滚、黑不溜秋的冻梨,表皮上还凝着层细密的白霜。
李铁柱大大咧咧地拉开苏晓柔身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椅子腿吱呀一声抗议。
他顺手就把自己那件厚墩墩、毛领子油光锃亮的貂皮大衣往椅背上一搭,那大毛领子蹭过椅背,簌簌地往下掉着几根细小的绒毛。
晓柔,生日快乐哈!李铁柱咧开嘴,露出一口挺白的牙,伸手就去揉苏晓柔的头发,动作亲昵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劲儿。
苏晓柔微微红了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轻轻推了他胳膊一下,小声嗔怪:柱子,别闹。
她今天穿了件素净的米白色毛衣,脸上薄薄施了点粉,嘴角努力弯着,可那笑容底下,总像是压着点东西,不那么透亮。
她旁边紧挨着坐了个女人,就是她表姐林薇薇。
林薇薇穿一身剪裁极其贴身的奶白色羊绒裙,脖子上松松垮垮系着条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浅灰色丝巾,衬得她那张妆容精致的脸更是白得晃眼。
她微微向后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一只套着尖头细高跟的脚悬在半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鞋尖上镶着的小水钻随着她的动作一闪一闪。
从李铁柱进门那动静开始,林薇薇那双画着精致眼线、贴着浓密假睫毛的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把他扫了好几遍,从他那件沾着点油星子的旧工装外套,扫到脚上那双沾着泥点子的厚实棉靴。
那目光最后像钉子似的,牢牢钉在了椅背上搭着的那件貂皮大衣上。
林薇薇端起面前那只描着金边的小瓷茶杯,用涂着蔻丹红的指甲轻轻捏着杯柄,送到唇边,极其秀气地抿了一小口。
她没看李铁柱,视线飘向包间顶上那盏亮得晃眼的水晶吊灯,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捏着嗓子,声音又细又飘,像根羽毛在搔刮人的耳朵眼儿:
哟,妹夫这身行头…挺有特色呀。尤其是这貂儿…她故意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目光终于慢悠悠地落回李铁柱脸上,带着点探究和毫不掩饰的玩味,看着挺厚实。现在拼夕夕上,这种高仿的皮毛一体,是不是也挺便宜的呀几百块就能拿下了吧
话音落得轻飘飘,可那拼夕夕和高仿几个字,被她那调子拿捏得,像淬了毒的针尖,又准又狠地朝着李铁柱扎了过去。
包间里刚才还嗡嗡的说话声、倒酒声、碗筷碰撞的脆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了。
一桌子亲戚,眼神唰地一下,全都聚焦到了李铁柱脸上,空气骤然绷紧,带着点看戏的期待和不易察觉的尴尬。
苏晓柔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朵根,手指在桌子底下死死绞着自己的毛衣下摆,指节都泛了白。
她飞快地侧过脸,担忧又带着点恳求地看向李铁柱,嘴唇动了动,却紧张得发不出声。
李铁柱脸上的笑容,像被寒流冻住的水,先是僵了一下,随即那点笑意不仅没消失,反而咧得更开了,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沉了沉。
他像是没听出那话里的刺儿,非但没恼,反而身体往前一倾,胳膊肘咚一声撑在油腻腻的桌面上,震得几个盘子里的菜汤都晃了晃。
他直接伸出那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抄过桌上那个装着酱猪头的大号塑料袋,动作麻利地解开系紧的结。
油亮通红、香气四溢的大猪头彻底暴露在灯光下,他双手一用力,把那个沉甸甸、冒着热乎气的猪头,结结实实、四平八稳地拍在了桌子正中央!
