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办完婚礼后,我们开启蜜月之旅。
我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云南、新疆、河西走廊、北欧、南美......
在他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我们跑遍了全世界。
眼看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想带他回家,可他怎么都不愿意。
秦江寒说,回家的话,每天都只能过相似的生活,甚是无趣。
他喜欢现在这样满世界跑的感觉,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消逝。
但只要每天醒来都能和我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他就觉得他消逝的生命是有价值的。
我们在梅里雪山下的飞来寺看了一场虔诚且绝伦的日出,在敦煌看了千百年前的石窟,在新疆的骏马上奔驰......
我们抵达冰岛的时候,正是观赏极光的最佳时期。
我们在冰岛住了半个月,秦江寒的身体越来越弱,不仅是他,我也能感受得到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在冰岛的第三天,我说想回国了。
国人都有落叶归根的思想,我也不例外,我想赶在最后的时间带秦江寒回家。
但他不肯,他说极光太美,就在这长眠也挺好的。
我顺从他的心意,每时每刻都陪着他。
秦江寒睡觉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多,进食却一天比一天少。
刚到冰岛时的第一天,他还能吃一点白粥,后来就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半个月的时间全靠营养针吊着,每天还要注入大量的止痛药,才能减少他的痛苦。
我每天就陪着秦江寒房间里打针、睡觉,他清醒的时候就给他读读书,晚饭后推他出去看看极光。
在冰岛的第十四天,我起床时秦江寒已经给我做好了早点,一个三明治加一杯热牛奶。
简简单单,我甚至已经忘了是什么味,只记得有些许的苦涩,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早点,没有之一。
9.
下午秦江寒说想出去走走,今天不用轮椅,他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充满了精力。
我和他都知道时间要到了。
我帮他洗漱好,剃了胡须,换上他以前天天穿的正装。
刚到冰岛时买的衣服,他现在穿上成了空荡荡的,我又给他加了件针织衫,看起来稍微好一点。
我给自己也换了一条粉色连衣裙,这是秦江寒最喜欢看我穿的颜色。
我们找了一个人极少的位置,相偎在一起看极光。
绚烂而又充满神秘的色彩布满了整片天空,无不彰显着大自然的神奇。
在深邃的天空下,我们显得如此渺小。
我握着秦江寒的手,听他缓慢地说着话。
「楠楠,在梅里雪山看日出的时候,我许下一个愿望,希望来世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别再错过。」
「你知道吗,传说地府有个地藏菩萨,能满足亡灵的各种愿望,等我到了那边,就求求他,求他来世别再让我们之间有误会了。」
我用双手不停搓着秦江寒的手掌,回他说：「好,那来世你要是认不出我可怎么办」
秦江寒没说话,他取下袖扣戳了下自己的手指,挤出鲜血点在我的手臂上。