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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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侍女前来传云衡去望月楼用午膳,云旌也一同前往。
一进望月楼,云旌便看到母亲辛姝端坐桌前。刹那间,他眼眶一热,当即跪地,声音带着哽咽:母亲,孩儿错了。
辛姝赶忙蹲下身,双手细细地摩挲着他的面庞。
一夜未见,眼前的儿子憔悴不堪,口唇发白,双目凹陷,眼神中满是悲绝。
辛姝心疼得不行,轻声说道:好孩子,快起来。
云旌执意跪着,是我错了,我不该要挟母亲,不该逼迫母亲舍弃自己的幸福来成全我,是我太自私了,母亲......你愿意原谅我吗
辛姝俯身紧紧抱住了他,是我该求你原谅,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一去十年。
若你被好好爱过,无论落入何等险境,都不会自伤自戕,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母亲!
母子俩抱头痛哭了半晌,最后在云衡和洛明川的搀扶下起身用膳。
辛姝一边给云旌夹菜,一边嘱咐道:你身上有伤,要好好调养,伤口愈合之前不能练武,读书也不要太辛苦,每日的汤药都要按时吃。
云旌看着饭桌上多是温和滋补的菜,知道是专门为他做的,心中一暖。
但他还是忍不住说道:父亲说,一日不学,十日难补,尤其是习武,更是不能偷懒。
辛姝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别听他的,他文武皆平平,他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来要求你
云旌听了,心中一动。
他恍然发觉,自己以前总是一味听从父辈的话,希望用乖巧懂事来换取他们的疼爱,从不敢质疑,除非被逼到绝境。
如今,质疑的苗头一旦升起,便如春火燎原,他想起无数不合情理的规矩,在心中一一推翻。
他笑着说道:是啊!母亲说的对。
用过午膳后,辛姝嘱咐道,旌儿,衡儿,吃完回房更衣,皇后要见你们。
云衡乖巧点头,母亲不去吗
世子要进宫述职,他陪你们去,我在家做好饭菜等你们。
洛明川却有些担忧,低声道:我们都走了,萧家闹起来怎么办
我应付的了。
马车驶出辛府之后,云旌忽然明白,母亲是故意将他们支走,想要独自面对祖父。
想起祖父手持藤编的狠厉模样,他心中一紧,顾不上许多,跳下马车,骑到马上,疾驰而出。
洛明川焦急大喊,你去哪
云衡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劝道,别拦他。
世子,旌儿不是任性胡闹的人,定有他的道理,不必担心,皇后那边,我去请罪。
辛府。
洛明川一行人刚走,萧渊便登门求见,竟是顶着爆裂的毒日头,跪在望月楼外。
辛姝早有防备,派侍女传话:公主说了,若将军下跪撒泼不讲理,那将军所求之事,绝无转圜的可能。
望月楼内。
辛姝静坐主位,萧渊敛衣跪地,罪臣萧渊,求公主收回成命。
她坦然的受了他的礼,她虽是小辈,但也是国朝唯一一位镇国公主,自然受得起。
她改了口,按照婚前的习惯称他世伯。
世伯,实不相瞒,我只是请旨和离,是皇上派人调查之后,当众给了我休夫的权力。
也就是说,皇上授意我休了萧时风。
萧渊的心陡然沉了下来,冷哼道,你若执意不肯,皇上还能逼你不成
辛姝反问,当然不能,但凭什么呢
你觉得萧时风无论如何待我,我都该忍辱负重,但不巧,北辽十年给了我休夫的权力。
此事已成定局,你就算血溅金銮殿也无用。
萧渊猛然起身,指着辛姝的鼻尖痛骂,无耻小儿!
我当年平三藩,降西北,灭南渊时,你还没出生呢,就凭北辽十年的微末小功,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辛姝八风不动,冷冷回应:你明知我是小辈,还在跟我胡闹,岂非为老不尊
世伯,你若能放下过去,我依然尊您为父,将您养在辛府悉心伺候,为您养老送终,你也能常常见到云衡和云旌。
萧渊厉声拒绝,住口!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会为你这点蝇头小利折服吗
他语气软了软,辛姝,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小辈,你嫁给时风以后,也是真心孝敬我。
你是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我求你,求你不要休了时风,我们萧家经不起这么大的屈辱。
他语气恳切,几乎是乞求,只要你能收回成名,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辛姝把玩着茶盏,淡淡道,若我要萧时风的命呢
云旌恰巧赶回,看到母亲正和祖父对峙,他不敢出去,静静躲在屏风后。
萧渊心中一喜,当即应允,当然可以。
我宁可你亲手杀了他,也不能容忍萧家出弃夫。
云旌明知祖父看重家族声誉大于看重家人,但听到他肯定的回答,仍觉悲凉。
啪!辛姝面色一变,陡然将茶杯砸到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她质问道:你就是这样逼迫云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