猪头正对着林薇薇的方向,两个黑洞洞的鼻孔和半咧开的嘴,带着一种粗犷又诡异的憨态。
李铁柱嘿嘿一笑,声音洪亮,震得桌上的杯盘都跟着共鸣:
老妹儿这话问得在理儿!拼夕夕那玩意儿俺也用!实惠啊!就跟俺这大猪头似的,真材实料,管饱解馋!可比那些个…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眼睛在林薇薇那张妆容一丝不苟、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反光的脸上溜了一圈,笑得无比真诚,…啊,就跟那些个打满了玻尿酸的脸蛋子一样,都图个表面光鲜亮丽、经济实惠呗!老妹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他话音一落,还冲着林薇薇挑了挑那粗黑的眉毛,一脸咱都是实在人,俺懂你的表情。
噗——
不知道是谁没憋住,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紧接着,几声压抑不住的、闷闷的笑声,像被强行堵在喉咙里的咳嗽,在包间各个角落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亲戚们的表情精彩纷呈,有赶紧低头假装夹菜的,有使劲掐自己大腿憋笑的,还有互相交换眼神、嘴角疯狂抽搐的。
苏晓柔原本惨白的脸,这会儿因为强忍笑意,憋得通红,肩膀控制不住地轻轻抖动,赶紧端起茶杯假装喝水掩饰。
林薇薇脸上那副精心维持的、优雅又略带优越感的笑容,瞬间像被重锤砸过的劣质瓷器,四分五裂。
她捏着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蔻丹红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那张粉底打得极厚的脸,先是涨得通红,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紧接着血色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惨白一片,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她涂着亮色唇釉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被气堵住的声音,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被当众羞辱的滔天怒火,死死地瞪着李铁柱,又惊又怒,恨不得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猛地放下茶杯,杯底磕在碟子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第二章
健身房里的意外**
暖气开得十足的健身房里弥漫着汗水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器械碰撞的金属声、粗重的喘息声、动感音乐的低沉鼓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充满力量感的背景音。
李铁柱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后背印着模糊厂标的旧工装背心,脖子上搭了条同样半旧的灰色毛巾。
他正站在深蹲架前,额头上青筋微凸,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滚落,砸在光亮的地板上。
杠铃片随着他每一次沉稳有力的下蹲和爆发式的站起,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声,沉重的分量压得金属杆微微弯曲,显示着他正挑战着自己的极限。
汗水浸透了他的背心,紧紧贴在贲张的背肌上,勾勒出充满原始力量感的线条。
一个身影,像一阵裹挟着浓郁香气的风,悄无声息地靠近。
林薇薇。
她今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
一套崭新得有些扎眼的亮粉色紧身瑜伽服,完美地包裹着她曲线玲珑的身体,布料在明亮的顶灯下泛着微光。
长发在脑后束成一个高耸的丸子头,露出纤长的脖颈,脸上妆容精致无瑕,甚至还特意在锁骨位置打了层亮晶晶的高光。
她手里捏着一瓶粉红色的运动饮料,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她走到李铁柱旁边一个空闲的器械,假装摆弄了几下上面的配重片,眼睛的余光却像涂了胶水,牢牢黏在李铁柱被汗水勾勒出的、贲张起伏的背肌和手臂上。
李铁柱刚完成一组极限深蹲,气息粗重地卸下杠铃,直起腰,抓起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
他拧开自己带来的大号塑料水壶,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凉白开。
呀,妹夫!这么巧,你也在这儿练啊
林薇薇像是刚发现他似的,转过身,脸上绽开一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甜美笑容,捏着嗓子,声音又甜又腻,带着刻意的惊喜,扭着腰肢就朝李铁柱这边走了两步。
李铁柱放下水壶,抹了把下巴上的水珠,抬眼瞅了她一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瓮声瓮气地应了句:嗯。
他弯腰,准备给杠铃重新加片,继续下一组。
林薇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她捏着饮料瓶的手指紧了紧,又向前蹭了小半步,身体微微前倾,刻意将自己包裹在紧身衣里的傲人上围展露在李铁柱的视线下方。
哎呀,看你练得好专业哦,她声音更嗲了几分,带着点崇拜的意味,这深蹲架,我一直不敢用呢,怕姿势不对伤到腰。妹夫你…能教教我吗
她一边说,一边状似无意地又朝李铁柱靠近了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得有些暧昧。
她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花果甜香和脂粉气的味道,强势地钻进李铁柱的鼻腔,冲淡了原本汗水的咸腥。
李铁柱加片的动作顿了一下,浓黑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他直起身,没接林薇薇递过来的话茬,反而拿起自己那个印着劳动光荣红字的大号塑料水壶,拧开盖子,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就在林薇薇以为他默认了,心头暗喜,准备再往前凑、制造点不经意的身体接触时——
李铁柱猛地放下水壶,动作快得像闪电。
他那只沾满汗水、骨节粗大的右手,没有伸向林薇薇,而是闪电般地探向自己放在旁边长凳上的那个鼓鼓囊囊的运动挎包!
拉链嗤啦一声被大力拉开。
他看也不看,从里面精准地掏出一个圆滚滚、硬邦邦、表皮覆盖着一层晶莹白霜的黑色冻梨!
那冻梨刚从保温袋里拿出来不久,寒气逼人。
下一秒,李铁柱那只大手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带着一股子东北爷们儿特有的蛮横利落劲儿,抓着那颗冻得梆硬的梨子,手臂划出一道短促有力的弧线!
不是往林薇薇手里塞,也不是往她面前的器械上放。
而是快!准!狠!
直接隔着林薇薇那件薄薄的、弹性十足的亮粉色紧身瑜伽服,一把就将那颗冰凉梆硬的冻梨,结结实实地怼进了她低胸领口的正中央!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呃啊——!
林薇薇猝不及防,被那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触感激得浑身剧烈一颤,像被高压电打了一下!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完全破了音的惊叫,那声音尖利得能划破玻璃,瞬间压过了健身房的背景音乐!
她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跳了一大步,脸上那精心描画的甜美笑容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取代,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手忙脚乱,几乎是带着哭腔,手舞足蹈地想把那颗该死的、冻得她胸口一片冰冷刺痛的梨子从自己衣服里掏出来。
可那冻梨又圆又滑,加上她慌乱失措,手抖得厉害,非但没掏出来,反而因为她的动作,梨子在她紧身衣包裹的胸前不安分地滚动了几下,冰得她又是一阵龇牙咧嘴的哆嗦。
嘶——哎哟!冰!冰死我了!你…你干什么呀!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的颤抖,语无伦次。
李铁柱站在原地,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淳朴憨厚、仿佛真心实意替她着想的笑容,声音洪亮,字正腔圆:
老妹儿!瞅你这脸蛋儿红扑扑的,说话气儿都喘不匀了,还一个劲儿往俺跟前凑,这不明显是‘上火’了吗还练啥深蹲啊!赶紧的,降降火气儿!这冻梨,贼管用!俺们那旮沓的老方子!甭客气,拿着,慢慢啃!
