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考结束后,许文雨的成绩出乎意料的好,超过了重点线几十分,足够她填报一所顶尖的名牌大学。
我们家立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喜之中。
当然,这份狂喜与我无关。
亲戚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道贺声,吹捧声不绝于耳。
我妈在电话里笑得合不拢嘴,声音洪亮地炫耀着：
是啊是啊,我们家文雨就是争气！从小就聪明！哎呀,这还得感谢黄大仙,灵得很呢！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打着电话从我刚拖好的地面上走了过去。
为了庆祝,我妈决定在家里办一场盛大的庆功宴。
她一大早就去市场买回了最新鲜的鱼和肉,在厨房里从早忙到晚。
亲戚们陆续到来,小小的客厅里挤满了人。
许文雨被人们簇拥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得意。
她享受着所有人的瞩目和赞美。
而我,则负责端茶倒水,收拾果皮纸屑。
没有人注意我,好像这个家里从来只有许文雨一个女儿。
终于开席了。
大家推杯换盏,欢声笑语。
我被我妈安排在最角落的一个小板凳上,她递给我一碗白饭和一个干馒头。
今天客人多,菜不够吃。你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
我默默地接过,没有开口。
酒过三巡,我妈喝得满脸通红,她举起酒杯,大声宣布：
我们家文雨能有今天,除了她自己努力,还得感谢一个人！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她。
我心里闪过一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待。
我妈指了指我,语气嘲讽不屑：那就是文月！是她,作为贡品,日日夜夜诚心诚意地伺候黄大仙,才为她妹妹换来了这份福报！
大笑声瞬间爆发。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笑话的目光看着我。
原来是贡品啊,哈哈哈！
王洁你可真会开玩笑！
妹妹许文雨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她端起一杯果汁,走到我面前。
姐,谢谢你啊。
等我去了北京,妈妈也跟我一起去。
这破房子就留给你,记得每个月把你打工的钱寄给我当生活费。毕竟,是我让你这辈子活得还有点价值。
我缓缓地抬起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
原来从始至终,我只是一个负责看家和打钱的工具。
我没有说话,只是扯出一抹笑容,看向笼子里的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