他说完,还非常体贴地朝林薇薇手里那瓶粉红色饮料努了努嘴,补充道:冰镇的饮料不解真火,还得是俺们这土法子,实在!
周围那些原本在跑步机上吭哧吭哧跑步、在器械上龇牙咧嘴举铁的男男女女,动作全都停滞了。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地聚焦过来,落在林薇薇那件被冻梨撑得形状怪异、还在不断蠕动试图掏出梨子的亮粉色紧身衣上,落在她那张因羞愤交加而扭曲涨红、妆容都有些花了的脸上,再落到旁边那个一脸憨厚诚恳、仿佛真干了件大好事儿的李铁柱身上。
几秒钟诡异的死寂后。
噗嗤……
哈哈哈……
哎哟我去……
压抑不住的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在健身房各个角落爆发开来,此起彼伏,有人笑得直拍大腿,有人笑得差点从跑步机上栽下来。
林薇薇只觉得那些笑声像无数根烧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她终于把那颗该死的冻梨从领口里掏了出来,冰冷的梨子啪嗒一声掉在光洁的地板上,滚出去老远。
她胸口被冰得一片麻木,残留的水渍和寒意让她止不住地打着寒颤,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散乱了几缕粘在汗湿的额角。
她死死攥着那颗冻梨,指关节捏得发白,身体因为极度的羞愤和怒火而剧烈地颤抖着。
她猛地抬头,那双画着浓重眼妆的眼睛死死剜向李铁柱,里面燃烧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怨毒火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铁柱!你…你有病!
李铁柱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收敛,他往前踏了一小步,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林薇薇完全笼罩。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些,脸上没了笑容,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平静,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笑声,砸进林薇薇的耳朵里:
老妹儿,俺这人吧,脑子直,认死理儿。俺媳妇儿苏晓柔,那就是俺心尖儿上的肉。谁要是吃饱了撑的,敢动歪心思,想让她心里头不痛快…他顿了顿,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在林薇薇脸上刮过,…那俺这‘病’,还真就轻不了。今儿个是冻梨降火,下回…可就不好说给你整点啥‘特效药’了。听懂没
**第三章
朋友圈的转账风波**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卧室里散发着幽蓝的光。
苏晓柔蜷缩在床头,身上裹着厚厚的珊瑚绒毯子,只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小脸。
她死死咬着下唇,牙齿陷进柔软的唇肉里,留下深深的印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显然是狠狠哭过一场。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屏幕上,赫然是林薇薇刚发不久的一条朋友圈。
没有配任何文字。
只有一张刺眼的图片。
图片是微信转账记录的截图。
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极其扎眼的转账金额:**¥250.00**。
转账说明那一栏,赫然写着四个字:**想你了**。
而转账人的头像,被截图者刻意地保留了一小半——那是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带着点傻气的咧嘴大笑表情包,正是李铁柱用了好几年的微信头像!
截图的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十点多。
这条朋友圈下面,已经炸开了锅。
两人的共同好友、亲戚的评论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
**小姨:薇薇,这是啥情况铁柱给你转钱**
**堂哥:我靠!250还‘想你了’李铁柱搞什么飞机晓柔知道吗@苏晓柔**
**林薇薇闺蜜A:天啊宝贝!这也太恶心了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还转个250这男的人品也太下头了!抱抱你!远离渣男!**
**林薇薇(回复闺蜜A):(哭泣表情)别说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样…可能是喝多了吧…但这话让我怎么跟晓柔解释啊…我好怕影响他们感情…**
**某远房亲戚: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憨厚一人,背地里玩这套晓柔丫头真可怜!**
**林薇薇(统一回复):大家别问了…求求你们别传出去…就当没看见吧…(心碎表情)我不想闹大,毕竟他是我妹夫…**
每一条评论,每一个心碎哭泣的表情,都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晓柔的心上。
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连骨髓都在打颤。
委屈、愤怒、怀疑、还有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后捅刀的尖锐痛楚,像无数只毒虫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刚冲完澡、只穿着条大裤衩、正拿着毛巾胡乱擦着湿漉漉板寸头的李铁柱。
他宽阔结实的后背上还滚动着没擦干的水珠,正弯腰从衣柜里翻找干净背心。
李铁柱!苏晓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从未有过的尖锐,像绷紧到极限的琴弦猛地断裂。
她把手机屏幕猛地怼到李铁柱眼前,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带着水汽的、有些茫然的脸。
这!这是什么!你昨晚…昨晚十点多…给她转钱!还转个250!还…还‘想你了’!你什么意思!你跟她…你们到底背着我干了什么!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
李铁柱擦头发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眯起眼,凑近那刺眼的屏幕,只看了一眼那张截图,那双总是带着点憨直或戏谑的眼睛里,瞬间掠过一道冰冷锐利的光,像雪地里磨过的刀锋。
他脸上的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
他没有立刻辩解,也没有暴怒,只是极其冷静地伸出手,动作沉稳地从苏晓柔颤抖的手里,拿过了那只滚烫的手机。
他拇指滑动,将那张截图和林薇薇那些茶里茶气的回复,以及下面那些不堪入目的亲戚评论,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又看了一遍。
卧室里只剩下苏晓柔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几秒钟后。
李铁柱突然咧开嘴,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呵。他随手把擦头发的毛巾扔在椅背上,眼神沉静得可怕,看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苏晓柔,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媳妇儿,把眼泪憋回去。把心放回肚子里,稳稳当当的。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带着刚洗完澡的温热湿气,动作有些笨拙却无比轻柔地抹掉苏晓柔脸上滚烫的泪水。
这事儿,交给俺。俺给你个交代,保管让这唱大戏的角儿,自个儿把戏台子都砸喽。
他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苏晓柔怔怔地看着他,红肿的眼睛里还噙着泪,但被他手掌的温度和话语里的力量奇异地安抚了,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
李铁柱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旧笔记本电脑。
开机,登录微信,动作麻利。
他直接点开与林薇薇的聊天记录。
屏幕上干干净净,除了最初加好友时系统自动的打招呼,最近一条记录赫然停留在半个月前!
他手指在触控板上快速滑动,精准地找到了微信钱包的账单明细。
昨天晚上十点多,他的转账记录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那笔所谓的250元支出!
李铁柱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眼神锐利如鹰。
他熟练地操作着截图工具,将完整的、时间连贯的聊天记录界面(清晰地显示着最后一条消息是半个月前的系统提示),以及昨天完整的微信账单流水(干干净净,没有250元支出),分别截取下来。
然后,他打开一个图片编辑软件,动作生涩却异常精准地将林薇薇朋友圈那张伪造的转账截图,和自己刚刚截取的真实聊天记录图、真实账单流水图,并列排在一起。
在图片最上方,他用硕大、加粗、鲜红得刺眼的字体,打上了一行标题:
**大型悬疑魔幻剧:谁动了俺的250——
打假现场,欢迎对号入座!**
在图片下方,他又用同样醒目的红字补充道:
**PS:俺微信里拢共就剩三百二,昨晚十点俺正搁家给媳妇儿捏脚呢!谁有那闲钱和闲心给不相干的人转个‘二百五’脑子让门挤了还是让驴踢了**
做完这一切,李铁柱站起身,走到客厅,拿起自己的车钥匙。
媳妇儿,在家等着,看会儿电视,别瞎琢磨。他拿起那件半旧的工装外套往身上一披,回头对还坐在床上发愣的苏晓柔说了一句,语气轻松得像只是出门买包烟。
柱子…你去哪苏晓柔下意识地问。
李铁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闪着寒光:去给咱小区邻居们,送点‘今日笑料’,省得大家伙儿晚上失眠!
**第四章
公告栏前的审判**
清晨七点,老旧的向阳小区刚刚苏醒。
空气里弥漫着煤炉子呛人的烟味和早点摊子炸油条、蒸包子的混合香气。
穿着臃肿棉袄的老头老太太们,提着鸟笼或菜篮子,三三两两地从单元门里晃悠出来,睡眼惺忪地走向小区中心那个最热闹的地方——贴满了各种小广告、通知、寻狗启事的公告栏。
公告栏前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正对着上面新贴出来的东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脸上表情各异,有惊讶,有鄙夷,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兴奋。
哎哟喂!快看快看!这贴的啥玩意儿啊红彤彤的,这么大字!
谁动了俺的250…哈哈哈这标题起的,乐死我了!
哟!这不是…这不是3号楼老苏家那个外甥女吗叫啥薇薇的朋友圈截图转账250想你了!
嚯!这下面还贴着真的聊天记录和账单呢!干干净净啥也没有啊!这…这姑娘自己P图造谣呢!
啧啧啧,造谣造到自己妹夫头上还转个250这不骂人吗
心可真够脏的!平时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干这事儿
哎,你们看最下面那行红字没‘俺微信里拢共就剩三百二,昨晚十点俺正搁家给媳妇儿捏脚呢!’…哈哈哈!这爷们儿怼得痛快!
捏脚这恩爱秀的…杀人诛心啊这是!
快拍下来拍下来!发群里让大家伙儿都看看!
议论声越来越大,像滚雪球一样吸引了更多早起遛弯、买早点的人围拢过来。
公告栏前很快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惊叹声、嘲笑声、鄙夷的啧啧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一辆沾满泥点的黑色旧皮卡,像头愤怒的公牛,嘎吱一声急刹,稳稳地停在了人群外围的路边。
车门砰地被推开。
林薇薇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得像鬼,连口红都没涂,只胡乱裹了件长羽绒服,脚上还趿拉着毛绒拖鞋,显然是刚从被窝里惊跳起来,连滚带爬冲下来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公告栏前那黑压压的人群,以及人群中心那张刺眼无比、贴得端端正正的打假海报。
那张海报在清晨灰蒙蒙的光线下,红字标题像血一样刺目。
让开!都给我让开!!
林薇薇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优雅从容,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拨开挡在前面的人,连推带搡地挤到公告栏前。
当她看清海报上那三张并排的图片,尤其是自己精心伪造却被无情戳穿的那张转账截图,以及下面那行捏脚的嘲讽红字时,她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声直冲头顶!
啊——!!!
她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猛地扑上去,十指弯曲成爪,用尽全身力气去撕扯那张海报!
刺啦——!刺啦——!
劣质的打印纸被她疯狂地撕扯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油墨蹭了她满手满脸,她也浑然不顾,只是歇斯底里地撕扯着,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充满怨毒的嘶吼:假的!都是假的!李铁柱!你这个王八蛋!你诬陷我!你不得好死!!
她状若疯魔,撕碎了海报还不解恨,又用沾满油墨的手去抠公告栏玻璃上残留的碎片和胶痕,指甲刮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哎哟!这姑娘疯了吧
啧啧,自己干了缺德事被戳穿了,搁这儿撒泼呢
快拍下来!这可比电视剧精彩!
报警吧这扰民了都!
周围的议论和手机拍摄的咔嚓声,像无数根鞭子抽打在林薇薇身上。
她猛地停住抠玻璃的动作,转过身,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扫向围观的人群,嘶吼道:拍什么拍!滚!都给我滚!谁再拍我告你们侵犯肖像权!
她这副狰狞疯狂的样子,反而引来了更多的指点和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沉稳的身影分开人群,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公告栏前,正好站在了狼狈不堪、满脸油墨、胸口剧烈起伏的林薇薇对面。
是李铁柱。
他穿着那件半旧的工装外套,手里还拎着两袋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的油条和豆浆,显然是给苏晓柔买的早餐。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得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漠然。
闹够没李铁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
林薇薇像被按了暂停键,猛地抬头看向他,那双被疯狂和怨毒充斥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李铁柱!你…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贴这个!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是诽谤!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恨意。
李铁柱嗤笑一声,把豆浆油条换到左手,右手慢悠悠地从工装外套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他手腕一抖,那张纸哗啦一声展开。
竟然是一张崭新的、放大了数倍的、和公告栏上那张一模一样的打假海报!
告俺李铁柱往前一步,那张放大的海报几乎要贴到林薇薇脸上,上面鲜红的标题和清晰的图片对比,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薇薇,你听好了。第一,这上面哪句话是假的哪张图是俺P的你伪造转账记录、发朋友圈造谣诽谤俺和晓柔,这算不算侵犯俺名誉权算不算诽谤
他声音沉稳有力,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铁锤砸在鼓面上。
第二,你发在朋友圈,艾特那么多亲戚朋友看,这叫公开传播。俺把你造的谣和真相一起贴出来,让大家伙儿评评理,这叫澄清事实,懂不
他晃了晃手里的海报,眼神锐利如刀锋。
第三,你想告行啊!门儿清!法院大门朝南开,有理没钱你尽管来!俺李铁柱一不偷二不抢,行得正坐得直!俺倒要看看,法官是信你这满嘴跑火车、P图造谣的,还是信俺这有聊天记录、有账单流水、还有媳妇儿给俺作证昨晚在家捏脚的人证物证俱在的!
他往前又逼近一步,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最后,李铁柱的声音陡然转冷,像西伯利亚刮来的寒风,眼神里再没有半分温度,俺再警告你最后一次。离晓柔远点!再让俺知道你背地里搞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弄些见不得人的脏水往她身上泼,让她掉一滴眼泪…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林薇薇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锥:
…俺保证,下回贴的,可就不止是这小区公告栏了。俺让你林薇薇这仨字儿,和你这‘光辉事迹’,火遍全城的打印店!不信,你大可以试试俺敢不敢!
说完,他看也不看林薇薇瞬间惨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以及周围震惊、兴奋、议论纷纷的人群。
利落地将那张崭新的海报,啪地一声,稳稳地拍在了刚才被林薇薇撕掉海报、还残留着胶痕的公告栏玻璃正中央!
位置醒目,覆盖一切。
然后,他拎着还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转身分开人群,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家单元门走去,背影挺拔得像棵风雪中的青松。
只留下公告栏前,死寂一片的人群,和中间那个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靠着冰冷的公告栏玻璃缓缓滑坐到地上、满脸油墨、眼神空洞绝望、身体还在不住颤抖的林薇薇。
**第五章
婚礼前夜的苦情戏**
喜庆的红绸和大大的囍字已经挂满了苏家不算宽敞的客厅。
沙发上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结婚用品,茶几上散落着喜糖、请柬和宾客名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蜜而忙碌的焦灼感。
明天,就是李铁柱和苏晓柔的大婚之日。
苏晓柔坐在梳妆台前,脸上带着新嫁娘特有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红晕。
她正小心翼翼地试戴着明天要用的头饰,一个镶嵌着水钻的精致发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璀璨的光芒。
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疯狂地亮起,伴随着刺耳急促的铃声和嗡嗡震动。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道不祥的阴影——**表姐林薇薇**。
苏晓柔手上的动作顿住了,看着那个名字,眉头下意识地蹙起,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和抗拒。
自从公告栏事件后,林薇薇在亲戚圈里名声扫地,两人几乎断了联系。她这个时候打来……
苏晓柔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同时点开了免提。
喂表姐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应,只有一阵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极其痛苦的抽泣和喘息声,背景音里还有哗啦啦的水流声,听起来像是在浴室。
这声音让苏晓柔的心瞬间揪紧了。
表姐你怎么了说话呀!苏晓柔的声音带上了焦急。
……呜…晓…晓柔…林薇薇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虚弱、颤抖、气若游丝,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挤出来的,…我…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
你怎么了表姐出什么事了你在哪苏晓柔站起身,脸色变了。
我…我好痛苦…我活不下去了…林薇薇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飘忽感,晓柔…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不是人…我嫉妒你…嫉妒你有铁柱那么好的男人…我…我鬼迷心窍了…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夹杂着剧烈的、像是呕吐般的干呕声和痛苦的呻吟。
我…我喝了…喝了半瓶…碘伏…林薇薇的声音陡然变得清晰,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晓柔…我…我只想在死之前…求你…求你一件事…你能…能答应我吗
碘伏!
苏晓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猛地窜上来,瞬间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表姐!你疯了吗!你在哪!快告诉我你在哪!我马上报警!叫救护车!苏晓柔的声音瞬间带上了哭腔,尖锐而惊恐。
不…别…别叫救护车…林薇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死的、病态的哀求,晓柔…求求你…听我说完…我…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就是想…想亲眼看着你…穿着最美的婚纱…走进婚礼的殿堂…
她剧烈地喘息着,像是快要窒息。
晓柔…求你了…让我…让我当你的伴娘…好吗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让我…让我站在你身边…送你出嫁…我…我就死而无憾了…求求你…答应我…不然…不然我…我死不瞑目啊…呜……
说到最后,她又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哭声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诡异的、道德绑架式的哀求。
晓柔…答应我…快答应我啊…我好难受…好痛…我快不行了…
电话那头,还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像是玻璃瓶滚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更响亮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干呕声。
苏晓柔彻底慌了神,脸色煞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
伴娘这种时候她居然还在想着当伴娘!
可是…可是她喝了碘伏!那是会死人的!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亲情绑架的窒息感攫住了苏晓柔,让她六神无主,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表姐!你…你别做傻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快告诉我你在哪!!苏晓柔几乎是哭喊着对着手机嘶吼,整个人都乱了方寸。
真…真的吗晓柔…你…你真的愿意…让我当伴娘林薇薇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诡异的、仿佛计谋得逞般的虚弱惊喜,随即又被痛苦的呻吟掩盖,…那…那你…你快来…我在…我在我家…浴室…钥匙…钥匙在门口脚垫下…晓柔…快…快点…我怕…我怕撑不住了…
电话里的干呕声和痛苦的喘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微弱,最后,伴随着一声长长的、仿佛解脱般的抽气声,通话猛地中断了。
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嘟…嘟…嘟…
苏晓柔握着手机,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柱子!柱子!!她带着哭腔,惊恐万分地朝客厅大喊。
李铁柱正蹲在地上,笨手笨脚地试图把一堆散乱的喜字归拢好。
听到苏晓柔带着哭腔的尖叫,他猛地抬头,看到妻子惨白如纸、泪流满面的样子,心头一沉,霍地站起身:咋了媳妇儿!
表姐…表姐她…苏晓柔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的电话内容,断断续续地复述了一遍,尤其是喝了半瓶碘伏和要当伴娘的关键信息。
喝了碘伏李铁柱浓黑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没有像苏晓柔那样惊慌失措,反而异常地冷静下来。他一把夺过苏晓柔手里的手机,动作飞快地回拨林薇薇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电子女声传来。
李铁柱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里面翻涌着冰冷的怒意和一种洞穿一切的嘲讽。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跟俺玩这套苦肉计加道德绑架临了还要恶心人一把,抢个伴娘位子
他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如闪电,直接拨通了120。
电话几乎是秒通。
李铁柱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用他那一贯洪亮、穿透力极强、此刻更是充满了急迫和恐慌的大嗓门,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声音大得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喂!120吗!快!快救命啊!!!
这一嗓子,把旁边惊魂未定的苏晓柔都吓得一哆嗦。
这里是向阳小区!7号楼3单元502!有个女的!喝了半瓶碘伏!!对!就是消毒用的那种碘伏!棕色的!半瓶啊!!
他吼得情真意切,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十万火急的惊恐。
啥为啥喝哎呀!感情纠纷!想不开啊!非要给人当伴娘!人家不答应,她就寻死觅活啊!现在人倒在浴室里了!叫不醒了!口吐白沫!脸色发青!哎哟我的天呐!可吓死俺了!你们快来吧!再晚点人就真凉透了!!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细节丰富,语气夸张而逼真,仿佛亲眼目睹了林薇薇濒死的惨状。
啥带啥药俺哪懂啊!俺就是个路过的热心邻居!你们快点!快点来!带着洗胃的家伙什儿!人命关天啊!!地址是向阳小区7号楼3单元502!快!快快快!!!
吼完最后一句,李铁柱啪地挂断了电话。
他脸上的惊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嘲讽。
他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眼泪还挂在脸上的苏晓柔,伸手用力抹掉她的泪水,声音沉稳有力:走,媳妇儿,咱也去瞅瞅。看看这出‘苦情大戏’,到底咋收场!
**第六章
收场与新生**
刺耳的120警笛声由远及近,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撕裂了向阳小区宁静的夜晚。
红蓝闪烁的顶灯旋转着,将7号楼下的一小片区域映照得光怪陆离,也吸引了无数被惊醒的邻居推开窗户探头张望,或是裹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跑下楼看热闹。
咋了咋了谁家出事了
救护车都来了!听说是502,老林家那闺女!
哎哟!该不会真喝药了吧白天不还好好的
谁知道呢!走走走,上去看看!
楼道里很快挤满了人,议论声嗡嗡作响。
120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动作迅捷地冲上五楼。
502的房门虚掩着——钥匙果然在脚垫下。
领头的医生一把推开门,浓烈的消毒水混合着廉价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浴室方向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一阵阵刻意压抑着、却依旧能听出中气十足的、痛苦的干呕声
医护人员迅速冲进浴室。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了一下。
林薇薇根本没像电话里描述的那样倒在浴室里口吐白沫脸色发青。
她正狼狈不堪地半趴在光洁的瓷砖地上,身上那件昂贵的丝质睡袍被水淋得湿透,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的曲线。
她面前的地板上,摊着一大片黏糊糊、亮晶晶的、散发着浓郁甜腻香气的液体——显然不是碘伏,而像是被打翻的沐浴露或者精油。
旁边还滚落着一个空的、印着外文的精致玻璃瓶,瓶口残留着些许粉色液体。
林薇薇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妆容被水冲得花花绿绿,正用手使劲抠着自己的喉咙,发出阵阵痛苦的干呕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她身边的地板上,确实丢着一瓶家用碘伏,但瓶盖拧得紧紧的,里面的棕色液体几乎还是满的,只在瓶身外面溅了几滴不起眼的痕迹。
病人呢不是说喝了半瓶碘伏吗医生皱着眉,环顾四周,语气带着疑惑和一丝被愚弄的不悦。
医…医生…林薇薇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和门口探头探脑的邻居,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干呕都忘了。
我…我没…她下意识地想否认,声音嘶哑颤抖。
就是她!李铁柱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他高大的身躯分开人群,和苏晓柔一起出现在浴室门口。他指着地上的林薇薇,一脸沉痛和焦急,嗓门洪亮地向医生汇报:
医生!就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跟俺媳妇儿说,喝了半瓶碘伏寻死觅活!非要当伴娘!俺媳妇儿心软答应了,俺不放心赶紧叫了你们!你们快给看看!瞅瞅她这吐的…哎哟,该不会是毒性发作了吧快!快给她洗洗胃!别耽误了!
李铁柱的话像一盆滚烫的油,浇在了本就惊愕的现场。
噗…哈哈哈!门口一个看热闹的大婶没忍住,直接笑喷了。
喝沐浴露自杀还要当伴娘这…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我的天,这也太能演了吧把120都招来了
啧啧,真是开了眼了!为了当个伴娘,至于吗
邻居们的哄笑声、议论声、手机拍照的咔嚓声瞬间炸开。
林薇薇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紫,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她看着门口冷笑的李铁柱,看着神色复杂、带着失望和难过的苏晓柔,再看着周围那些指指点点、满是鄙夷和嘲笑的目光,以及面前表情严肃、带着审视的医生护士…
她精心策划、以为能绝地翻盘的苦情戏,彻底变成了一场荒谬绝伦、人尽皆知的闹剧!
她最后的精神防线,被这铺天盖地的嘲讽和现实无情地碾碎了。
啊——!!!林薇薇发出一声崩溃到极致的、不似人声的尖叫,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像头发疯的野兽,不管不顾地推开挡在面前的医护人员,撞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披头散发、赤着脚,疯狂地冲出了家门,冲下了楼梯!
哎!病人!你去哪!医生在后面喊道。
别管了!另一个医护人员看着地上那瓶完好的碘伏和打翻的沐浴露,无奈地摇摇头,报假警,浪费医疗资源!收队吧!
救护车闪着灯,在邻居们意犹未尽的议论声中无奈地开走了。
苏晓柔靠在李铁柱怀里,看着一片狼藉的浴室和空荡荡的门口,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大石头,仿佛也随着林薇薇那声尖叫,彻底落了地,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轻松和一丝淡淡的悲哀。
**终章
尘埃落定**
清晨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民政局崭新的大理石台阶上,亮得晃眼,带着初冬特有的清冽味道。
李铁柱今天拾掇得格外精神。
头发理得短短的,根根精神地立着,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露出线条硬朗的下巴。
身上穿了件崭新的藏蓝色毛呢西装,虽然穿在他这魁梧身板上略显紧绷,但配上里面熨帖的白衬衫和一条红得特别正、特别喜庆的领带,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蓬勃的喜气和前所未有的郑重。
他紧紧攥着苏晓柔的手。
苏晓柔穿着件样式简洁大方的红色羊绒大衣,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略施粉黛,眉眼弯弯,脸颊上飞着两抹自然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娇艳动人。
她依偎在李铁柱身边,手里紧紧捏着两个崭新的、还带着油墨香气的红本本——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
鲜红的封皮在阳光下像两簇跳跃的小火苗。
媳妇儿,瞅瞅,咱这证儿,多带劲!李铁柱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献宝似的把其中一本结婚证小心翼翼地翻开,指着上面两人紧挨着、笑得有点傻气的红底合影,瞅瞅,多般配!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苏晓柔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嗔怪地轻轻捶了他胳膊一下,眼底却漾满了甜蜜的幸福:臭美!谁跟你郎才女貌了…
两人正沉浸在领证的巨大喜悦和甜蜜里,手牵着手准备走下台阶。
突然,一个沙哑、尖利、带着浓浓怨毒和不甘的声音,像毒蛇吐信般从台阶旁边的阴影里猛地蹿了出来:
苏晓柔!你站住!
两人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只见马路牙子旁边的水泥墩子上,蜷缩着一个极其狼狈的身影。
是林薇薇。
她像是几天没睡好,眼窝深陷,周围是浓重的乌青,头发油腻腻地胡乱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身上胡乱套了件皱巴巴、辨不出原本颜色的旧羽绒服,拉链都没拉好,露出里面同样邋遢的毛衣。
脚上踩着一双沾满泥污的雪地靴。
她手里死死攥着个咬了一半的煎饼果子,油腻的酱汁沾在嘴角和手指上,看上去又脏又落魄。
她死死地盯着苏晓柔手里那两本刺眼的结婚证,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充满了疯狂的嫉妒、刻骨的怨恨和不甘。
你得意了高兴了林薇薇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颤抖破音,她猛地从水泥墩子上站起来,煎饼果子掉在地上也浑然不顾,指着苏晓柔,声嘶力竭地控诉:
你抢走了我的一切!从小你就装乖卖巧!讨所有人喜欢!现在你又抢走了铁柱!你凭什么!凭什么你能这么幸福!凭什么!你就是个虚伪的白莲花!装得楚楚可怜!背地里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李铁柱!你瞎了眼!被她骗得团团转!她就是个……
她歇斯底里的咒骂像机关枪一样喷射而出,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引得路过办事的人纷纷侧目。
苏晓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体微微发颤,下意识地往李铁柱身后缩了缩,握着结婚证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那些恶毒的指控,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她此刻的幸福泡泡。
李铁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立刻反驳。
他只是微微侧过身,将苏晓柔完全护在自己宽厚的身后,像一座沉默而坚实的堡垒。
然后,他平静地、甚至带着点怜悯地看着台阶下那个状若疯魔、歇斯底里的女人。
等林薇薇骂得气喘吁吁、暂时停歇的间隙。
李铁柱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薇薇,他连名带姓地叫她,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虚张声势,直抵那扭曲丑陋的内核,你口口声声说晓柔抢了你的一切。那我问你,从小到大,你真正珍惜过什么亲情你把它当成攀比和伤害的工具!脸面你一次次用它来编造谎言、搬弄是非!机会你只会用它来耍弄心机、损人不利己!
他往前踏了一小步,高大的身躯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众叛亲离,人人看你的笑话,是你自个儿,一步一步,用你那点见不得光的小聪明、你那颗被嫉妒和自私腌透了的心,硬生生作出来的!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他低头,温柔而坚定地握住身后苏晓柔冰凉的手,将她紧紧拉到自己身边,十指紧扣。
然后,李铁柱抬起头,迎着林薇薇怨毒绝望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峭而充满胜利意味的弧度。
他高高举起两人十指紧扣的手,那两本崭新的、鲜红夺目的结婚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两面宣告胜利的旗帜!
他眼神睥睨,声音陡然拔高,洪亮如钟,带着东北爷们儿特有的豪横和直击灵魂的嘲讽,响彻整个民政局门口:
跟俺玩‘聊斋’装神弄鬼,耍弄你那点狐狸精的伎俩
他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锋,狠狠剜向面无人色的林薇薇:
——林薇薇,你道行还忒浅了点!回家再修炼个千八百年吧!
说完,他不再看那个瞬间僵直在原地、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只剩下空洞躯壳的林薇薇。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那两本珍贵的结婚证,妥帖地放进自己西装的内袋里,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然后,他紧紧搂住身边还有些发抖、但眼神已重新亮起光彩的苏晓柔,声音温柔而坚定:
走,媳妇儿!回家!咱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他搂着苏晓柔,挺直了脊背,像一棵顶天立地的青松,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一步一步,踏下民政局光洁的台阶。
将身后那个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被彻底击垮、眼神空洞地望着他们幸福背影、最终只能抓起地上那个沾满尘土的煎饼果子、狠狠咬下去以掩饰内心崩溃的女人,以及所有过往的阴霾和算计,永远地、彻底地甩在了那片刺眼的阳光和路人复杂的目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